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極光和舞廳的漠河，我不愿讓她塵封入海

獨立音樂人柳爽的《漠河舞廳》，突然火了，成為各大平臺的“頂流”。

火的不僅僅是旋律與歌詞，還有背后那個感人的故事。這首歌，是獻給張德全老人及其已逝愛妻的。

柳爽當(dāng)年采風(fēng)中，在漠河一家舞廳見到了這位六十多歲的老人獨舞，老人的妻子在大興安嶺“五六特大火災(zāi)事故”中遇難身亡，此后幾十年老人未再婚，也無子女，他經(jīng)常到事發(fā)地附近的舞廳跳舞，懷念熱愛跳舞的亡妻。

張德全在獨舞 圖/柳爽公號

令柳爽也沒想到的是，《漠河舞廳》在發(fā)行一年之后突然爆火。他認為，“是無數(shù)個機緣巧合的擊中，和現(xiàn)代社會對保守愛情觀的某種共情。”

而想必漠河也馬上會成為網(wǎng)紅之城，去看極光、看大雪衰老，去找漠河舞廳的游客，會漸漸多起來。

提起漠河，我不陌生。11年前，這個中國最北的邊陲小城，就曾留下我的足跡。

當(dāng)年在哈爾濱上學(xué)，趁著有閑，喜歡到處跑著玩。心想既然在東北，那就到中國的最東和最北端打個卡吧。

學(xué)生窮游，只能選擇最經(jīng)濟實惠的出行方式。和室友一起，買了這張哈爾濱到漠河的硬座車票。

這趟綠皮慢車是從大連金州發(fā)往漠河的，從哈爾濱上車也得坐22個小時，才能走到終點站。（現(xiàn)在已壓縮至不到18個小時）

以我的經(jīng)驗，車票雖然顯示的是“無座”，但一定是越往北人越少，要不了多久就有座了。

實際情況也是如此，到了大慶，空座就多了起來；過了齊齊哈爾，我們就能找到整排的三人座當(dāng)床睡了。

一覺醒來，車窗外的東北村莊映入眼簾。低矮的土坯房，冒著炕頭的青煙，遠處是一望無際的黑土地。

繼續(xù)北上，丘陵漸漸多起來，大興安嶺林區(qū)越來越近了。

有意思的是，加格達奇是大興安嶺地區(qū)的行政中心，在行政上隸屬黑龍江省，但地權(quán)卻歸內(nèi)蒙古呼倫貝爾市鄂倫春自治旗。鄂倫春曾多次向上提交報告，要求收回加格達奇區(qū)與松嶺區(qū)的管理權(quán)。

漠河，便是大興安嶺地區(qū)下面的一個縣。

漠河縣站，毫無疑問就是中國最北端的火車站。

我們打算先到最北邊的北極村逛逛，然后再返回漠河縣城。

坐大巴到北極村，也有一個多小時車程。

到了這里，你就找著“北”了。

各種“最北”的招牌，掛在樓前、屋頂。

時值旅游淡季，街道上人不多。

這個村子最氣派的建筑，是辦公樓和學(xué)校。

村里既有旅游景觀，也有當(dāng)?shù)卦鷳B(tài)的居民區(qū)。

一邊是北極點的各種標(biāo)識，吸引你駐足拍照打卡；

一邊是農(nóng)家小院小木屋，開著拖拉機翻地的東北大叔。

走到最北頭，就看到了界河黑龍江。

游艇、漁夫與鵝，都在江里嬉戲著。

這時又想起了，村里張貼的那個的通知：俄方對跨界捕魚者，將以“非法資源掠奪罪”判處五至十年有期徒刑。

毛子可真夠狠的。2012年，就有俄邊防向中國漁船開炮的新聞曝出。而我并沒有查到，中方對俄相關(guān)的反制措施。

中國對東南領(lǐng)海倒是有這樣的司法解釋：中國管轄海域包括內(nèi)水、領(lǐng)海、毗連區(qū)、專屬經(jīng)濟區(qū)、大陸架，如果有人在這些海域非法捕魚，將被判處最高一年的有期徒刑。

黑龍江對岸，能看到有尖尖屋頂?shù)亩砹_斯村落。

界碑、哨所、會晤站，能讓你感覺到一絲邊防的緊張氣氛。

樹林里的上躥下跳的松鼠，村口市集上的魚干，又把我拉回村里的寧靜生活。

村上的公共設(shè)施也很完善，糧食直補、農(nóng)資綜合直補等政策，也向村民公示公布。

乘車返回漠河縣城。縣城所在地，也就是西林吉鎮(zhèn)。（2018年2月，漠河縣升級為“縣級市”）

縣城的建筑，尖頂、圓頂、立柱、紅墻，很有異域風(fēng)情。

縣城中心有一片小樹林，被命名為“松苑”。但這里的松樹，沒有高大的樹干。這是為什么呢？

旁邊的“大興安嶺五·六火災(zāi)紀念館”，給出了答案。

這場人間慘劇，造成二百多人喪生，受災(zāi)居民5萬余人。張德全大爺?shù)钠拮樱褪窃谶@場大火中遇難。

而我童年的記憶里，就對這場大火有些印象。因聽人講起過，1987年費翔在春晚上唱了“冬天里的一把火”，然后當(dāng)年大興安嶺就著火了……

爬上北極星廣場，站在這個縣城西側(cè)的最高點，俯瞰整個邊陲小鎮(zhèn)。

沒看到極光，也沒看到大雪衰老，但想起這段旅程，仍回味悠長，不愿讓她塵封入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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