江西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求求你，刪掉差評，我們什么都不說。"手機里傳出店家老板的語音，聲音帶著哭腔。
"你們想干什么？這是敲詐！"這是林曉幾小時前的回復，現在聽來像個笑話。
她的手顫抖著，眼睛通紅。電腦屏幕上，那篇1000字的差評還掛在店鋪首頁，每個字都像刀子一樣扎進她的心。點擊刪除，又打開道歉信界面。
"對不起，是我錯了。"林曉顫抖著打出這幾個字，時間顯示凌晨2點47分。
究竟是什么，讓一個維權的消費者變成道歉的罪人？
01
林曉今年四十三歲，在一家外企擔任區域經理，年薪近百萬。她是同事眼中的女強人，客戶口中的林總，朋友圈里的人生贏家。
丈夫陳宇在海港市開律師事務所，事業有成。女兒陳雨萱剛滿十八歲，成績優異，正在準備申請國外的名牌大學。三口之家，其樂融融，是所有人羨慕的對象。
林曉的生活看似完美無缺，精致到每一個細節。她開著進口車，穿著定制西裝，住在市中心的高檔公寓。每個周末都會和丈夫帶著女兒去高爾夫球場或者藝術展。社交媒體上，她分享的都是歲月靜好的精致生活。
初冬的一個傍晚，林曉正在辦公室處理文件。女兒發來消息："媽，我想買件羽絨服，國外那邊挺冷的。"
林曉心疼女兒，立刻放下工作打開購物網站。她仔細挑選，最終看中一家叫"暖陽服飾店"的店鋪。這家店鋪評分4.9，月銷過萬，買家秀里清一色的好評。店鋪主打進口品牌羽絨服，價格不算便宜，但林曉從不在女兒身上省錢。
她選中一款白色長款羽絨服，產品詳情頁寫著"90%白鵝絨填充，防寒指數-30℃，適合極寒天氣"。價格2680元，對林曉來說不算什么。下單時，她特意在備注欄寫道："要正品，女兒出國穿，質量一定要好。"
付款后，客服發來消息："親，收到您的備注啦，保證給您發最好的貨~"
林曉滿意地放下手機，繼續工作。
三天后，快遞到了。林曉下班回家，看到門口放著一個大紙箱。包裝很完整，封條貼得嚴實，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
她提著箱子進屋，女兒正在客廳看書。"媽，羽絨服到了？"雨萱興奮地放下書本。
"對，快來試試。"林曉用剪刀劃開封條，撕開箱子。
可是打開的瞬間，她愣住了。
箱子里確實是一件白色羽絨服，但和網頁上的完全不一樣。面料薄得像紙，吊牌上的品牌標識歪歪扭扭，明顯是印刷的假標。林曉拿起來掂了掂，輕飄飄的，里面填充的根本不是鵝絨，摸起來像是劣質的化纖棉。
"媽，這是什么啊？"雨萱皺著眉頭，"和圖片差太多了吧。"
林曉臉色陰沉下來。她做了十幾年外企高管，見過各種商業欺詐，但從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網店騙。她立刻拿出手機，對著羽絨服拍了十幾張照片，每一處細節都記錄下來。
吊牌是假的，縫線是歪的，拉鏈是塑料的，填充物薄得能透光。她又翻出訂單頁面，對比產品詳情圖。落差之大，簡直是天壤之別。
"媽，算了吧，我不要了。"雨萱看出母親生氣了，勸道。
"不行。"林曉的語氣很堅決，"這是原則問題。"
她點開聊天界面，給客服發了消息。
02
"您好，我收到的商品和訂單不符，要求退貨退款。"林曉發送消息的同時，附上了對比圖。
客服過了五分鐘才回復："親，我們發貨絕對沒錯哦~您再仔細看看訂單呢？"
林曉深吸一口氣，截圖發過去："這是我的訂單，2680元的進口羽絨服。這是我收到的貨，明顯是假貨。"
"親，不可能哦，我們店鋪從不發假貨的~"客服的語氣依然甜膩，但話里藏著刺。
