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媽媽,你能不能別走?"七歲的兒子拽著我的衣角,眼里噙滿淚水。
我蹲下身摸摸他的頭:"媽媽只是回自己家,周末還來看你。"話音剛落,廚房里傳來盤子碰撞的聲音。
前夫站在門口:"我來收拾,你陪陪孩子。"生日會結束,客人散盡,兒子終于在沙發上睡著了。
我走進廚房打開水龍頭,想快點洗完碗離開這個曾經的家。泡沫順著指尖滑落,瓷器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突然,一雙手臂從背后環住我的腰,他的下巴抵在我肩膀上,聲音低沉卻堅定:"林曉,這個家不能沒有你。"
我手里的盤子差點摔碎,全身僵硬得像塊石頭。離婚三年,他第一次這樣對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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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手機屏幕亮起的時候,我正在辦公室整理文件。
"林曉,下周末是小宇生日,能一起給他過嗎?"
發信息的是前夫陳銳。我盯著屏幕看了十幾秒,最后還是把打到一半的拒絕刪掉了。
這三年來,我們的交流少得可憐。除了每月固定的撫養費轉賬,就是偶爾為了孩子的事情說上幾句。他提出這種要求還是頭一次。
我給兒子打了視頻電話。小宇的臉出現在屏幕上,背景是他房間那面貼滿奧特曼貼紙的墻。
"媽媽!"他興奮地喊。
"寶貝,生日想要什么禮物?"我問。
小宇的眼睛轉了轉,小心翼翼地說:"我想要爸爸媽媽一起陪我過生日,可以嗎?"
我的心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捏了一下。
"媽媽,你答應好不好?去年生日只有爸爸,今年能不能你們都在?"他的聲音帶著懇求。
我看著兒子期待的眼神,最終點了點頭:"好,媽媽答應你。"
掛斷電話后,我給陳銳回了消息:"只待一個小時,送完禮物就走。"
他秒回:"好,謝謝你。"
生日那天是周六,我特意挑了件簡單的白色襯衫和牛仔褲,化了個淡妝。對著鏡子看了又看,確保自己看起來足夠平靜。
下午兩點,我按響了門鈴。門開了,陳銳站在門口。他瘦了很多,臉頰有些凹陷,但精神看起來不錯。他穿著一件深藍色的襯衫,是我幾年前買給他的那件。
"你來了。"他讓開身子。
我走進去,客廳讓我吃了一驚。到處都是彩色氣球,墻上掛著"生日快樂"的橫幅,茶幾上擺滿了零食和水果。餐桌上有個雙層蛋糕,旁邊是各種精心準備的菜肴。
"媽媽!"小宇從房間沖出來,撲進我懷里。
"生日快樂,寶貝。"我抱緊他,把禮物遞過去。
"哇!是我最想要的機器人!"小宇興奮地拆開包裝。
門鈴又響了,陸續有客人到來。我驚訝地發現,來的都是我們婚姻期間的共同朋友。
小美是第一個認出我的,她走過來給了我一個擁抱:"林曉!好久不見!"
"你們都來了。"我有些不自在。
"陳銳說小宇過生日,我們當然要來。"老張拍拍我的肩膀,"看到你們倆同框,真好。"
我勉強笑笑,走到角落里坐下。客廳里很快熱鬧起來,小宇在人群中跑來跑去,笑得眼睛都瞇成了縫。陳銳忙著招呼客人,倒飲料、端水果,像個盡職的主人。
"大家隨便吃,別客氣,就當自己家。"他笑著說。
我注意到他的眼神不時往我這邊瞟,但每次對上目光,他又很快移開。
小美端著杯果汁坐到我旁邊:"你們這是……"
"別瞎說,只是為了孩子。"我打斷她。
"可我看陳銳對你的眼神不一樣。"小美壓低聲音,"你沒發現嗎?他今天特別緊張。"
我沒接話,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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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時間接近四點,該切蛋糕了。陳銳把蛋糕推到茶幾中央,點燃蠟燭。
"小宇,快來許愿!"有人喊。
小宇跑過來,突然回頭看著我和陳銳:"爸爸媽媽,你們一起陪我吹蠟燭好不好?"
客廳安靜了一秒。陳銳看向我,眼神里帶著詢問。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我們一左一右站在小宇身邊,燭光把三個人的影子投在墻上。那一刻,恍惚間像回到了從前,我們還是一家人的時候。
"快許愿!"朋友們起哄。
小宇閉上眼睛,小手合十放在胸前,認真得像在做什么重要的儀式。幾秒后,他睜開眼睛,深吸一口氣,吹滅了蠟燭。
"許了什么愿?"小美問。
小宇抬起頭,看看我,又看看陳銳,脆生生地說:"我希望爸爸媽媽永遠在一起!"
