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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鵬,是個特別需要存在感的人。
這次《長安的荔枝》讓導演大鵬有了相當多存在感,口碑與票房齊飛,也成為今年春節檔后第一部票房破5億的國產電影。
世事難料,誰也沒想到《長安的荔枝》單日票房前幾日瞬間跌到了1665萬,目前票房只有6.3億元,被同期電影《南京照相館》打得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大鵬深夜發文問“不想看這部電影的觀眾理由是什么,同時也會反思自己”。
不得不說,大鵬自當導演以來,就踏上了“還債”之路,他總被嘲低俗、沒深度、瞎鬧騰……此次《長安的荔枝》眼看就要還清債了,可是趨勢卻不容樂觀。
一顆小小的嶺南荔枝,讓大鵬飾演的李善德成為“背鍋荔枝使”,將鮮荔枝從嶺南運送到長安,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李善德知道這是死局,可他還是想試試,想知道自己會倒在離終點多遠的地方。
每個打工牛馬,都從李善德的身上看見了自己。
這便是大鵬的厲害之處。
回看他的演藝路,逆襲感是主基調,從網絡編輯到拍草根網劇入行,成為公眾人物,首部電影《煎餅俠》坐擁11億票房,近幾年的作品更是無限擁抱普羅大眾。
這位網絡弄潮兒,早已蛻變為擁有自己風格的電影人。
大鵬有著東北人與生俱來的幽默感,但繼續往里走,剝開那層殼,會看見包裹在血肉之間的自卑、敏感與無所適從。
他憋著一股勁要證明自己,也對底層小人物始終抱有關懷。那種真誠,永遠不會覆滅。
大鵬不知道天上的哪塊云會下雨,所以他做了很多事,腳步不能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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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善德,自幼便立志到長安,二十四歲,入職司農寺上林署,成為諸多飄蕩在長安的浮萍之一。”
電影《長安的荔枝》,便是由李善德的這段獨白開始的,那是一個有志青年最初的模樣,對未來充滿無限憧憬與抱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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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長安的荔枝》大鵬 劇照
他與很多在大城市漂著的上班族并無不同,努力賺錢只為買房,給老婆孩子一個居所。
電影上映首日,豆瓣開分7.7,這匹黑馬屬實穩了。
演員陣容打破壁壘,有熟悉的配方大鵬、白客、莊達菲,也有大明星劉德華、楊冪、張若昀等,還有不少脫口秀演員付航、童漠男等,甚至有“稀客”賈樟柯、大冰、原著作者馬伯庸……堪稱“人脈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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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長安的荔枝》海報
這部電影可謂是古裝牛馬悲喜劇,打工人看了無不流淚。
唐天寶年間,人到中年的李善德罵罵咧咧干了很多活,摳摳搜搜花了不少錢,到頭來還是一個無名小吏,直到被有心之人安排了“荔枝使”的差事。
嶺南距離長安足足五千里,可荔枝一日色變,二日香變,三日味變,這一項“必死”的差事,讓李善德這個天選打工人險些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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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長安的荔枝》大鵬 劇照
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那些藏在荔枝運輸途中的有意算計,不僅是大唐小吏的困局,也是當今每個職場牛馬都逃不過的困境。
李善德為了運送一翁荔枝到長安,頭發白了,眼睛血紅,脊背佝僂。

電影《長安的荔枝》大鵬 片段
他越是拼命,觀眾越是心痛。
李善德用肉身丈量嶺南與長安的距離,也用意志力丈量著無名小卒與既得利益者的鴻溝。
影片最為諷刺的是當楊貴妃的纖纖玉指遠離荔枝時,鏡頭拉遠,各式各樣的奇珍異果堆疊在桌上,荔枝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種水果而已,瞬間泯然于眾果矣。
楊貴妃最終沒有吃荔枝,千辛萬苦送進長安的荔枝,就這樣成了一盤擺設,無比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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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長安的荔枝》劇照
千匹駿馬,上百條人命,一騎紅塵,桌角無人問津的水果……這一瞬間,只剩諷刺。
觀眾看到荔枝不過是既得利益者向上獻媚的工具,向下斂財的手段,也是權力結構對人性的剝奪。
大鵬為演好角色減肥20斤,這樣才更貼近書中李善德一路顛沛流離的狀態,一個被命運捉弄榨干精氣神的小人物,還為角色設計了駝背姿態。
觀眾直觀地感受到,一個長期承受巨大壓力、自身難保的人,連脊背都是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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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長安的荔枝》大鵬 劇照
觀眾在其中看到廟堂之外的庶民眾生相,看到了官商勾結的蠅營狗茍與權力荒謬。
他們把李善德這個老實人的價值榨取到一點不剩,才有了這大唐盛世。
可李善德又該如何面對這個由自己舍命建構,卻完全與自己無關的大唐盛世,這是值得每個人思考的問題。
一人擔任編劇、導演、演員是大鵬多年來的創作模式,此次在《長安的荔枝》中也不例外,不過此次影片中的一場戲,還是讓他切身感受到了自導自演的獨特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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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長安的荔枝》大鵬在監視器前
這場戲李善德滿臉是血,質問右相這位權力掌控者:
“右相可知道,將一甕新鮮的荔枝送到長安,在嶺南要毀多少棵樹,多少騎手奔波涉險,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又有多少人為之喪命?荔枝與國家孰輕孰重,這錦繡長安,從何而來?”