林曉打字的速度越來越快："別跟我說不可能。我訂的是白鵝絨，收到的是化纖棉。我訂的是進口品牌，收到的是三無產品。這叫什么？"
客服突然不說話了。
十分鐘后，一個ID顯示為"店長"的人發來消息："您好，我是店長。關于您的問題，我們需要核實。請問您有沒有開箱視頻？"
"什么開箱視頻？"林曉覺得荒唐。
"就是拆快遞時的完整視頻，從拆封條到打開箱子的全過程。"店長的語氣公事公事，"沒有視頻，我們無法確認是不是我們發錯了貨。"
林曉氣笑了："誰拆快遞會錄視頻？你們是耍我嗎？"
"這是我們的規定。"店長說，"而且，我們有發貨視頻，證明我們發的就是正品。"
很快，店長發來一段視頻。視頻里，一個穿工作服的員工正在打包一件白色羽絨服。羽絨服看起來確實是正品,面料厚實,吊牌清晰。員工把羽絨服裝進紙箱，貼上快遞單，整個過程行云流水。
林曉看完視頻，更加憤怒了："你們可以打包正品拍視頻，然后給我發假貨。這有什么意義？"
"抱歉親，沒有您的開箱視頻，我們不能證明是我們的問題。"店長的態度開始轉冷，"而且您已經拆開包裝了，我們也不能確認商品有沒有被調包。"
"你說什么？"林曉簡直不敢相信，"你是說我自己調包？"
"我沒這么說，但確實存在這種可能性。"
林曉的手氣得發抖。她深呼吸幾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作為高管，她處理過無數商務糾紛，知道和這種人爭吵沒有意義。她決定走正規流程。
"好，我申請平臺介入。"林曉點開投訴頁面，詳細描述了整個事件，上傳了所有證據照片。
申請提交后，她給平臺客服打了電話。電話那頭是個年輕男聲，語氣客氣但公式化："您好，我們已經收到您的投訴。根據規定，賣家需要在48小時內提供證據。如果證據不足，我們會判定賣家責任。"
林曉稍微松了口氣："謝謝。"
"不過..."男客服頓了頓，"賣家提供了發貨視頻，這是很有力的證據。如果您沒有開箱視頻，舉證會比較困難。"
林曉的心又沉了下去。
接下來的兩天，她不停地關注投訴進度。店家那邊一直沒有回應，平臺顯示"處理中"。到了第三天，投訴結果出來了："經核實，證據不足，建議買賣雙方協商解決。"
林曉看到這個結果，差點把手機摔了。她立刻聯系店家："平臺讓我們協商，你們怎么說？"
這次回復的還是店長："協商可以，您退貨，但運費您自己承擔。而且商品已拆封，我們只能退60%的款。"
"憑什么？"林曉質問，"明明是你們發錯貨！"
"我們沒有發錯。"店長的語氣變得強硬，"是您沒有證據證明。"
林曉打字問道："那發貨視頻算什么？"
"那只能證明我們發了正品，不能證明您收到的是什么。"店長說完，發了個微笑表情，"親，做生意要講證據的~"
林曉盯著那個微笑表情，感覺血壓都要升上來了。她給平臺打了好幾次電話，每次得到的回復都是："很抱歉，我們只能根據雙方提供的證據判定。"
到了第四天晚上，林曉坐在書房里，面前擺著那件假羽絨服。丈夫陳宇推門進來，看到她愁眉苦臉的樣子，勸道："曉曉，算了吧。就兩千多塊錢，不值得這么生氣。"
"不是錢的問題。"林曉搖頭，"是原則。他們這種行為就是欺詐，如果我退讓了，以后還會有更多人被騙。"
陳宇作為律師，當然明白妻子的意思。但他也知道，這種網絡糾紛打官司成本太高，不劃算。"要不你寫個差評，提醒其他買家？"
林曉眼睛一亮："對，差評！"
她立刻打開電腦，點開店鋪頁面。評價區里全是好評，偶爾幾個中評也都是"物流慢"之類的小問題，沒有人說過貨不對版。
林曉新建了一個文檔，開始敲字。
