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母異想天開,讓我透支二十一家銀行的信用卡,套現給我弟弟在城里買套房。
我拒絕了這個無理要求。
于是,我媽跑去我公司,當著所有領導和同事,狠狠地甩了我兩個耳光,大罵我不孝順。
成吧,我不孝。
我不干了,我擺爛,我回家躺平啃老,好好地「孝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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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侵立刪
1
五星級大酒店,我媽穿著鞋子坐在床上,我爸坐在一邊抽煙,吞云吐霧。
我那個腦滿腸肥的弟弟李新福,正坐在一旁打游戲。
公司晚上加班到九點,我趕過來的時候,還沒有吃晚飯。
我媽一見到我,伸手就在我胳膊的軟肉上狠狠地擰了一把,罵道:「死丫頭,你長能耐了,老娘給你電話,你也敢掛?」
我揉著手臂,痛得叫了出來。
「過來!」我媽擰著我耳朵,把我揪過來。然后,她關上房門,從口袋里面掏出來一張皺巴巴的紙,遞給我道,「你不是說你沒錢嗎?
「這么多家銀行,難道還湊不出個一百多萬來?」
我接過她遞過來的紙,上面寫著各家銀行名稱。
數了數,二十一家。
「媽,這銀行不是我們家開的。」我心中苦澀至極,誰攤上這么的一家子,都是無奈。
我媽抖了抖臉上的肥肉,扁了一下子嘴,叫道:「那個啥,卡?兒子?」
「信用卡!」我那個好弟弟,李新福連頭都沒有抬,說道,「辦理銀行信用卡,套現出來,二十多家,應該夠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么損的事情,他們怎么想得出來的?
讓我辦理二十多家銀行信用卡,套現,然后,把錢給我弟弟買房?
那我怎么辦?
這么多錢,怎么還?
我嘗試著給我父母講道理,絕對不能夠這么做。
「媽,還不來這個錢,我會成為失信人,甚至,可能面臨牢獄之災。」我說道。
「哼!」我媽冷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什么叫失信人?不就是這么一點事情,不痛不癢,你成失信人又怎么了?」
我心中酸澀得厲害,很想據理力爭,奈何,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
「媽,你難道就一點都不在乎我?」我哽咽著問道。
當初,我考上大學,我爸就指著我鼻子罵我懶,說我把理應屬于弟弟讀的書都讀掉了,搶了弟弟的氣運。
不準我上大學。
我哭著鬧著,求著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村長作保。
讀大學,人家孩子都有家長給生活費,學費。
我不但沒有,還需要打工,每個月給家里固定打款,否則,我媽就來我學校鬧我。
她不是說說而已,而是付諸過實際行動,跑來我們宿舍,鬧得雞犬不寧。
我的舍友們看不過去,借了我一點錢,這才把她打發走了。
從那以后,她變本加厲地盤剝我。
不得已,我只能夠多打幾份工。
好不容易熬到大學畢業,我找到一份還算理想的工作,白天上班,晚上有空就去送外賣,一天睡四五個小時,三年時間,我熬出了胃病,熬白了頭發,累垮了腰……
前前后后,我給了家里大概五、六十萬,終于把家里的自建房裝修搞好。
而我自己,不但沒有一分錢積蓄,還欠著朋友同事十來萬。
大學四年,畢業三年,這七年內,我沒有買過一件衣服。
大學撿舍友的舊衣服,工作后,撿同事和朋友不要的舊衣服……
血親血親!
那是叮在我血液中的螞蟥,敲骨吸髓,似乎不榨干我最后一滴血,他們就決不善罷甘休。
我媽伸手又要擰我,直著脖子嚷道:「我怎么不考慮你了,又沒有讓你殺人放火?
「古人還臥冰求鯉給老娘抓魚吃呢,現在,我不過讓你辦個信用卡,怎么著你了?
「冷著你,還是餓著你了?
「沒良心的殺才!」
然后就是各種臟話。
一旁的李新福——我那個好弟弟叫道:「姐,我可是剛剛上網查了,你別蒙我,失信人可不會坐牢,頂多就是限制高額消費。
「你難道還需要買奢侈品嗎?