右相楊國忠沒有回答,但答案在每一個觀眾心里。

電影《長安的荔枝》大鵬與劉德華 片段
為了撐住這場情緒爆發的戲份,大鵬選擇不停榨取自己的能量,一遍又一遍,突然有一次,他不覺得自己是在演戲,發自內心地講出了那些話。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完全成為了李善德。
大鵬知道自己成了的時候,反而沒去看監視器。
不難發現,大鵬才是頂級牛馬,極為擅長捕捉社會情緒,也在自己的作品中盡到娛樂的義務。
每個打工牛馬,都從李善德的身上看見了自己。
這便是大鵬的厲害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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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鵬在拍戲間隙,于河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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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鵬是個重情義的人。
每次自己的電影上映前,都會去趙英俊的微博下面留言,這次《長安的荔枝》,他又給去世的趙英俊留了座位。
“今天是《煎餅俠》上映十周年的紀念日,今天《長安的荔枝》也辦首映禮,給你留座兒了,又有進步。”
這已經是趙英俊去世后,大鵬的第53次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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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鵬與趙英俊
時間回到2015年,彼時還是新人導演的大鵬自導自演了自己的首部電影《煎餅俠》,想找當紅歌手趙英俊寫主題曲,但是他沒錢。
大鵬猶豫了很久,還是給同為東北人的趙英俊打去了電話,唯唯諾諾地說:“那個……我想請你寫歌,但是我現在很窮,沒法提前支付報酬,不知道你可不可以?”
趙英俊說:“沒事兒,我這人合作從不先談錢,以后有錢了滿意你就給點,不滿意就算了。”
大鵬非常感動,立馬去和趙英俊碰面,交流主題曲的想法。
兩人聊到了下半夜,大鵬回家后,趙英俊僅僅用半小時就寫出了《煎餅俠》同名主題曲。
出乎所有人意料,電影《煎餅俠》上映后,收獲了11.6億票房,新人導演大鵬一炮成名,也和趙英俊成為好哥們,兩人在慶功宴上喝光了三瓶二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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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憾的是,2021年,年僅43歲的趙英俊因病去世,他寫下遺書:“經過兩年時間戰斗,還是輸給了癌癥。別為我悲傷太久,好好生活……”
大鵬失去了摯友,一時間無法接受,之后的他便將自己對好朋友的懷念都寄托在了自己的作品中。
電影《熱烈》保留著趙英俊的音樂,在首映禮上,黃渤耳機里放著《都選C》。
大鵬執導的電影《保你平安》,片尾彩蛋有一句話:
“獻給愛喝可樂的瀟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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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保你平安》片尾彩蛋的一句話,令人淚目
瀟灑哥就是趙英俊,很多人繃不住了,淚流滿面。
大鵬表示接下來的每部電影,依然會和趙英俊有關,都會有他的元素在。
在趙英俊最后一條動態里,大鵬時不時會在底下留言,“老寶貝兒,我今天40歲了”“做朋友沒給你丟臉”“給新電影寫了首歌,不知道找誰唱啊”……
那不是虛偽的煽情,是真切的懷念。
大冰作為大鵬16年前的同事,此次他也參演了這部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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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兩人同在山東衛視工作,一個在綜藝娛樂節目做主持人,一個在婚戀節目做主持人。
在大冰心中,大鵬是他見過最勤奮的人,排名前三,并在多年前就在自己的書中,預言大鵬將來了不得,前途無量。
當被問以后還會參與電影拍攝嗎,大冰回應:“當然不了,但如果是大鵬喊我的話,我肯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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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德24歲滿懷憧憬踏足長安城,大鵬22歲從東北老家來到北京城。
從一個荒涼小鎮來到偌大的北京,他非常自卑,覺得自己和這個地方的距離很遙遠,那種遙遠不只是物理距離,更多的是心的距離。
在此之前,大鵬一直生活在東北農村,白雪皚皚的冬天,光禿禿的樹木,一望無際的蒼涼景象,與朝鮮隔著一條鴨綠江。
少年時期,他從那扇朝北的窗戶遠遠望出去是一個招待所。在招待所的不同樓層,每天都有不同的人,上演著不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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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時期的大鵬與同學說相聲
母親是省評劇團的演員,身體不好,頻繁前往各大城市看病,大鵬被寄養在一個又一個親戚家里。
好在有音樂的陪伴。大鵬從小熱愛文藝,自學相聲、唱歌,整天戴著耳機聽Beyond的歌,上高中時,組建了自己的搖滾樂隊,讀大學前就寫了一百多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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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時期熱愛搖滾的大鵬
