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態殺手的執念原來這么可怕！

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美國各州連環殺手層出不窮，相應的，刑偵技術也有了快速地發展，犯罪心理學的出現即是在這一時期。譯文紀實真實罪案系列最重要的作者之一約翰·道格拉斯就是美國頂尖的罪犯人格畫像專家。

在諸多案件里，性犯罪領域的連環殺手是道格拉斯最為重視的一類。相對于求財的犯罪者，性犯罪者們追求的是一種快感，他們只有進行性侵犯這樣的罪惡舉動才能滿足自己變態的欲望。在《變態殺手》一書中，道格拉斯根據這些犯罪者的犯罪類型，將他們分為四類：權力確認型、剝削型、憤怒型和施虐型。

連環殺手們致命的執念必須被更早發現、得到更嚴密的監視，社會中的每一分子、每一環節都應提高警惕，道格拉斯在書中說：“我們的執念必須和壞人的執念一樣強烈，這是我們贏得這場對抗邪惡之戰的唯一機會。”

致命的依戀

文 | 吳昊

《變態殺手》作為一部書名甚是恐怖的書籍，在一眾“譯文紀實”系列作品里格外顯眼。作者約翰·道格拉斯也算是我們的老朋友了。這位從事犯罪心理畫像的“老法師”撰寫的《心理神探》《殺手的影子》《頂級懸案》《殺手來電》《坐在我對面的殺手》……都是“罪案愛好者”案頭的必備書籍。

兇殘的連環殺手、遲滯的警方行動、變態的執念，這些日常被懸疑劇摘選出來演繹的元素，都取材于真實發生的案件。但是虛擬和現實的最大裂隙可能是，案件的偵辦過程里不大可能會出現那些靈光乍現又桀驁不馴的天才警探（偵探），疑難案件的偵破需要的是不放過任何細節的艱難調查，而道格拉斯所投身的便是這樣的事業：不僅需要以身入局，甚至需要和犯罪者將心比心。這本《變態殺手》的原版書名“Obsession”或許能給廣大讀者帶來更為深刻的啟迪：一種致命的依戀，是揭開諸多罪案疑云的鑰匙。

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美國，可以說是連環殺手“云集”。如果對世界犯罪史有一定的了解，您就不難發現彼時這個國度被罪惡的陰云籠罩，幾乎每一個州都有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變態殺手，最甚者可能是“民風淳樸”的加利福尼亞：同一時期存在數名連環犯罪者，他們手段不一、目標各異，唯一的共通點或許是警方都對他們束手無策。由于彼時的警務系統尚未進行現代化改造，各州之間的警情、案卷難以及時共享，導致連環殺手的盛行。

也就是在這一時期，對于案件的偵辦技術手段也在壓力中萌發，其中犯罪心理畫像異軍突起，通過對犯罪者行為的分析，對其心理動機的研判，以道格拉斯為首的心理畫像師在弗吉尼亞的匡蒂科（Quantico）成立了犯罪分析中心，對國內最為嚴重的罪案進行畫像分析，并將這些十分新鮮的報告提供給一線警探，協助辦案。

在諸多案件里，性犯罪領域的連環殺手是道格拉斯最為重視的一類，對此作者做出了闡釋：相對于求財的犯罪者，性犯罪者們追求的是一種快感，他們只有進行性侵犯這樣的罪惡舉動才能滿足自己變態的欲望。道格拉斯根據這些犯罪者的犯罪類型，將他們分為四類：權力確認型、剝削型、憤怒型和施虐型。不同的類型對應性犯罪者的一些基本特點。

《漢尼拔》

在《變態殺手》的開篇里，道格拉斯記錄下了羅尼·謝爾頓案。這一始于1971年美國克利夫蘭的連環強奸案不僅能夠印證上述犯罪分類的科學性，也可以從側面反映社會對于受害者、幸存者在案后心理、生理支撐上的不足。這位日后被媒體稱為“西區強奸犯”的人渣，不僅挑選受害者，甚至在初次性侵之后不久還會返回受害人家中實施二次犯罪；不止一位受害者表示這名罪犯喜歡干凈，“在犯罪行為之外表現得十分紳士”。

但是讓警方困擾的，不僅是罪犯的狡猾，還有不少受害者因為遭到性侵覺得羞恥而并未第一時間報警，這極大地延緩了警方的取證；也有受害者覺得遭受性侵十分“骯臟”，會馬上清洗自己的身體，這便無意間破壞了重要的生物痕跡和證據。

為此，道格拉斯特意在書中辟出“幸存者之路”一章，詳細記錄了這些案例中幸存者艱難的求生之路，也對在一線辦案的警探提出了許多細致的要求。“對于受害者來說，盡管重溫這場經歷的細節很痛苦，但詳盡的訪談實際上可能具有治療作用。”道格拉斯提供了大量工作經驗，用于指導如何在依法辦事的前提下，尊重受害者的心理、精神狀態，盡可能地獲取犯罪者的更多細節，改變傳統生硬、粗暴的偵訊形式。