「或者說,你貪圖高額消費享受?」
我被這一番渾話氣得胃痛,罵道:「既然如此,你自己辦理信用卡借出來就好,找我做什么?」
「啪——」
我媽一巴掌拍在我手上,罵道:「李昭,你怎么這么不懂事,你能跟你弟弟一樣?你能給李家傳宗接代?」
我不知道最后,自己是怎么哭著跑出酒店的。
2
我父母和弟弟,拿著我的錢,住在五星級酒店。
而我,卻是住在最最廉價的棚租房,幾個人共用一個衛生間的那種。
我回去的時候,發現衛生間沒有熱水了。
用冷水簡單地梳洗了一下,想要泡個方便面,這才發現,方便面也沒有了。
上鋪的舍友,塞給我一小塊面包,嘆氣道:「昭兒,你也別太拼,吃了早點睡覺吧。」
大概是餓過頭了,胃一抽一抽地痛,尖銳生硬,像是有一根鋼針在扎著。
面包吃在嘴里,木木的,似乎沒有一點味道。
味如嚼蠟!
躺在床上,眼淚再次滑下來,打濕了枕頭。
這個晚上,我失眠了。
我知道,我父母如果要不到錢,就絕對不會回去。
這事情,也沒有任何折衷的法子,我破不了局。
小時候看動畫片,哪吒割肉還母,剔骨還父,了卻父母之恩。
若是可以,我也想把骨子里面的血脈親情統統丟還給他們。
到了黎明時分,我才迷迷糊糊地睡下,沒多久,鬧鐘就響了。
我就像是一個發條,擰緊,鎖死,隨時都繃得緊緊的,不敢有一點點松懈。
一個早上,風平浪靜。
中午的時候,我媽給我打了兩個電話,我沒有理會。
不論如何,我都不會去借信用卡透支給弟弟買房。
下午,公司例會。
會開到一半的時候,我媽帶著我弟弟闖了進來,走到我面前,二話不說,拽過我頭發,狠狠地甩了我兩個耳光。
當著公司領導和同事的面,我臉上痛得慌,火燒火燎。
想要哭,奈何,眼淚含在眼眶中,卻是不敢掉落。
我媽在打了我之后,就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開始哭號——
「我真是白瞎了養這么大一個女兒,她天天在海城吃香的,喝辣的,就不管父母的死活。
「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養大。
「供你吃供你穿,供你讀書。
「好不容易你現在出息了。
「你就不管老子娘死活了?」
說著,她又拿著頭要撞公司的墻。
開始,公司的同事都愣住了,緊跟著,紛紛上前忙著勸慰她。
領導的臉色,黑得不能再黑。
「李昭,怎么回事?」領導問我。
我愣愣地站在會議室中,渾然不知身在何處。
后來,鑒于我媽實在鬧得不可開交,公司有人報警了。
警察來了,她還是這般說辭,說我不孝敬,只顧著自己快活,不管家里老子娘的死活。
警察都是熱心腸的人,好生勸說了一番,又數落我一頓。
警局門口,我媽帶著我弟弟,臉上帶著幾分嘚瑟——
「李昭,老老實實照著我說的做,不就是讓你辦理幾張信用卡嗎?」我媽對我說。
否則,她有一百種法子收拾我。
那邊,公司領導給我電話——讓我明天去公司財務把工資結算了,滾蛋。
我上一份工作,也是這么被我老娘鬧黃的。
那一次,我妥協了,把所有積蓄拿出來,并且跟朋友借了幾萬塊,湊足三十萬,給她裝修家里的自建房了。
而這一次,我卻是沒法子妥協。
不孝敬?