客廳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和陳銳身上。我的臉發燙,不知道該說什么。
陳銳反應很快,笑著說:"小朋友的愿望最靈驗,對吧?來來來,快切蛋糕,都餓了。"
他這句話化解了尷尬,大家又笑鬧起來。我趁機走到陽臺,想透透氣。
"不好意思。"陳銳端著盤子走過來,"給你切了塊蛋糕。"
我接過來:"謝謝。"
"小宇那句話,別放在心上。"他說,"孩子不懂事。"
"嗯。"我低頭吃蛋糕。
我們沉默地站了一會兒。我能感覺到他想說什么,但最終他只是說:"外面風大,別著涼。"
說完,他轉身回了客廳。我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有些陌生。三年了,他好像真的變了。
回到客廳,我發現陳銳在幫我拿飲料、遞紙巾,甚至注意到我杯子空了,馬上過來續水。這些小動作自然得像做過千百遍,但又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老張湊過來,低聲說:"陳銳變了不少。"
"是嗎?"我裝作不在意。
"這三年他過得不容易。"老張頓了頓,"你知道他戒酒了嗎?"
我抬起頭,有些驚訝。當年陳銳事業失敗后,酗酒成了常態。每天晚上都喝到爛醉,醒來繼續喝。我勸過無數次,他根本聽不進去。
"他現在滴酒不沾。"老張說,"創業開了家設計工作室,生意做得還不錯。"
小美也湊過來:"你不知道吧?他這三年每個周末都來接小宇,從不缺席。"
"我知道。"我說。
"那你知不知道,他經常向我們打聽你的近況?"小美眼神曖昧,"問你工作怎么樣,有沒有交男朋友,甚至問你喜歡吃什么。"
我的心跳亂了一拍。
"上次我們聚會,他喝了果汁,坐了一晚上都沒說幾句話。"老張接話,"后來我送他回去,他說他想你,想小宇,想這個家。"
"別說了。"我打斷他們,"都過去了。"
可我的心已經亂了。
03
晚上六點,客人們陸續離開。小美臨走前拉著我到門口,神秘兮兮地說:"林曉,你真該考慮考慮。"
"考慮什么?"
"陳銳啊。"她壓低聲音,"我認識他這么多年,從沒見他這么認真過。他跟老張說過,這輩子只愛過你一個人。"
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客廳只剩下我們三個人。小宇玩累了,窩在沙發上昏昏欲睡。我看看時間,已經快七點了。
"我該走了。"我站起來。
"等等。"陳銳叫住我,"小宇想給你看點東西。"
小宇聽到聲音,立刻清醒過來。他跑進房間,抱出一本厚厚的畫冊。
"媽媽,這是我畫的!"他興奮地翻開。
畫冊里全是蠟筆畫,每一頁都畫著三個人:一個高個子男人,一個長頭發女人,還有一個小男孩。
"這是爸爸,這是媽媽,這是我!"小宇指著畫,"老師讓我們畫'我的家',我就畫了這個。"
我的心揪了一下。
"這張是我們在公園,這張是我們吃飯,這張是我們睡覺。"小宇一頁頁翻,每一頁都是三個人。
我看到畫上的"我"和"陳銳"手牽著手,"小宇"站在中間,三個人都在笑。
"媽媽,你喜歡嗎?"小宇抬起頭。
"喜歡。"我的聲音有些哽咽。
小宇突然抱住我的腰,把臉埋在我懷里:"媽媽,為什么你不回來住?"
我愣住了。
"班里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接送,只有我是一個人。"小宇的聲音悶悶的,"有個小朋友說我沒有媽媽,我說有,他們不信。"
我的眼淚瞬間掉下來。
"上次家長會,別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媽媽一起去的。"小宇抬起頭,眼睛紅紅的,"老師問我為什么只有爸爸,我說媽媽出差了。可是媽媽,你為什么每次都出差?"
"對不起。"我抱緊他,"對不起,寶貝。"
"我不要你說對不起。"小宇哭出來,"我只想你回來,我們一起住,像別的小朋友家一樣。"
陳銳蹲下來,把我和小宇一起抱住:"小宇,不哭,爸爸在。"
"可是我要媽媽也在!"小宇哭得更兇了。
那一刻,我感受到陳銳也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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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好不容易哄住小宇,他又開始翻畫冊給我看。
"媽媽,你看這張。"他指著一頁,"這是我們去游樂園。"
可我從沒帶他去過游樂園。我看向陳銳,他低著頭沒說話。
"還有這張。"小宇繼續翻,"這是我們在海邊,這是我們堆沙堡。"
畫上的"一家三口"確實在海邊,可那只是孩子的想象。
"小宇。"我溫柔地問,"我們沒去過這些地方吧?"
