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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楔子
史書翻過一頁,墨跡未干處,是先天二年(713年)八月盛夏的黎明。
前一晚長安皇城內的喊殺聲已然趨于沉寂,唯有太極宮前的青磚上,蜿蜒流淌的血跡還在晨光里蒸騰著溫熱。
身為落敗者的太平公主被兵士從幽深的府邸密室中帶出,她并未看那些明晃晃的刀戟,只仰頭望了一眼七月流火的天際——那道她曾親手為母親簪上的朝陽,如今正將她無情地炙烤。
已經沒有人再在意她在最后會說些什么,我們現而今所看到的,僅僅是史書上留下的冰冷四字:“賜死于第”。
但在那具曾承載大唐帝國最煊赫權勢的軀體倒下之前,她的目光定然穿透宮墻,逆著歲月,飄回到三年前。
在那個同樣被血腥與希望浸透的、屬于唐隆元年(710年)的夜晚。
那時的空氣,也是裹滿了牡丹殘香與劍刃鐵腥的。
時年25歲的李隆基和姑媽還是一對親密戰友,并肩立于大明宮的飛檐之下,眺望著這座他們剛剛從逆后韋氏手中奪回的帝都。
僅僅三年,人生啊,真是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01
景龍四年(710年)六月初二,唐中宗李顯駕崩于神龍殿。
關于李顯的死因,史學界眾說紛紜。
比較權威的說法,來自于安樂公主的墓志銘和司馬光的《資治通鑒》,明確記載李顯是被老婆韋后和女兒安樂公主合謀害死。
“其夫武延秀與韋溫等,謀危宗社,潛結回邪,交構兇徒,排擠端善。密行鳩毒,中宗暴崩。六合摧心,三光掩色。”
有武則天的榜樣在前,她們倆都打算搞一版復制:
韋后要臨朝稱制(正規太后路線),安樂公主則想當“皇太女”。
(沒有皇太子,“合法”繼承人可不就只剩皇太女了?)
同時,散騎常侍馬秦客和光祿少卿楊均這倆貨給李顯戴了綠頭巾。
好死不死的是,韋后和他們的奸情還被李顯知道了。
所以,李顯就算再不情愿,也得領盒飯下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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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樂公主墓志銘《大唐故勃逆宮人志文并序》拓本,現藏于西安市長安縣博物館。
但結合《兩唐書》的記載,貌似韋后和安樂公主又有被人潑臟水的可能性。
因為韋后在李顯死后表現出來的情緒,并不是一個勝利者終于圖謀成功后的喜悅,而是近似“歇斯底里”的害怕。
《舊唐書·后妃傳》載:
“六月,帝遇毒暴崩。時馬秦客侍疾,議者歸罪于秦客及安樂公主。后懼,秘不發喪,引所親入禁中,謀自安之策。”
《新唐書·后妃傳》載:
“帝遇弒,議者裯咎秦客及安樂公主。后大懼,引所親議計。”
隨后,韋后立刻布置韋氏宗族,凡是拎得上臺面的人,都被她派出去接管禁軍,嚴密控制長安城防。
估計在韋后的計劃里,雖然無能的丈夫終究逃不過死棋的命運,但是,在景龍四年的夏天就game over這件事,還是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
畢竟,老公是韋后攫取最高權力的最好擋箭牌,且沒有之一。
君不見,當初稚奴中了風疾,一養病就是二十多年,武皇后又是怎么上位的?
難道韋后連婆婆的作業還不會抄嗎?
她如果摻和下毒,那和自爆水晶沒什么兩樣,純粹是嫌自己活得長了。
綜上,李顯之死最大的可能性,其實并沒有那么的陰謀論:
就是普通的心腦血管疾病發作,這也是李家的老遺傳病了。
02
雖然皇帝死了,但生活還是要繼續,大唐離了誰都照轉,大不了另立一個唄。
很快新皇帝的人選便敲定了,在太平公主的授意下,由上官婉兒炮制出了一份所謂的“大行皇帝遺詔”:
立李顯第四子,年僅16歲的溫王李重茂為帝。
別看李重茂撿了個龍椅,實際他在這個波譎云詭的政治擂臺上,無限趨近于NCP角色,就是個妥協產物。
遺詔的重點在于這樣兩句話:“皇后知政事,相王旦參謀政事。”
當初武則天為了給武家人留下一條退路,特地設了二張兄弟這個箭靶子。
中宗反正時,武家幾乎沒有受到什么波及,反而再一次翻紅成了顯貴。
現在這批人又都聚到了韋后的大旗下,再加上李顯刻意栽培韋氏宗族,這伙人的政治能量那是相當驚人。
眼見韋后跳到臺前臨朝稱制,其勢已經不可阻擋,因此這只是太平公主送的一份順水人情。
太平公主的野心,其實隱藏在第二句“相王旦參謀政事”里(打個不恰當比喻,她這會兒想要的大約是借殼上市)。
這實際上代表著,這時的李旦,和太平公主的政治勢力是充分合流的。
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的通,為什么后來李隆基一決定起事,太平公主立馬就把親兒子薛崇簡送過去當馬仔。
(“上益自負,乃與太平公主謀之。公主喜,以子崇簡從。”)
扯遠了…
言歸正傳,一件一件的往下講。
太平公主這點兒小心思,朝廷里的一大幫政治流氓們怎么可能看不出來?
