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我十二歲那年，跟著爸媽搬進了新的小區，也轉了新學校。
某日上學路上，我被一個染著黃毛的小混混堵在了必經之路。
他痞里痞氣地杵在我面前，眼神兇惡："小丫頭，從今天起，每天給我五塊錢保護費，敢告訴你爸媽，就等著挨揍！"
我哪兒見過這陣仗，眼淚當場就掉了下來。
想也不想，就把口袋里僅有的十塊零花錢全塞給他，然后頭也不回地朝學校狂奔。
當天晚上，我委屈得跟爸爸說了這事兒。
本以為他會安慰我，或者去找學校解決，沒想到爸爸聽完后，竟然淡淡地說："行，以后每天多給你五塊錢。"
我愣住了，爸爸這個反應，到底意味著什么？
1.
我叫林小雨，今年十二歲，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六年級學生。爸爸林建國在市建筑設計院工作，是個高級工程師，媽媽王秀芬在區人民醫院當護士長。我們家在這個城市算是中產家庭，衣食無憂。
從小到大，爸爸在我心目中就像超人一樣。他身材高大，聲音洪亮，脾氣火爆，最重要的是他特別有正義感，看不慣任何不公平的事情。
記得去年夏天，我們剛搬進這個小區不久，鄰居家養的大金毛總是在樓道里隨地大小便，弄得整個樓道臭氣熏天。其他住戶雖然心里不滿，但都不敢說什么，生怕得罪人。
只有我爸爸，看到這種情況立刻就炸了毛。
"這算什么事？公共場所當自己家廁所用？"他氣得臉都紅了，直接就去敲鄰居家的門。
"開門！你們家那條狗把樓道弄成什么樣了？！"爸爸的聲音大得整棟樓都能聽見。
鄰居家男主人出來后，還想裝傻充愣："狗嘛，總要方便的，我們也管不了..."
"管不了？"爸爸的眼睛都瞪圓了，"你養的狗你管不了？那誰來管？讓我們全樓的人聞臭味？"
"這個...我們會注意的..."
"注意？"爸爸冷笑一聲，"今天你必須把樓道給我打掃干凈！以后再讓我發現一次，我直接找物業和居委會！"
那個鄰居被爸爸的氣勢震住了，當天晚上就老老實實地把樓道打掃得干干凈凈，從那以后再也沒有出現過類似的問題。
媽媽雖然性格比爸爸溫和，但在涉及我的問題上也從來不會退讓。
上個月我剛轉到新學校時，班里有個叫王強的男生特別討厭，專門欺負我們這些新來的學生。
那天下課時，他故意走過來把我新買的粉紅色文具盒從桌子上掃到地上，文具盒摔得四分五裂，里面的筆和橡皮散了一地。
"哎呀，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王強假惺惺地說著，但臉上明顯帶著得意的笑容。
我當時就哭了，一是心疼我的文具盒，二是覺得委屈。班主任張老師看到了，也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王強幾句，讓他以后小心一點。
晚上回家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媽媽，媽媽當時就怒了。
"什么叫不是故意的？文具盒在桌子中間放得好好的，他怎么偏偏就碰到了？"媽媽一邊幫我收拾書包，一邊憤憤不平地說。
第二天一早，媽媽就請了假，直接跟我一起到了學校，要找班主任談話。
"張老師，我女兒說昨天有同學故意破壞她的學習用品，這種校園霸凌行為必須得到嚴肅處理。"媽媽坐在辦公室里，語氣很嚴厲。
"王女士，可能是小朋友之間的無意行為，孩子們嘛，難免磕磕碰碰..."張老師試圖和稀泥。
"無意？"
媽媽的聲音立刻提高了八度，"張老師，無意的行為會專門選擇別人的東西下手？而且還在文具盒摔壞后表現得很得意？"
"這個...我會找王強同學了解情況的。"
"了解情況就夠了嗎？"
媽媽站起身，"張老師，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和處理方案，否則我只能找校長來談這個問題了。"
結果當天下午，王強就在全班同學面前給我道歉了，不僅賠了我一個新的文具盒，還保證以后絕對不會再欺負我。從那以后，他看到我都是繞著走的。
這就是我的爸爸媽媽，在我心目中，他們就是我最強大的后盾。
2.