小宇愣了一下,小聲說:"是我想去的地方。爸爸說,等媽媽回來了,我們就可以一起去了。"
他翻到最后一頁,那是一張特別的畫。畫面中央是一個房子,房子里有三個人。但這次,"媽媽"的位置是空白的,只有一個淡淡的鉛筆輪廓。
"老師說,有什么心愿就畫出來。"小宇摸著那個輪廓,"我的心愿就是媽媽回來,所以我先畫了輪廓,等媽媽回來了,我就涂上顏色。"
我的眼淚又掉下來了。
"媽媽,你能回來嗎?"小宇抬起頭,"你回來了,我就可以給這里涂顏色了。"
"上次我在學校哭了。"小宇突然說。
"為什么哭?"我趕緊問。
"有個小朋友說我是沒人要的孩子,因為我爸爸媽媽離婚了。"小宇抹了抹眼睛,"我說我有爸爸有媽媽,他們還是笑我。"
我緊緊抱住他:"誰說的?你告訴媽媽!"
陳銳突然開口:"老師找過我。老師說小宇最近經常一個人坐在角落里,不愛跟別的小朋友玩。有一次放學,別的小朋友都走了,就他一個人在教室門口等。老師問他在等什么,他說在等爸爸媽媽一起來接他。"
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樣疼。
"老師建議我們多關心他的心理狀態。"陳銳繼續說,"她說小宇表面上很開朗,但其實內心很敏感。"
小宇靠在我懷里,小聲說:"我不想讓爸爸媽媽擔心,所以我在你們面前都很開心。可是在學校,我經常會想,如果爸爸媽媽還在一起就好了。"
我抱著他,淚水止不住地流。陳銳在旁邊默默遞過來紙巾。
"寶貝,對不起。"我吻了吻小宇的額頭,"是媽媽不好。"
"不是媽媽不好。"小宇搖頭,"是我不夠好,所以爸爸媽媽才不在一起。"
"不是的!"我和陳銳幾乎同時喊出來。
"這不是你的錯。"我認真地看著小宇,"這是大人的問題,跟你沒有關系。"
小宇看看我,又看看陳銳:"那你們能和好嗎?"
我和陳銳對視了一眼,都沒說話。
05
小宇終于累得睡著了。陳銳小心翼翼地把他抱回房間,蓋好被子。他在床邊坐了很久,輕輕摸著小宇的頭發。
我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心里說不出的復雜。
陳銳走出來,輕輕關上門。客廳里只剩我們兩個人,氣氛突然變得很尷尬。
"我該走了。"我拿起包。
"林曉。"他叫住我,"能聊幾句嗎?"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放下包坐到了沙發上。陳銳在我對面坐下,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
"對不起。"他終于開口,"三年前是我不好。"
我冷笑一聲:"道歉有用的話,這世界就太簡單了。"
"我知道。"他低著頭,"但我還是想說。"
"當年我事業失敗,整個人崩潰了。"陳銳的聲音很低,"我把所有的負面情緒都發泄在你身上,對你吼叫、摔東西、喝酒……"
我想起那段黑暗的日子。他每天渾渾噩噩,要么喝醉,要么發瘋。
"最過分的一次,我砸壞了你的電腦。"陳銳抬起頭看我,"那是你寫了半年的策劃案,我知道那對你有多重要。"
"你知道個屁。"我的情緒終于爆發,"那是我熬了無數個夜晚做出來的!你知道我看到電腦摔在地上的時候,我有多絕望嗎?"
陳銳垂下眼睛:"對不起。"
"我不想聽你道歉。"我站起來,"那些話三年前你該說,現在說有什么用?"
"我知道來不及了。"陳銳也站起來,"但我還是想讓你知道,我這三年每天都在后悔。"
我背過身,不想讓他看到我的眼淚。
"林曉,那時候我就像行尸走肉。"陳銳的聲音在背后響起,"我不知道怎么面對失敗,不知道怎么面對你。"
"所以你就可以發泄在我身上?"我轉過身,"我也有壓力,我也會崩潰!我白天要上班,晚上要照顧你,還要安慰你,我也是人!"