好吧,從今天開始,我決定做個不孝敬的人。
離開警局后,我打電話向公司領導道歉,又和同事們道歉,然后,退掉了我那間廉價的棚租房。
第二天,我就在公司辦理了離職手續。
然后,我沒有理會我父母和弟弟,直接買票,回老家。
又過了一天,酒店要續費,我媽打電話讓我付錢,這一次,我笑得陽光燦爛。
「媽,我回老家了,沒工作沒錢,讓能夠給你傳宗接代、養老送終的好兒子孝敬你吧。」
說著,我就掛斷電話。
與此同時,我正把我弟弟李新福那臺高配置的電腦搬到我房里,把他的游戲一鍵刪除,安裝軟件中。
呵呵,既然鬧黃了我的工作,既然說我不孝敬——
那好吧,我回家好好孝敬孝敬他們,誰還不會擺爛啃老?
3
把電腦裝好,床也鋪好。
當然,原本我的東西,都是最垃圾的。
不要緊,我在家翻箱倒柜找了一遍,我用得上的,搬我房里,用不上的,隨手亂丟。
這種事情,我以前是絕對不敢想的,也絕對不會做的。
看著滿地狼藉,我嘴角抽搐了一下。
收拾好房間后,就是填飽肚子,畢竟,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吵架、撕逼、干架、撒潑!
煮了米飯,冰箱里面有雞蛋,榨菜等。
我家門口就有菜園子,這個季節,黃瓜正好,出門摘黃瓜的時候,我碰到了隔壁四奶奶,聊了聊。
都不用刻意去問,不一會,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李新福談了一個女朋友,對方的要求就是——城里有一套房,全款,無貸。
同時,我也通過四奶奶的嘴,散布出去消息,李家兒子李新福就是一個窩囊廢,小時候七八歲還尿床,如今老大不小在汽配廠打螺絲,除了會喝酒賭錢,一無是處。
等吃飽喝足了,我就把碗筷丟進水池里面。
洗碗、刷鍋這種事情,以前都是我干的,現在,我是絕對不會做了。
滿足地打了一個飽嗝,我抬頭看著外面金光閃閃的太陽,艷陽天啊!
我已經好久沒有好好地吃頓飯,好久沒有悠閑地看過明媚的太陽。
昨天,回家的路上,我就考慮過——我這么回來,會不會是羊入虎口?
直接就被我親生父母賣掉?收個高價彩禮什么的?
但轉念一想,如果當真如此,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拼卻一死,無所畏懼。
這日子,茍且偷生,我都偷生不下去。
在我媽第一次撒潑鬧黃了我工作,鬧到了錢之后,第二次,我就換了手機號,斷絕他們一切往來。
平靜了三個月。
那段時間,我過得很是充實。
我天真地以為,只要他們找不到我,我就可以過我想要過的日子了。
但是,我做夢都沒有想到,他們以我失聯為由,報警了。
警察想要查我這個大活人,自然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信息時代,根本就沒有秘密。
藏?躲?
我能夠躲哪里去?
回家就意味著,我斷絕自己的退路。
哪吒割肉還母、剔骨還父——如果不成功,我把這身血肉還他們。
第二天,到傍晚時分,我媽帶著我弟弟,狼狽不堪地回來了。
看到我坐在堂屋看書,我媽沖過來,就要打我。
以前,我是真傻,總認為,她是我媽,打我天經地義。
我都不知道躲開。
這一次,我仗著身子靈巧,直接躲開了。
「喲,媽,你回來得正好,趕緊給我煎兩個雞蛋去。」我大聲說道,「順便給我把饅頭炸了,我要吃夜宵。」
這輩子,除了少不更事的童年時期,我還是第一次和我媽要吃的。
但是,換來的卻是她破口大罵。
我真的一點都不生氣,預料中的情況。
我那個好弟弟,李新福沖過來,就要打我。
「李招娣,你有能耐了,竟然敢把我們撂在海城?」他氣勢洶洶,咄咄逼人。