韋后手下頭號心腹、宰相宗楚客(不熟悉不要緊,只要知道他有個孫女婿叫李白)立馬雞蛋里挑骨頭,拿李旦的身份說事兒:“小叔子和寡嫂怎么能立于同一個屋檐下?這成何體統?”
《資治通鑒·唐紀二十五》載:
“太平公主與上官昭容謀草遺制,立溫王重茂為皇太子,皇后知政事,相王旦參謀政事。宗楚客密謂韋溫曰:‘相王輔政,于理非宜;且于皇后,嫂叔不通問,聽朝之際,何以為禮?’遂率諸宰相表請皇后臨朝,罷相王政事。”
尚書左仆射蘇瑰雖然站出來解圍,但李旦還是被拿掉了輔政的位置,改任有名無實的太子少師,后加太尉。
但無論太子少師還是太尉,其實并沒有什么兩樣,反正都不在權力中樞。
到這里為止,韋后黨羽能暫時收斂自己貪得無厭的嘴臉了吧?
并不,李重茂登基大典剛辦完,那邊廂宗楚客又整出了幺蛾子:
他找來一大幫人充場,說長安城街頭巷尾都有童謠在傳唱,韋氏要革了大唐的命…
03
后來的李隆基在回憶這段經歷時,大概會說:
“朕當初一直在退,一直在退!原以為什么都給了,韋后和她的狗腿子們會放過朕!結果他們還要朕的命!
既然他們要朕的命,那朕就用這條命跟他們拼了!”
(此處哪吒2亂入一番嘻嘻嘻)
作為李旦家的老三,還是庶出的那種,李隆基這些年混得很不行。
當然,李隆基的政治身份還是很高貴的。
因為從他大伯李弘那一支上論,李隆基是李弘的兒子(當初由武則天做主,過繼過去的),而李弘可是被他老爹唐高宗李治直接追封成皇帝的太子,謚號“孝敬皇帝”,后面還被李顯塞了個“義宗”的廟號。
放眼整個中國歷史,李弘都是獨一份的。
但政治身份畢竟不能當飯吃,沒誰拿著這套名義上的玩意兒跟外面兒胡咧咧。
李隆基此時的實職是:臨淄郡王、加銀青光祿大夫、衛尉少卿兼潞州別駕。
臨淄郡王、加銀青光祿大夫和后面的那個潞州別駕都可以不看,多拿三份工資而已。
他的破局點,只在那個“不起眼”(從四品上)的衛尉少卿上。
因為這個官兒的主要職責,是掌管宮廷宿衛。
換句話說,他李隆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在禁軍中布置下無數的暗樁。
況且這些年,他也一直在干這件事。
但如果說李隆基就想憑著平日里勾肩搭背、狐朋狗友的關系,說動禁軍弟兄們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跟自己干一票,無疑也是癡人說夢。
不拿點硬通貨,怎么指揮得動這幫大爺?!
萬幸,原本占盡優勢的韋家,居然冒出了倆豬隊友。
一天,萬騎果毅(相當于二把手)葛福順、陳玄禮結伴來到李隆基家中喝酒。
(Ps:所謂的“萬騎”,最早可以追溯到李世民。
當年,李世民于秦王府舊部中,挑選能征善戰者組成了北門屯營;又從北門屯營部隊里優中選優,選拔出了“百騎”。可以說,里面的人個個都是“兵王”。
武則天時期,這支親衛部隊被擴編為“千騎”;中宗反正后,又擴編“千騎”為“萬騎”,獨立于京師南北衙禁軍系統之外。)
一落座,李隆基便敏銳地察覺到,這兩位老兄的情緒有些不對。
果然,沒什么心眼兒的葛福順一杯悶酒下肚,便罵上了:“奶奶的!韋播和高嵩簡直欺人太甚!敢騎在咱爺們兒頭上拉屎!這倆貨不就仗著太后的勢嗎?!”
韋播,韋后的侄子,之前任職長安令,剛被韋后火箭提拔為羽林衛將軍,空降到萬騎軍中當老大。高嵩,則是他的跟班小弟。
外戚+地方官出身,從來沒有接觸過大頭兵的韋播,或許是為了報答姨母的“知遇之恩”,快速搞出成績,竟然想出一個缺德主意:打人立威。
沒有任何理由,純粹看你不順眼,就給你海扁一頓!