"我知道!"陳銳的聲音提高了,又立刻壓低,"我知道你那時候有多累,所以我這三年一直在贖罪。"
"贖罪?"我冷笑,"怎么贖?時間倒不回去了。"
"但未來還有很長,我想證明給你看。"陳銳看著我。
我們沉默地對峙著。
"你知道嗎?"陳銳突然說,"當年你提離婚的時候,其實我想挽留的。"
我愣住:"你沒說過一句話。"
"因為我看到了你包里的東西。"他苦笑,"一張照片,一個男人的照片。那天我本來想攔住你,可我看到你包半開著,里面有張照片。"
我突然想起來了。
"那是我的客戶!"我急著解釋,"我們當時有個合作項目,他給了我一張照片做員工檔案!"
"我后來知道了。"陳銳說,"但當時我以為你有了別人,以為你急著離婚是因為有了新的選擇。我以為說了也沒用,你那么決絕,我以為你的心早就不在我這里了。"
"所以你就什么都不說,直接簽了字?"我難以置信。
"我覺得自己不配留住你。"陳銳說,"我那時候一無所有,失業、酗酒、脾氣暴躁,我憑什么留住你?"
我坐回沙發上,突然覺得很累。
"原來我們是因為這種誤會離婚的。"我自嘲地笑,"可笑嗎?"
"我后來托朋友查了。"陳銳說,"知道那只是你的客戶,知道你離婚后一直一個人。可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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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氣氛僵持了很久。陳銳主動打破沉默:"這三年你過得怎么樣?"
"還好。"我簡短地回答。
"其實……"他猶豫了一下,"我一直想跟你說聲謝謝。謝謝你這三年照顧小宇。我知道你一個人帶孩子很不容易。"
"他是我兒子,這是我應該做的。"
"但你做得很好。"陳銳說,"小宇很懂事,成績也不錯,這都是你的功勞。"
我的喉嚨有些發緊。
"林曉。"陳銳深吸一口氣,"能給我一個機會嗎?重新開始的機會。我想彌補這三年的遺憾,想好好陪你和小宇。"
我搖頭:"來不及了。"
"為什么來不及?"陳銳急切地說,"我們還年輕,小宇還小,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可有些東西碎了就回不去了。"我站起來往門口走。
"林曉,等等。"陳銳追上來,"還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關于三年前我們離婚的真正原因。"
我停下腳步。
陳銳走到書房,從柜子里拿出一個牛皮紙袋。紙袋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邊角已經磨損。
"這里面有些東西,當年我沒敢給你看。"他拿著紙袋,手有些顫抖。
我盯著那個紙袋,心跳莫名加快:"這是什么?"
陳銳深吸一口氣:"一些……你應該知道的事情。這里面有一份體檢報告,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
"誰的體檢報告?"
陳銳沒有立刻回答,他低著頭,手指摩挲著紙袋的邊緣。
"你確定要現在知道嗎?"他抬起頭看我,眼里有痛苦、有掙扎,"也許有些真相,知道了反而更痛苦。"
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就在這時,小宇的房間傳來聲音。"爸爸……媽媽……"他在說夢話。
我們都愣了一下。
"我先去看看他。"陳銳放下紙袋,快步走向兒童房。
我跟過去,看到小宇在床上翻來覆去,眉頭緊皺。
"別走……不要走……"他哭著喊。
"小宇,爸爸在。"陳銳坐到床邊,輕輕拍他的背。
"媽媽……"小宇突然坐起來,眼睛還是閉著的。
"媽媽也在。"我走過去,握住他的手。
小宇摸索著抓住我和陳銳的手,把我們的手放在一起,然后又躺下了。他緊緊握著我們的手,嘴角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
幾分鐘后,小宇睡熟了,手也松開了。我們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
回到客廳,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九點了。
"我真的該走了。"我拿起包。
"林曉。"陳銳叫住我,"關于那個紙袋……"
"不想知道了。"我打斷他,"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可是……"陳銳還想說什么。
"我去洗碗。"我打斷他,走向廚房。
水槽里堆著幾個盤子和杯子。我打開水龍頭,冷水沖刷著手背。我機械地拿起洗碗布,擠上洗潔精,開始清洗。
白色的泡沫在指尖滑動,瓷器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我努力讓自己專注在這些簡單的動作上。
水流嘩嘩作響,廚房的燈光溫暖而柔和。我的腦子很亂。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太多了。
突然,我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很輕,很小心。
我以為是陳銳來叫我,正想回頭,突然,一雙手臂從背后環住了我的腰。
我整個人僵住了。
他的胸膛貼著我的后背,我能感受到他的心跳,急促而有力。他的呼吸就在我耳邊。
"別動。"他的聲音很低,帶著壓抑的顫抖。
我手里的盤子差點滑落。
"林曉。"他把下巴輕輕抵在我肩膀上,"這個家不能沒有你。"
我的呼吸停滯了。
時間仿佛靜止了。水龍頭還在流水,泡沫順著盤子邊緣滴落。
"你在干什么?"我的聲音在顫抖。
"我在做我三年前就該做的事。"他的手臂收緊了一些,"留住你。"
"放開我。"我試圖掙脫,但他抱得更緊了。
"聽我說完。"他的聲音在我耳邊,"求你了。這三年我每天都在想你,想我們的家,想小宇,想你的一切。"
我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下來。
"我去看心理醫生,戒酒,拼命工作,這一切都是為了有一天,我能站在你面前,告訴你,我變了。"他繼續說。
"可是來不及了。"我哭著說。
"不,還來得及。"他把臉埋在我的肩窩,"只要你愿意給我機會。"
"你知道我多難過嗎?"我的情緒終于爆發,"你變成那樣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絕望嗎?"