對,我原本的名字叫作李招娣——李昭,我是考了大學之后,改的名字。
這還是老村長做的主,否則,我媽也不會同意。
4
我一腳就對著他胯下踹過去,然后一頭撞他懷里,趁著這個機會,伸手在他大腿上狠狠地抓了一把。
這大概是來自我老娘的遺傳,抓人那叫一個快狠準。
李新福痛得一聲慘叫,立刻放開我。
我從一邊拿起早就準備好的大海碗,掄圓了手臂,對著他頭上就砸過去。
一縷鮮血從他頭上流下來。
李新福就是一個慫包,窩里橫。
如今,被我打了,又見了血,他氣勢頓時就弱了三分。
雖然嘴里嘟嘟囔囔地亂罵,但竟然開始躲著我。
那邊,我媽看著李新福受傷,早就蒙了,回過神來,又要抓打我。
我抓起桌子上的碗,對著客廳的電視機砸了過去。
對于我媽來說,我那個好弟弟是她的命根子。
家里的這一草一木,也都是她的命根子。
我必須要說,這電視機質量不錯,一個碗居然沒有砸碎,我又準備砸。
她撲過來打我,攔我——
我一邊躲,一邊砸屋子里面一切能夠砸的東西。
那邊,我爸沖過來,對著我臉上就是兩巴掌,指著我罵道:「瘋了瘋了,李招娣,你要造反不成?」
我把碗全部砸在地上,四處都是碎瓷片,一腳又踹飛旁邊一張椅子,拿著木制的小凳子,對著大門砸過去。
與此同時,我打開了回程的時候,特意去買的小蜜蜂擴音器,一邊哭,一邊開始罵——
「我是瘋了,你們喝我血,吃我的肉,鬧黃我兩次工作,還讓我去投資信用卡給那短命鬼弟弟買房?
「爸,你不是要傳宗接代嗎?
「你看看你,一個窩囊廢,沒錢,你憑什么生兒子啊?
「買不起房,剁掉你兒子那丑東西算了,坑什么人?
「沒給我千萬資產,你有什么資格把我帶到這世上受苦受難?
「別和我說,你們養我了,養了嗎?」
農村,沒什么秘密。
本來,我們吵架就引得隔壁鄰居窺視,哪里還禁得起我帶著擴音器一通哭吼。
不管是什么人,都是要面子的,哪怕我媽那么潑,她在外面也要面子。
尤其是在村子里面。
所以,她跑來要捂我的嘴。
我打開門跑出去,站在大門口,學著她在我們公司撒潑的模樣,直著嗓子開始哭娘。
就是哭喪那種的哭法。
以前沒哭過,但是,這么多年的怨氣,如今,化作一腔怒氣,哭吼得聲嘶力竭。
加上我帶著小蜜蜂,只怕整個村子都聽得清清楚楚。
5
很多人跑來看熱鬧,外加勸架。
我散著頭發,臉上帶著血痕,也不知道是在哪里蹭破了,還是抹了李新福的血。
加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襯衣剛才在扭打中,被扯破了。
當然,我一早就準備好干架、撒潑,里面穿了防走光的小背心。
不管如何,我現在看起來,要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我看著人多,就站在門口跳腳,大哭大鬧,看到個人就拉著人家,跟人家說,我媽怎么把我工作鬧黃,張口跟我要一百多萬給我弟弟買房的事情。
沒錢就讓我去透支信用卡。
還說,要讓我成為失信人,去坐牢……
我這個小蜜蜂擴音器的效果真不錯,聲音調到最高,那是聲震四野。
我媽跑出來,指著我罵:「讓你弄點錢給你弟弟買房怎么著了,你再鬧,再鬧我打死你。」
她提著笤帚就要打我,奈何,我跑得快。
我一邊跑,一邊罵道:「你李家傳宗接代的,就是一個廢物嗎?
「要房子要錢,自己不會賺?
「不會賺錢,劣質基因,憑什么傳承香火啊?
「早點絕后,省得將來的子孫,男盜女娼,給人家為奴做婢。
「李家祖宗的臉面都讓你們丟盡了。
「媽,不是我說你,將來你孫子要是給人家當了奴才,給你上墳,你可風光不?」
我媽罵出了一溜兒的臟話。
我也臟話帶著地方方言,加上一溜兒網絡用詞開罵。
我爸走了出來要打我,幾個老鄉攔著他,勸著他。
我指著他罵道:「你還有臉打女兒,你一輩子忙活什么名堂?