可是現在，面對真正的校園霸凌，爸爸居然讓我繼續給錢？這完全顛覆了我對他的認知。
"爸爸，你沒聽錯吧？"我再次確認，聲音都在顫抖，"那個黃毛威脅我，說不給錢就要打我！按你以前的脾氣，不應該立刻去找他算賬嗎？"
爸爸放下手中的《建筑工程周報》，摘掉老花鏡，仔細看著我紅腫的眼睛。讓我奇怪的是，他的表情很平靜，平靜得有些反常。
"聽得很清楚。"他的聲音沒有任何波瀾，"所以我說每天多給你五塊錢。"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還是那個為了鄰居家狗拉屎都要大吵大鬧的爸爸嗎？
"可是爸爸，您不是經常教我要有骨氣，遇到不公平的事情不能退縮嗎？"我哽咽著說，"您還說過，林家的人從來不向惡勢力低頭！"
爸爸聽到這話，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小雨，有時候情況比較復雜，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用同樣的方法解決。"
什么叫情況復雜？一個小混混威脅小學生要保護費，這還能有多復雜？
就在這時，媽媽從廚房沖出來，手里還拿著洗了一半的碗，水珠順著她的手臂往下滴。
"建國！"媽媽的聲音又尖又急，"你在說什么胡話？！孩子被人威脅了！"
"我知道她被人威脅了。"爸爸站起身，但他依然很平靜，"但我有我的處理方式。"
3.
"什么處理方式？給錢？！"
媽媽簡直不敢相信，她用力把手中的碗摔在茶幾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林建國，這叫什么處理方式？這叫助紂為虐！這叫養虎為患！"
"王秀芬，你先冷靜一點。"爸爸的語氣依然很平穩。
"我憑什么要冷靜？！"
媽媽徹底爆發了，她用力把圍裙扯下來摔在沙發上，"那是我女兒！我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女兒！現在被人威脅，被人欺負，你這個當爸爸的不但不保護她，還要她繼續給錢？！"
客廳里的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我從來沒見過爸媽為了我的事情吵得這么厲害，而且這次明顯是媽媽占理。
"你以為我想這樣嗎？"
爸爸的聲音也提高了一些，但隨即又壓了下來，"我只是覺得這樣處理比較合適。"
"合適？"
媽媽冷笑一聲，眼中閃著憤怒的火光，"給校園霸凌者錢，讓他們得寸進尺，這叫合適？林建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秀芬，你別說得這么難聽。"
"難聽？我說得還不夠難聽！"
媽媽的眼圈都紅了，"我們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現在每天上學都要被人威脅，晚上做噩夢都在哭，你知道我看著有多心疼嗎？"
確實，自從遇到那個黃毛之后，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總是夢見他兇神惡煞的樣子，經常半夜驚醒。
"媽媽..."我被這激烈的爭吵嚇壞了，眼淚又開始往下掉，"你們別吵了..."
"小雨，你過來。"
媽媽一把將我拉到身邊，"媽媽問你，那個小混混除了要錢，還對你做了什么？有沒有推你？有沒有用臟話罵你？"
"他...他說如果我告訴大人，就要打我。還說我要是敢不給錢，就在學校門口堵我。"我哽咽著說。
"聽到了嗎？！"
媽媽轉向爸爸，聲音都有些顫抖了，"已經威脅到人身安全了！這要是讓別的家長知道，還不得笑死我們？"
爸爸沉默了很久，客廳里安靜得只能聽到墻上掛鐘的滴答聲。
最后，他重新坐下來，語氣突然變得溫和："小雨，答應爸爸，按我說的做，好嗎？"
這種近乎哀求的語氣讓我震驚了。從小到大，爸爸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跟我說過話。他一向權威，一向強勢，從來都是發號施令的，什么時候需要用這種卑微的語氣哀求我？
4.