2003年,獲得“吉林十大創業歌手”的大鵬,有了些許自信,來到北京一家唱片公司自薦。
他拿了家里到處湊來的的38000元準備出唱片,后來錢給了,經紀公司卻消失了,他這才知道自己被騙了,卻也自此下定決心來北京,等待唱片公司的電話。
為了這通電話,此后的很多年,大鵬都沒有換過手機號碼。
剛到北京,窮得叮當響的大鵬住在50元一晚的青年旅社,在網上瘋狂投簡歷,只要和音樂沾邊的工作,他什么都愿意干,最后成為搜狐音樂頻道的編輯,月薪800元。
有一次,搜狐的視頻節目《明星聊天室》的主持人因為臨時有事,大鵬自告奮勇地頂替了一把,緊張地坐到大張偉旁邊,語無倫次地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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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鵬與大張偉
那天節目錄制結束,領導找到大鵬:“看你那個窘樣還挺好笑的,以后你就和他一起主持吧。”
從那之后,大鵬便從幕后轉到了臺前,他也大概理解了什么叫做喜劇:“幾乎所有的喜劇,大家會笑,是因為看到里面的人比自己更慘。”
在北京,大鵬一邊做著音樂編輯,一邊成為搜狐固定的《明星聊天室》主持人,觀眾喜歡輕松幽默的內容,他就不顧一切地開玩笑。
有一次,他問許巍:“你那首《藍蓮花》是某一天逛易初蓮花超市的時候寫的嗎?”
2007年,大鵬開始了一檔脫口秀節目《大鵬嘚吧嘚》,輕松的主持方式令大家耳目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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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大鵬嘚吧嘚》時期的大鵬
后來,他告別了主持,轉戰喜劇,彼時互聯網視頻還未曾成為風口,很多人知道大鵬也是因為這部叫做《屌絲男士》的網劇。
從網絡編輯成為拍網劇的喜劇演員,他一直迫切地尋找機會去做出自己的表達。
那是2012年,情景喜劇《屌絲男士》開播,好笑、腦洞大,低俗橋段齊上陣,沒有主線故事,劇中的大鵬展現了各種各樣的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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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劇《屌絲男士》劇照
劇中場景多是在足療店、小飯館、縣城街邊……草根感十足,盡管有低俗之嫌,可大鵬接地氣的內容,非常受大眾歡迎,成為爆款。
網劇《屌絲男士》劇照
這年,大鵬正好30歲。
這部網劇能火,與柳巖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大鵬常說,柳巖是他的恩人,因為柳巖是明星,她是最早答應加入拍攝的演員,并且她還號召了更多的人出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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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劇《屌絲男士》劇照
柳巖在網劇中一點不在意自己的女神形象,演洗腳妹,用長沙普通話講著自己的經歷:
“我來北京都三年了,一直在這里給人家洗腳,也沒賺到什么錢。家里面還要靠我養,也沒辦法,誰叫我小時候讀書不努力呢,要是努力的話沒準還能考上大學。”
大鵬看著柳巖,第一次拍喜劇哭了出來,因為這段臺詞,都是她的心里話。

網劇《屌絲男士》柳巖與大鵬 片段
有一場他們在桌子底下互踹的戲份,兩人互踹后,柳巖讓大鵬扯她的頭發把她按在菜里更有沖擊感。
大鵬說:“不用這么狠吧。”
柳巖笑著回答:“這樣才有畫面啊。”
《屌絲男士》爆紅網絡,在當時不景氣的網劇市場中脫穎而出,到了第四季,大鵬請來大半個娛樂圈的人,混得越來越好,他說:
“有大鵬的地方,一定有柳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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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屌絲男士》火了之后,有人建議大鵬將它拍成電影,于是他寫了一個屬于大鵬的故事,自己來演,畢竟除了他沒人能演大鵬。
第一部電影作品《煎餅俠》終于在2015年上映,拍《屌絲男士》時用各種方法“蹭明星”的經歷,被他用作主要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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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煎餅俠》劇照
《煎餅俠》票房11.6億,高居年度前八,大鵬被高高捧起,兩年后的《縫紉機樂隊》又將他狠狠摔到地上。
他自己認為這部電影進步很大,技術上更符合商業片,內容也充滿娛樂性,但觀眾沒那么好騙了。明星彩蛋、低俗段子、搞搞煽情……票房不佳。
大鵬讀高中時與同學組搖滾樂隊,在集安組織了一場演唱會的熱血經歷,成為電影《縫紉機樂隊》的故事腳本,他斥百萬建造了一個大吉他雕塑。
如今,那把大吉他成為集安的網紅打卡地,那是大鵬這個小鎮青年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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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縫紉機樂隊》承載了大鵬對自己漫長青春的回望與遺憾,他中學時代開始組樂隊,心里一直有個未實現的音樂夢。
他拉來了中國搖滾的代表人物和當紅明星,可是夢想很大,大到矛盾暴露得很徹底。
這部苦心之作,換來的是鋪天蓋地的批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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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縫紉機樂隊》劇照