「誰給你的權利,沒錢生兒子的?
「不能給你兒子買房,你就坑害女兒嗎?你做什么不早點找個歪脖子樹去?」
我爸被我氣得暴怒,罵道:「老子今天打死你。」
「打死我,也改變不了你是一個窩囊廢,就這樣,你好意思說,你老李家要什么傳宗接代?接個廢物嗎?」
我爸讓人攔住,拉到隔壁人家去。
有鄰居看著李新福一臉的血污,勸說著先送醫院要緊。
于是,在鄰居村民的勸阻下,第一場干架——暫時告一個段落。
我一晚上好睡,早上五點鐘,我提著一壺冷水,打開了李新福的門,他正睡得像個死豬一樣。
我把冷水對著他身上潑了過去。
「李新福,天亮了,家里亂七八糟的,你不起來收拾?」
李新福被我一盆冷水潑得驚叫著從床上跳起來,伸手就抓打我:「李招娣,你瘋了?」
我抓過他床頭的煙灰缸就砸過去,罵道:「我和你說過很多次,我叫李昭,你敢再叫一聲李招娣試試?」
接下來,就是一溜兒難聽的臟話,從我嘴里脫口而出。
我都不知道,我能夠把臟話罵得這么溜。
潑冷水這事情,他也不能怪我,我跟他學的。
初中時期,我考了全校第一。
那個時候,我終究還是不懂事,天真地以為,我好好學習,終究會得到父母的認可,我要用事實告訴他們——我不是賠錢貨。
我媽只是撇撇嘴,一臉嫌棄。
第二天早上,李新福就一壺冷水潑我身上。
「叫你能,考第一?」
他當時橫著眼睛,就這么看著我。
6
我跑去找我媽哭,換來的卻是一巴掌:「討債鬼,好好的被單就被你糟蹋了,你今晚給我睡地板去。」
那個時候,我很生氣,也很委屈。
一邊哭著一邊收拾濕漉漉的床單。
那天下雨,床單沒有干,晚上,我穿著衣服,蜷縮在椅子上過了一夜。
第二天感冒了,我媽又開始罵我。
「討債鬼,老娘是不是欠著你的債,一天天的病,怎不死呢?」
現在,我就把這一壺冷水還給他。
看我抓著另外一樣東西要砸,李新福慫了。
嘴里嘟嘟囔囔不清不楚,卻不敢再叫我李招娣。
我扯著他的耳朵,罵道:「李新福,你給我聽好了,從今天開始,要是從你嘴里再聽到一個李招娣,你信不信我割掉你的舌頭?」
說話的同時,我狠狠地在他手臂內側擰了一把。
擰得他痛叫出聲。
打架這事情,橫的怕兇的,兇的,怕不要命的!
而我,就是那不要命的。
「把家里給我收拾干凈,另外,給我一千塊錢。」我說道。
跟我要錢的時候,我媽那叫一個兇殘,現在,換我來。
李新福頓時跳起來,說他沒錢。
「沒錢你活著做什么,白糟蹋糧食嗎?」我罵道。
這話,是我媽以前罵我的,她每次找我要錢,我要是說沒錢,她就來這一句。
我現在一字不改地還給他兒子。
「李新福,我告訴你,沒錢,我們這事情就沒完。」我惡狠狠地說道,「我早晚弄死你。」
我想,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勢必也一如我媽,面目猙獰可怖。
鬧完李新福,我就帶著小蜜蜂擴音器出門,端了一張小板凳,坐在門口開始哭。
再次把我媽鬧黃我工作,要我辦理信用卡等事情,反反復復地數落。
哭的腔調,就跟哭喪一樣。
我豁出去了,這個家,不讓我安寧,我也不讓任何人安寧。
這一次,我媽和我爸竟然沒有敢出門阻攔我。
特么的,真夠慫的。
除了對自家閨女兇橫,他們還能做什么?