“嫻熟的詢問人員會在受害者的情感需求和收集相關信息之間尋找平衡，為她爭取一個更舒適的結果。”當然其中也不乏反面教材，比如由于對受害者的詢問不太尊重，導致其不愿出庭指認兇手……進而，道格拉斯從辦案細節談到了社會層面對于性犯罪的成見與誤區。

相關案件的審理中，經常會有辯護律師，包括陪審團，認為女性遭受性侵與她們的打扮是有關系的，作者也不由得發出這樣如下感慨：“怎樣才能讓一些人意識到，沒有女性會主動招人來強奸自己，不管受害者當時穿著打扮是否合適，絕不會有這種女性。”

《爆炸新聞》

抓住性犯罪者雖然艱難，但目標是明確的，通過心理畫像的抽絲剝繭，在技術成熟的今天總是有望實現的。而移風易俗，改變整個美國社會對于性犯罪受害者的成見及其會對受害者、受害者家屬造成的后續影響，這也與性犯罪案件的偵破密切相關。公眾并不能把所有的指望都強加在已經身心俱疲的受害者身上，樹立和廓清正確觀念將有助于女性在遭遇侵犯后做出更正確的選擇，這需要整個國家層面給予她們支持。

在道格拉斯協助偵破的一系列案件里，你可以發現諸多熟悉的名字：

BTK殺手

埃德·肯珀

綠河殺手（在此書寫成時尚未偵破，而案件的最終真相與道格拉斯的畫像也并非完全相符）

亞特蘭大兒童殺手

西區強奸犯

這串長長的名單中，任何一人都是B站罪案UP主不愿錯過的視頻主角。當威奇塔市出現第一起“BTK殺手”命案時，道格拉斯領銜的心理畫像團隊并不受到當地警方的重視，當時的案件偵辦仍舊主要依賴于現場證據。道格拉斯在查看現場案卷之后，為這位罪犯作出了一個令人十分震驚的畫像。他認為該名罪犯是一名警察cosplay愛好者，之所以有這樣的判定，很大的理由是這位嫌犯喜好給當地報紙寄去“挑戰書”。

在這些充滿挑釁言論的信件里，會出現許多警方不曾公開的現場細節，用道格拉斯的話來說，罪犯好像是攜帶一部相機進行犯罪，之后將照片洗出不斷地端詳、欣賞自己的“杰作”，這一舉動讓人聯想起勘查現場的鑒識警員。警察是普通人日常生活里最常接觸到的合法暴力執行者，而犯罪分子通過對警方勘查取證的模仿、扮演，展現出對掌握、控制他人生命的那種“宰制力量”的極端迷戀。

《波士頓連環命案》

事后諸葛亮地說，道格拉斯的判斷無疑是精確的，然而彼時心理畫像師們的分析僅僅是一種猜想，并不能夠左右案件的調查方向。BTK殺手在隨后的二十多年中一直是困擾威奇塔市的夢魘，Bind （捆綁） 、Torture （拷打） 、Kill （殺戮） 成了罪犯在報紙上為自己選擇的代號。他享受支配、操控他人的感覺，不僅僅針對無辜的受害者，還包括一眾新聞媒體以及一直跟在身后無能無力的警方。

這種持續的追逐，后來甚至讓BTK本人都開始覺得興致索然。在給報紙寄出的信件里，他公開“懇求”道：“我要殺多少人，才能讓我的名字上報紙，引起全國的注意？”

在破獲這起大案之后，我們會看到，BTK殺手的犯罪時間間隔與他在媒體上的熱度是緊密關聯的。只要看到威奇塔市的人們因為他感到恐懼，家庭主婦不愿意獨自出門，電視節目圍繞他的案件深度報道，他就會靜默起來，獨自享受罪惡的喜悅感。然而一旦公眾逐漸淡忘他的存在，他就會立即著手尋找下一個受害者。最終案件的解決也完全是一場意外：丹尼斯·雷德被自己的女兒“大義滅親”。雖然警方已經鎖定他為BTK的重要嫌犯，然而缺乏決定性證據使得正義的到來整整花費了數十年。

要問道格拉斯是如何看待刑偵技術（包括心理畫像）與遲來正義之間的矛盾，大家或許可以參考下面的話。

“我們沒法打贏每一場仗，也許永遠也做不到，這是一個令人遺憾的真相。就連我們打贏的那些仗，從定義上來說，我覺得只能算是部分獲勝。因為在我們出手的時候，已經有人遇害了。【……】唯一徹底的勝利，是我們從一開始就阻止這些怪物傷害我們、我們的家人和朋友。【……】戰爭永遠不會結束，我們都是戰士。但首先，我們必須了解敵人，還有這場我們要打的仗，無論是作為個人還是社會。這就是我們需要思考的問題。”