宣發的同事給他打電話,希望他站出來,跟所有觀眾道歉,讓大家不要受《煎餅俠》口碑的影響,再給大鵬一次機會,去看看《縫紉機樂隊》。
大鵬寫了道歉信,字字懇切,都沒能挽回頹勢。
他沉寂了很久,停止了后面的所有工作,到國外學習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語言,直到2018年底才回來。
大鵬用四年時間,拍了一部寫實文藝片《吉祥如意》。這次,他不再拍喜劇,甚至把鏡頭對向了自己的家人,想要拍拍從小帶大自己的姥姥,將一家人如何過年拍成一部文藝電影。
遺憾的是,在拍攝過程中,姥姥意外去世,于是他便轉變了拍攝方向,將視角轉為自己的三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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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吉祥如意》劇照
在失去老人后的大年三十的夜晚,這家人迎來了一次沖突的爆發,也完成了他們最后的聚會。
電影很平淡,東北冬天的景象單調寂寥,但這股真實的情感幾乎要溢出屏幕,大鵬創作出一部混合虛構與紀實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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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吉祥如意》劇照
戲外,當姥姥入土的那一刻,大鵬不再是導演,也不是演員,只是一個對姥姥思念又愧疚的孩子,他站在潔白的雪地久久不愿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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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為大鵬和姥姥
觀眾看完這部影片,覺得大鵬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柳巖看完后,認為《吉祥如意》是大鵬最好的一部電影,她為他感到驕傲。
這幾年,大鵬作為導演執導的風格從荒誕喜劇轉變為現實主義題材,如《保你平安》《熱烈》,他拒絕了嘩眾取寵,扎實琢磨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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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保你平安》劇照
可是這些作品總有一種淺嘗輒止的感覺,到了《年會不能停!》,作為演員的大鵬徹底找對了感覺。
相比之前敏感、沉重且無法深入探討的社會議題,顯然打工牛馬的題材更安全且受眾廣泛,這也正是這個時代的情緒。
當代職場牛馬反內卷的故事打動了很多人,社畜們紛紛拿出手機打出高分。大鵬負責逆襲,白客負責窩囊、莊達菲負責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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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年會不能停!》劇照
這些年,不論作為導演、編劇還是演員,大鵬在內娛一直嘗試不同身份之間的轉換。
他漸漸地,走向了自己的反面,不再迫切地渴望他人的肯定,也沒人說大鵬是那個“什么人都能當導演的”的“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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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左到右:莊達菲、大鵬、白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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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劇的憂傷,深刻地嵌在大鵬的骨子里。
演喜劇又來自東北土地的他,自帶喜感,卻總有幾分自嘲甚至自虐的意味。
有些人認為大鵬的作品缺乏藝術性,但這就是大鵬,他始終對“藝術”這個詞感到難為情,其實是在插科打諢中隱藏深刻罷了。
這些年,大鵬越來越紅,他卻總是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摸爬滾打地努力,用作品堆砌前路,較真地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他與李善德人戲合一,就算失敗,也想知道自己會倒在距離終點多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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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長安的荔枝》大鵬 劇照
在這個流量如同荔枝般易腐爛、變質的時代,普通人注定被愚弄,又該如何在復雜與虛無中安放自身。
大鵬給出的答案是好作品,真誠的心,不再需要向外界證明的決心。
回首大鵬一路走來,他真誠坦蕩、不故弄玄虛,這歸根到底源于他對自己是個普通人的定位。
普通人不必端架子、搞名堂,可以無所顧忌地表達自我,有時甚至樣子有些狼狽。
如今還是有人發給大鵬《屌絲男士》的片段,他覺得很開心,自己也喜歡看那些搞笑時刻,但再讓他重現那時的表演,他覺得很難,演技上早已提高了很多,心態也變得平和。
當然,他知道自己一定也失去了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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