"林建國，你到底怎么了？！"
媽媽也被爸爸的態度變化驚呆了，她走到爸爸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你是不是發燒了？還是受什么刺激了？"
"我沒發燒，也沒受刺激。"爸爸握住媽媽的手，"秀芬，我只是希望你們能相信我這一次。"
"相信你？"
媽媽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建國，我們結婚十五年了，我什么時候不相信你？可是這次不一樣，這關系到我們女兒的安全和尊嚴！"
"我知道這很重要，正因為重要，所以我才要慎重處理。"
"慎重？"媽媽的聲音又尖銳起來，"什么叫慎重？讓女兒每天被人威脅叫慎重？"
爸爸又沉默了，這次沉默得更久。他坐在沙發上，雙手撐著頭，整個人看起來很疲憊。
"秀芬，我求你了，就這一次，相信我好嗎？"最后，他抬起頭看著媽媽，眼中竟然有些紅絲。
看到爸爸這個樣子，我和媽媽都愣住了。這還是那個一向堅強的林建國嗎？這還是那個從來不對任何人低頭的爸爸嗎？
"爸爸，你是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我小心翼翼地問道，"如果有什么困難，你告訴我和媽媽，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
"沒有難言之隱。"爸爸搖搖頭，"小雨，爸爸只是希望你能聽話，按我說的做。"
"可是為什么？"我忍不住問道，"爸爸，你總得給我們一個理由吧？"
爸爸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解釋什么，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現在還不能說，但總有一天你們會明白的。"
這種模糊的回答讓媽媽更加憤怒了。
"林建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她用力拍了一下茶幾，"什么叫總有一天會明白？現在就要處理問題，不是總有一天！"
"秀芬..."
"別叫我秀芬！"媽媽打斷了爸爸的話，"你要是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就直接去找那個小混混算賬！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樣的小王八蛋敢威脅我女兒！"
"千萬別去！"爸爸突然站起來，語氣很急迫，"秀芬，你千萬不能去找他！"
"為什么不能去？"
"因為...因為這樣可能會讓事情變得更復雜。"
媽媽盯著爸爸看了很久，眼中的憤怒漸漸變成了困惑和不解。
5.
那天晚上，家里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媽媽一整晚都沒跟爸爸說話，吃飯時也是陰著臉。我夾在中間，感到無比難受。
第二天早上，爸爸真的給了我十塊錢。他把錢放在我手心里的時候，我感覺那些錢像燒紅的鐵片一樣燙手。
"記住，這件事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他一再叮囑，語氣異常嚴肅，"包括你最要好的同學，包括你的老師，甚至包括你奶奶。"
"連奶奶都不能說？"我驚訝地問。奶奶是爸爸的媽媽，平時爸爸什么事都會告訴她的。
"對，任何人都不能說。"爸爸避開了我的眼神，"小雨，這很重要，你一定要記住。"
"可是為什么不能說？"
"因為說出去可能會讓事情變得更麻煩。"爸爸的解釋很模糊，"小雨，爸爸不會害你的，相信爸爸好嗎？"
"那如果老師問起我最近的狀態怎么辦？"我擔憂地問，"張老師很關心我，她肯定會發現我的異常。"
"你就說是因為轉學還沒完全適應新環境。"爸爸想了想，"總之，絕對不能提到那個人的事。"
去學校的路上，我的心情無比復雜。媽媽臨出門時偷偷塞給我的話還在耳邊回響：
"小雨，不管你爸爸怎么說，如果那個小混混敢再欺負你，你立刻告訴老師。媽媽會去學校找他算賬的，就算你爸爸不管，媽媽也要管！"
可是爸爸明明說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老師。我夾在父母中間，真的不知道該聽誰的。
當我走到那條熟悉的小巷時，黃毛已經等在那里了。他今天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藍色T恤，腳上是一雙明顯偏大的白色運動鞋，鞋帶都有些脫線了。
"小妹妹，昨天回家有沒有告訴大人？"他走到我面前，今天的語氣比昨天稍微平和一些。
"沒...沒有。"我又撒謊了。
"很好。錢帶了嗎？"他伸出手。
我顫抖著從口袋里掏出五塊錢遞給他。他接過錢，隨手塞進了褲兜，動作很自然。
"記住，這事兒要是讓我知道你告訴了別人，后果很嚴重。"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就要走。
但走了幾步，他又回頭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復雜，好像有什么話想說，但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就離開了。
6.