"我知道。"他的聲音哽咽了,"所以我才要用余生來補償。"
"有些東西碎了就回不去了。"
"那我就慢慢把它拼起來。"他說,"一塊一塊,用一輩子的時間。"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07
我試圖再次掙脫,他終于松開了手。但他沒有走遠,而是轉過我的身體,讓我們面對面站著。
我看到他的眼睛紅紅的,臉上有淚痕。三年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哭。
"對不起。"他說,"剛才太冒昧了。"
我背靠著水槽,和他保持著距離。
"你知道這三年我是怎么過的嗎?"我問他,"我每天早上六點起床,給小宇做早餐,送他去學校,然后趕去公司上班。晚上下班接他回家,輔導作業,做飯,洗衣服。周末還要帶他去補習班。"
陳銳聽著,沒有打斷。
"我也累,我也想有人依靠。"我的聲音在顫抖,"可我不敢,我怕再次受傷。"
"我不會再讓你受傷了。"他說。
"你怎么保證?"我反問,"你三年前也說過要照顧我一輩子,結果呢?"
陳銳沉默了。
"你說你變了,可是我怎么知道你不會再變回去?"我繼續說,"萬一你又遇到挫折,又開始喝酒、發脾氣,我該怎么辦?小宇該怎么辦?"
"不會的。"陳銳急切地說,"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我了。"
"那你證明給我看。"我說,"用行動,不是用嘴。"
"好。"他點頭。
"給我一個機會好嗎?"陳銳看著我,"為了我們,也為了孩子。"
我搖頭:"我需要時間考慮。"
"我等你。"他立刻說,"等多久都可以。"
"也許我永遠不會答應。"
"那我就永遠等。"他的眼神很堅定。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鑰匙,遞給我。
"這是新配的。"他說,"你隨時想回來,門都為你開著。"
我看著那把鑰匙,沒有接。
"拿著吧。"他把鑰匙放在水槽邊,"就算你不用,也讓我安心。"
"如果我說不可能呢?"我問。
"那我就繼續等。"他說,"等到你相信我為止。"
"何苦呢?"我說,"你可以重新開始,找個更好的人。"
"我的人生只有一個開始。"他看著我的眼睛,"就是遇見你。"
我的心狠狠顫了一下。
08
陳銳后退一步,給我空間。
"你回去好好想想。"他說,"不急,慢慢考慮。"
我點點頭,關掉水龍頭。
"我送你。"陳銳說。
"不用。"我拒絕。
我走到玄關穿鞋,陳銳跟過來。他幫我拿包,動作很自然。
"路上小心。"他說。
就在我要開門的時候,他突然又叫住我。
"林曉。還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他的表情變得嚴肅,甚至有些緊張,"關于三年前我們離婚的真正原因。"
我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不是說過了嗎?"
"不是誤會那件事。"他搖頭,"是……更重要的事情。"
他走回書房,拿出一個牛皮紙袋。
"這里面的東西,我本來打算永遠不讓你知道。"他拿著紙袋,手在微微顫抖,"但現在我覺得,你有權利知道。"
我盯著那個紙袋,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這里面是什么?"我再次問。
陳銳跟過來,聲音低啞:"那是三年前的體檢報告。"
我的手停在半空:"體檢報告?誰的?"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看著兒子熟睡的方向,眼里閃過一絲痛苦。
我突然意識到什么,手指開始發抖。我拿起紙袋,抽出最上面的那份報告,"診斷結果"那一欄赫然寫著幾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