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無常,
我只能接受。
——《人生若只如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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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舊故麻袋
《人生若只如初見》已近尾聲,回顧劇中的林林種種,既讓人心疼,又讓人敬佩的角色,不是通透的梁鄉、清醒的楊凱之、圓滑的李人駿,而是野蠻生長的謝菽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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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菽紅,開文堂二小姐,被動蕩時代卷入革命洪流的普通百姓,她明明是一朵溫室里長出的花兒,明明是被養得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秀,卻有一股子野草的韌勁,無論將她丟在哪里,她都能憑這股子勁兒努力生長起來。
或許當年撐著一把油紙傘出現在胡同里恰似一朵嬌柔蘭花的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會逃亡到東京,流落到大阪,從衣服都不會洗的書香門第二小姐,成為了握著炸藥與日本親王談判的創業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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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沒有替姐姐帶畫具去上海見開辦新學的姐夫楊一帆,沒有遇見那個自命不凡的化學博士吳天白,她也許只能接受父母早早定下的婚事,嫁給上海商會副會長的兒子,服侍夫家,生兒育女,淪為封建禮教中寂寂無名的女性之一,再也不會有之后的際遇,安安穩穩過完這一生。
只是亂世之下,何談安穩,單純的她一開始被新思想沖昏了頭腦,本能的被吳天白那該死的魅力所吸引,盲目崇拜,言聽計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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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吳天白為了口中的至高理想,不惜將菽紅卷入“暗殺”行動中,讓她莫名其妙背上了“通緝犯”的污名,為了保命,菽紅只能拋棄家人和安穩,跟著吳天白踏上了去往日本的船只。
本以為到了日本后,能和吳天白過上相敬如賓的生活,也自以為他們的關系早就心照不宣,可吳天白到了日本卻對她不管不顧,對外介紹菽紅只是他的學生,撇她一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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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惶恐過,質疑過,為了生存,曾經養在深閨的她不得不踏出門去找工作。
聽不懂日語,便日以繼夜的學習日語;不會做飯,便一點一點的學習做飯。
俗話說“只有在深夜痛哭過的人,才懂得真正的人生”,而菽紅,她何止是在深夜痛哭過,在那段無能為力的時光里,她扒著白飯,眼里就能流下淚來,辛酸苦楚,個中滋味,沒有人傾訴,只能往肚里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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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菽紅是聰明的,初到上海時,她能撬動各家女眷來上課,再拍照登報搞宣傳,花小錢幫姐夫楊一帆解決了學校的“生源問題”。
到了日本東京,她依舊憑借自己的智慧,在這風起云涌的時代過上了還算不錯的生活,甚至讓吳天白這個清高的化學博士吃上了她的軟飯。
吳天白滿心滿眼都是崇高理想,口口聲聲都是革命救國,但他的救國只停留在冒冒失失的行動和單薄無力的口號里,不接地氣,不思后果,最終因自己的濫情結束了生命,你甚至可以說這是他背叛菽紅的因果報應,諷刺的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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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實實在在愛過菽紅,通宵為她縫制成衣、日日擔心安慰、對她的孩子視為己出,他為菽紅緊張過、難受過,也為她贊嘆過、開心過。
菽紅像是一張白紙,在遇見吳天白之前,她的人生順遂無虞,在遇見吳天白之后,變得五顏六色。
對吳天白,菽紅愛過、恨過、欣賞過、同情過,她依附過吳天白,也依靠自己的力量讓吳天白離不開她,同時菽紅在學習新思想、新語言的同時,也見到了世界斑駁不堪的那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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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京,她找到松云堂文具店的工作,因為懂書畫和嘴甜成功勸服不愿再畫的畫家再次作畫;在大阪她找到裁縫店上班,一天推銷出去四套服裝。
她開文具店,生意紅火;她倒賣香腸,賺得盆滿缽滿。
她在大阪的街頭賣過花,她也在短暫學習的東京女子學校拍過照。
無論何時何地,菽紅身上有一股韌勁,總能通過自己的手掙下一份家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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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最后能倒騰軍火,也完全不會突兀,她用自己的人脈和聰慧,干出了一番新的天地。
她創立的軍火公司秘密輸送的327支步槍,比任何眼淚都更能刺痛這個男權世界。
菽紅能在男權世界突圍,靠的是“活下去”的接地氣,她討厭吳天白掛在嘴邊的政治理想,也討厭梁鄉裝腔作勢的為國為民,男人們似乎都想在這亂世留下自己的名字,可她什么也不求,什么也不信,她只信自己,信自己不需要靠男人來拯救,信自己不喊口號腳踏實地也能為處于崩潰邊緣的國家出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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菽紅這個角色是整部劇中塑造最成功的,甚至直接把《人生若只如初見》這個片名改為《菽紅傳》也不為過,她從單純無知到連續創業,從小聰明到大智慧,她在一步一步經歷蛻變,看似隨波逐流,事實上是掌握自己命運的“大女主”。
她能在懷孕6個月遠渡重洋替革命分子送炸彈,也能在生死無常的日本結識黑幫老大,她依靠生存智慧做成一件件不可思議的事,和那些“為國捐軀”的英雄不同,她是務實派的細水長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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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東京女子學校校長為菽紅身懷六甲還在疲于奔命而無奈時,她一句“人生無常,我只能接受”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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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演技太好了,她把前期菽紅的不堪和后期菽紅的堅強展現的淋漓盡致,她對角色的理解,是從肢體語言到眼神的全方位掌控,讓觀眾能感受到“菽紅就是春夏,春夏即是菽紅”,內娛太需要這種有靈氣的演員了,不愧是金像獎首位90后影后,她的演技值得被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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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我感慨的是,內娛這些年喊了那么多“大女主”口號,反而在一部群像劇中挖掘到了“大女主”的真諦:不需要高喊“女性獨立”,而是靠淳樸的成長線;沒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爽感”,而是用真實的生活點滴塑造的“活人”。
菽紅被騙、被利用,卻不認命;嘴里不掛著革命,每一件事卻都促成了革命的腳印;她從不抱怨生活,也不后悔自己的選擇,果斷、智慧、堅韌不拔、內核強大、獨立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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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動容的是菽紅本身,那個充滿力量,生生不息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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