在學校里，我整天都心神不寧。
上第一節語文課時，我一直在想家里的事情。爸爸為什么會有這么奇怪的反應？他平時不是最痛恨這種欺凌弱小的行為嗎？
"林小雨，請你朗讀第三段！"語文老師劉老師的聲音突然響起。
我慌忙站起身，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課文講到哪里了。同學們都在看著我，讓我感到無比尷尬。
"對不起，老師，我...我剛才走神了。"
"走神？"劉老師皺起眉頭，"林小雨，你最近上課總是不專心，這可不像你平時的表現。"
確實，自從遇到那個黃毛之后，我在學校里就一直心不在焉。無論上什么課，我都無法集中注意力，腦子里總是亂糟糟的。
第二節是數學課，情況更糟。
"林小雨，請回答黑板上的第三題！"數學老師張老師的聲音在教室里回響。
我猛地站起身，卻發現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數字我一個都沒看進去。全班三十多雙眼睛齊刷刷地看著我，讓我感到無地自容。
"對不起，老師，我...我沒聽清題目。"
"沒聽清？"張老師走到我面前，語氣里帶著明顯的不悅，"林小雨，這已經是你這周第四次上課走神了！你到底怎么了？"
"沒...沒什么，老師。"我低著頭，不敢看張老師的眼睛。
"沒什么？"張老師的聲音提高了八度，"一個平時成績優秀的學生，連續一周上課走神，回答問題答不出來，你告訴我沒什么？"
全班同學都在竊竊私語，我感到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林小雨，你下課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張老師最后宣布道。
下課鈴響后，我戰戰兢兢地走到張老師的辦公室。辦公室里只有張老師一個人，她正在批改作業。
"坐下。"張老師指了指她對面的椅子，語氣比剛才在課堂上溫和了很多，"小雨，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難？"
張老師是我們班最負責任的老師，她對每個學生都很關心，尤其是對我這種剛轉校的學生更是格外照顧。平時我有什么不懂的問題去問她，她總是很耐心地解答。
"老師，我..."話到嘴邊，我想起了爸爸嚴厲的叮囑。
"怎么了？有什么話就說出來，老師會幫你的。"張老師溫和地說，"是不是在新學校遇到了什么問題？有同學欺負你嗎？"
聽到"欺負"這個詞，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張老師何等敏銳，立刻察覺到了我的情緒變化。
"小雨，真的有人欺負你？"她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身體也向前傾了傾，"告訴老師，是班里的哪個同學？"
"不是...不是同學..."我不小心說漏了嘴。
"不是同學？"張老師皺起眉頭，"那是誰？校外的人嗎？"
我意識到自己陷入了困境。如果繼續說下去，就違背了爸爸的叮囑。但如果不說實話，張老師肯定不會輕易放過這件事。
"老師，我...我只是最近睡眠不好，所以上課容易走神。搬家后有些不適應新環境。"我最終還是選擇了撒謊。
張老師看了我很久，眼中滿是關切和擔憂。
"小雨，老師能感覺出來，你肯定遇到了什么困難。"她語重心長地說，"作為你的老師，我有責任幫助你解決問題。如果真的有校外的人威脅你，這事情就非常嚴重了，必須立刻告訴學校和家長。"
"真的沒有，老師。"我堅持撒謊，"我只是需要一些時間適應。"
張老師嘆了一口氣："好吧，但是小雨，你要記住，如果真的遇到任何困難，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老師。老師永遠是站在你這邊的，會盡全力保護你的。"
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我的眼淚差點掉下來。張老師那句"老師永遠是站在你這邊的"讓我感到無比溫暖，同時也讓我感到深深的愧疚。我在對一個真心關心我的人撒謊，這讓我感覺自己很卑鄙。
但是我能怎么辦呢？爸爸說了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老師。如果我違背了爸爸的話，會發生什么后果呢？
那天下午，我決定做一件事：我要跟蹤那個黃毛，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住在哪里。只有了解了他的情況，我才能明白這整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做夢也想不到，爸爸每天給我的那五塊錢，竟然是為了這個！
當我偷偷跟蹤黃毛，看到他走進那棟破舊居民樓的時候，好奇心驅使我也悄悄跟了上去。
透過一樓的窗戶縫隙，我聽到了屋里的對話：
"媽媽，我今天又收到五塊錢了。"
"好孩子，這錢你先收著，等你爸爸腿好了，我們就能搬出這個破地方了..."
女人的聲音帶著哽咽，聽起來既熟悉又陌生。
我正想湊近一點聽清楚，屋里突然傳出一聲驚呼：
"天哪！這錢上怎么寫著字？還是用圓珠筆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