早飯,我自己做了兩個蛋,吃了。
然后,騎著自行車出門,跑去小鎮上找律師。
我們這地方,并不是什么窮鄉僻壤之地,實際上,本地經濟頗為發達,鄉鎮企業很多。
我去鎮上不為別的,就為了請律師——
老家這房子,翻建、裝修,都是我花的錢。
我媽要是不鬧,我不爭這個產權。
既然鬧成這樣,我要掙這個產權。
跑了兩家律師事務所,第二家律師姓江,他說,這事情他經驗豐富,讓我放心。
附近這案子,他處理好幾起了。
于是,我說了自己的訴訟要求,以及預期達到怎樣的效果。
房產我未必能夠要到,但是,我需要讓那一家子人心生畏懼,知道我花的錢,我就有權利討回來。
江律師信心百倍地對我說,我花的錢,他會給我討回理應屬于我的產權。
7
下午三點之后,我去了一趟老村長家里,如此這般地說了一番。
原本以為,老村長會抱怨我幾句。
但是,老村長只是點了一根煙,說道:「丫頭啊,鬧鬧也好,你爸就是封建老思想,要兒子要兒子,當年國家還沒有開放二胎政策,我勸著他,他非要生。
「要我說,要是他就你一個閨女,現在這日子,過得多幸福。
「新福那混小子,沒出息啊,啃著老子娘的老骨頭,現在還要吸你的血?
「如果是我兒,我打不死他的。」
老村長對我說,我要戶口獨立出來,他一準給我辦,讓我放心。
得了老村長這句話,我放心不少,連忙道謝。
從老村長家回來,我就看到我媽正和幾個老婦人說閑話,數落我的不是。
我直接就走過去,大聲問道:「媽,你自己心里真的沒有一點逼數嗎?你兒子有沒有出息,你不知道?
「你還有臉在外面說?
「沒錢你生個蛋啊,你生什么兒子?」
隔壁二嬸子聞言,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說道:「昭丫頭說得對啊,新福他媽,你沒本事生什么兒子啊,找女兒要錢,有臉了?」
雖然在農村,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重男輕女。
但是,逮著機會能夠膈應別人,誰都不會放過。
于是,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我媽氣急敗壞地亂罵了幾句。
只有一個不省事的,和我媽關系好,幫著我媽說話。
她家有兩個女兒,直接被我懟了。
「你不要女兒,你怎么就生兩個,早點不會丟馬桶里面溺死啊?」
我語重心長地告訴她,等下,我就找她女兒去聊聊。
她還嘴犟,說她女兒不會像我這么不懂事。
旁邊,一個人嘲諷她:「所以,你女兒過年都不回來看你個老貨,你還有臉在外面說。」
到了晚上,我媽跑來我房里,丟了兩千塊錢給我,問我,什么時候走?
「走什么?」我反問她。
她端著一臉的假笑,問我,什么時候出去工作?
「我工作都被你鬧黃了,不做了。」我直接說道。
「招娣——」
「我叫李昭。」說話的同時,我掄起小板凳就準備砸外面陽臺玻璃。
自己房間的,自然不能砸,畢竟,還要住著呢。
我媽想要發脾氣,但是,她終究忍住了。
因為她知道,我真的會砸,會罵,會鬧。
「李昭,你還是出去工作吧。」我媽訕訕說道,「年輕人,哪里有不出去工作的?」
「你兒子養得肥頭胖耳,也不工作,他都躺家里啃老了,我為什么不可以。」我反問道,「而且,是你不讓我工作的。」
我媽說,她錯了,只求我趕緊出去重新找個工作。
我搖頭,拒絕了。
要我走可以,把戶口讓我遷出去,另外,把這些年我給他們的錢,全部還給我。
否則,我就躺家里絕對不走。
我媽暴怒,揚手就要打我。
我動作快,躲開了。
「你敢打我,我就弄死你的好兒子。」我挑眉,骨子里面帶著一股狠辣,說話的同時,我已經摸出了一把菜刀。
這菜刀,是我今天特意買的。
我不是嚇唬她。
如果這個世道需要一個人以死來警醒一下那些重男輕女的父母,以及那些打著孝道,站在道德制高點無限制盤剝孩子的父母。
我愿意以我命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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