她是文科出身，當年高考語文接近滿分。寫作對她來說不算難事。她回憶整個購物經歷，從下單到收貨，從聯系客服到平臺投訴，每一個細節都記錄下來。
她寫店家的虛假宣傳，寫客服的推諉責任，寫發貨視頻的貓膩，寫平臺的不作為。她把聊天記錄一條條截圖，把商品對比圖一張張上傳。
寫到氣憤處，她甚至把吊牌的特寫照放大，圈出每一處破綻。面料的透光圖、填充物的對比圖、縫線的細節圖，一共準備了十五張配圖。
寫完已經是凌晨一點。林曉數了數字數，整整一千零二十三個字。她通讀一遍,確認沒有情緒化的辱罵,只有客觀的事實陳述。
鼠標移到"發布評價"按鈕上,她猶豫了幾秒。
陳宇走過來，看了看屏幕："寫得挺好，發吧。"
林曉點了下去。
評價發布成功，頁面刷新，她的差評出現在第一條。五顆星的評分區里，突然出現一個刺眼的一星。
林曉關掉電腦，躺在床上卻睡不著。她總覺得這件事還沒完，心里隱隱有種不安。
03
差評發布后的第二天早上，林曉照常起床去上班。路上她刷了刷手機，發現差評下面已經有幾十條回復了。
"天哪，我也買到假貨了！"
"原來不是只有我一個人！"
"我就說這家店有問題，之前買的也不對版！"
"已經申請退貨，感謝樓主提醒！"
越來越多的買家開始在評論區分享自己的經歷。有人說收到的羽絨服鉆絨，有人說填充物結塊，還有人說洗一次就變形了。
林曉翻開店鋪主頁，發現評分已經從4.9跌到了4.2。這個速度很快，說明確實有大量買家開始給差評。
到了中午，評分跌到3.8。到了下午，直接跌破3.5。
店鋪的銷量也開始暴跌。原本每天上千單的銷量，現在幾乎停滯。林曉刷新頁面，發現很多商品都顯示"已下架"。
她心里涌起一股快意。活該，欺騙消費者就應該付出代價。
下午四點，林曉正在開會，手機突然震動。她低頭一看，是一條物流信息："您有新的快遞派送，請注意查收。"
寄件人顯示：暖陽服飾（海港市）
林曉愣了一下。這么快就妥協了？她以為店家是要補發正品羽絨服。
會議結束后，她給快遞員打電話："我的快遞能現在送嗎？我在公司。"
"可以的，十分鐘到。"快遞員說。
林曉等在公司樓下，很快快遞員騎著電動車過來了。他遞過來一個牛皮紙袋，很輕，摸起來不像是衣服。
"就這個？"林曉疑惑地問。
"對，您簽收一下。"
林曉簽了字，拿著紙袋回到辦公室。同事看到她手里的東西，好奇地問："買什么了？"
"不知道。"林曉搖搖頭，"可能是店家的補償。"
她沒有立刻打開，而是把紙袋放在抽屜里，繼續工作。一下午都心不在焉，總想著那個紙袋。
下班后，林曉開車回家。路上她一直在想，店家會給她寄什么？可能是道歉信，可能是退款支票，也可能是正品羽絨服的代金券。
到家已經七點多了。丈夫出差還沒回來，女兒在學校上晚自習。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她一個人。
林曉換了家居服，坐在沙發上，把牛皮紙袋放在茶幾上。紙袋封口用訂書釘釘著，看起來很隨意。她撕開封口，里面是一個舊信封。
信封已經泛黃,邊緣有些磨損,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封口用膠水粘著，上面寫著三個字：林曉（親啟）
字跡有些眼熟，但林曉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見過。她心跳莫名加快，有種不祥的預感。
寥寥數語掃過，她臉色驟白，指尖冰涼，信紙“啪”地滑落。那塵封的秘密如毒蛇般纏來，她渾身發顫，呼吸都滯住，惶恐得幾乎要癱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