《波士頓連環命案》

預防性的介入在《變態殺手》中始終是一個關鍵詞。對于連環殺手和性犯罪，作者的人道主義觀察結合豐富的一線經驗案例，給讀者帶來的是深層次的震撼，其中埃德·肯珀案特別引人遐想。這位智商極高的大個子犯罪者，是同學眼中的學霸。因為身材魁偉，他甚至一度是加州警方的志愿者。他利用當時人們喜歡搭順風車的社會風氣，殘忍地殺害了數量龐大的青年女性。

由于與警方頗為熟悉，又有強大的心理素質，（他在被捕入獄后向其他囚犯坦誠）他曾多次載著受害者的尸體被警方攔截，但都會憑借高超的演技敷衍過去。在完成將母親殺死的“夙愿”之后，他向警方自首。在自首后的相當一段時間里，與他相熟的警員都認為這是肯珀開的又一個玩笑罷了。

對于埃德·肯珀案，大多數的動機分析都會聚焦于他不幸的童年，那位強勢、霸道的教師母親給他造成的心理陰影。無獨有偶，不少的連環殺手在被捕之后，公眾、媒體都喜歡將他們犯罪的起點歸因于家庭經歷，比如造成挪威“7·22大屠殺”的布雷維克 （參看《我們中的一個》） 。但道格拉斯的觀點顯然更為犀利： “精神缺陷”可以被套用在任何一個變態殺手身上，成為法庭辯護方的底牌，成為人權組織為罪犯爭取“正義”的借口。但是作者并不認為這樣的男人 （偶爾也有女人） 都是“瘋子”，都沒有能力約束自己的行為使之符合社會或共同道德的要求。

不良的出身背景當然不會有利于反社會個體走上正道。但事實是，性犯罪者的兄弟姐妹大多是遵紀守法的人，幼年的成長環境反倒讓許多人轉而投身社會工作、執法，以期阻止、預防其他人遭遇與自己類似的“天崩開局”。

凝視深淵，會讓你更加接近深淵，但這并不是你成為深淵的理由。對于罪案的執迷，對于動機的醉心，學會像變態那樣思考，或許是道格拉斯們防微杜漸的最佳方式。連環殺手們致命的執念必須被更早發現、得到更嚴密的監視，因為大家都明白罪案的后果。社會中的每一分子、每一環節都應提高警惕，正如道格拉斯在書中所說的那樣：“我們的執念必須和壞人的執念一樣強烈，這是我們贏得這場對抗邪惡之戰的唯一機會。”

*文中部分圖片來自網絡，如有侵權，請聯系刪除

《變態殺手》

（美）約翰·道格拉斯 馬克·奧爾謝克 著

閭佳 譯

ISBN：9787532797738

定價：68元

出版時間：2025年4月

上海譯文出版社

內容簡介

我們不應該把性罪犯的隱私和聲譽看得比孩子的安全更重要。

家庭暴力的受害者不應該忍受持續的懲罰和虐待，也不應該被逼得走投無路，要么殺死施虐者、要么被施虐者所殺。

懷抱對受害者的深切同情及對“捕食者”不容置疑的了解，約翰·道格拉斯剖析了一系列針對女性的暴力犯罪案件，其中涉及連環殺手、連環強奸犯、跟蹤狂等等。秉持“行為反映性格”的原則，道格拉斯及其同事對各類暴力犯罪背后的罪犯個性和動機展開評估。他們將強奸犯分為四大基本類型：補償型、剝削型、憤怒型及施虐型。書中講述的案件里最著名的包括“戀尸癖加殺人狂”愛德華·蓋恩、“淫樂殺人狂”泰德·邦迪以及多次出現在媒體報道中的“私立學校殺手”羅伯特·錢伯斯。

道格拉斯同時展現了無數人為受害者權利進行抗爭的溫暖力量，提醒人們在冷血暴力的黑暗之外，還有充滿人性關懷的希望。

作者簡介

約翰·道格拉斯：美國聯邦調查局行為科學調查支援科創建人，任職聯邦調查專員25年，美國頂尖的罪犯人格畫像專家，現代犯罪調查分析的開創者，被譽為“美國的現代福爾摩斯”。他同時也是《沉默的羔羊》《漢尼拔》等犯罪電影的專家顧問；著有《心理神探》《頂級懸案》《坐在我對面的殺手》《殺手的影子》《殺手來電》等多部作品。

馬克·奧爾謝克：美國著名電影制片人，曾任多部紀錄片的導演及編劇，1994年憑《羅馬城》一片獲艾美獎最佳編劇獎。著有《愛因斯坦的大腦》《非自然死亡》《血族》等多部極受好評的懸疑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