咋?不服氣?我還告訴你,這天下,馬上就是我們家的了!
04
李隆基靜靜地聽著葛福順和陳玄禮有一搭沒一搭的抱怨,他知道,眼前正浮現著一個千載難逢的絕佳機會。
雖然,此前李隆基的小圈子里已經聚集了薛崇簡、宮苑總監鐘紹京、尚衣奉御王崇曄,以及前任朝邑縣尉劉幽求和利仁府折沖麻嗣宗等人,但這些人大多都是文人,干不了刀頭舔血的營生。
沒有葛福順和陳玄禮的加入,是成不了事兒的。
“為今之計,不如誅殺妖后,以清君側!”
葛、陳二人萬沒有想到,平日看上去只熱衷于斗雞走馬的李隆基竟然藏著這么大的心思。
兩人對視一眼,心下暗自盤算著:
此事若成,確是一本萬利的買賣,往后飛黃騰達自不用說;不成,也由你李家皇族這些高個子頂著…好在禁軍當中,能給韋氏效力的半個也無,大概齊是能干他一票的!再說了,你臨淄王如今把老底都漏了,我們再不答應,還能走出這王府嗎?罷了,就當押寶了!
當晚,李隆基遍邀黨羽,約定于六月二十日夜里分頭行動,將韋氏一族連根拔起。
為啥定這個日子呢?
因為當天朝廷內外要給李顯發喪,閑雜人等多了,李隆基他們的小分隊正可以渾水摸魚。
Ps:提出這份政變計劃的,是時任兵部侍郎的崔日用。
滑稽的是,這位崔大人竟然是宗楚客的心腹。
連崔日用都可以“叛變投敵”,讀者老爺們自然心里雪亮:韋后這艘破船,也是到了快沉底的地步了。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忽然,有人在一旁多了句嘴:“是不是要把這事兒告訴相王?”
李隆基擺了擺手:“不必了。”
雖然,李隆基隨后給出的理由很是冠冕堂皇,說自己出于孝道,不能讓老爹擔心,有天大的禍事,他一肩都扛起來云云。
但透過現象看本質,李隆基真正的算盤,就是私心作祟,他從頭到尾都要甩開李旦,自己單干。
因為他是庶出的老三,如果按一般程序,將來李旦上位,太子這個位置在很大程度上,應該是他大哥李成器的。
這時讓李旦知道計劃了,就算不阻止,也難保不讓大哥插一腳。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大哥不要太子位,也還有二哥李成義在前面排著隊。
想把他倆都擠下來,只能學曾祖李世民,立下不世奇功,憑一己之力,把老爹扶到那把龍椅上去,再以勢壓人,坐等接班。
《舊唐書·玄宗本紀》載:
“上乃與崇簡、朝邑尉劉幽求、長上折沖麻嗣宗、押萬騎果毅葛福順、李仙鳧、寶昌寺僧普潤等定策誅之。
或曰:‘先啟大王。’上曰:‘我拯社稷之危,赴君父之急,事成福歸于宗社,不成身死于忠孝,安可先請,憂怖大王乎!若請而從,是王與危事;請而不從,則吾計失矣。’”
05
雖然進宮的時間定在了晚上,但行動早在二十日的中午就開始預熱了。
李隆基身著便裝,帶著人趕往長安城北的皇家禁苑。
有宮苑總監鐘紹京的密切配合,李隆基對定點搶占玄武門很有信心。
鐘紹京,字可大,出身于潁川鐘氏,是三國時魏國太傅鐘繇的第十七世孫。
和鐘繇一樣,鐘紹京也是著名的大書法家,尤擅小楷。
當初武則天代唐稱帝的時候,曾下令:皇宮內外,各處宮殿的匾額全部都要更新,交由鐘紹京一人題寫。
可到了禁苑門口,李隆基被兩個消息澆得從頭涼到腳。
1.手下心腹王毛仲突然就“人間蒸發”了,到底去哪了?沒人知道。
2.在門外對了很久的暗號,可遲遲不見鐘紹京開門接應。
王毛仲是這次行動的對外聯絡人,他會不會叛變告密?
誰也拿不準。(這次行動成功后沒幾天,王毛仲又跑回來了,從李隆基后來的處理結果來看,他這會兒就是因為害怕,躲起來了。)
鐘紹京倒是沒躲,但他也走到了快掉鏈子的邊緣:
他一直站在門后,死活不出聲,對敲門聲充耳不聞。
關鍵時刻,還是鐘紹京的老婆走出來罵醒了他:“你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計劃,如果今天不參加起事,將來無論誰坐天下,第一個倒霉的必定是你!”
鐘紹京一拍腦袋,這才如夢初醒,趕忙打開了大門。
在見到李隆基的那一刻,他倒身下拜,李隆基并沒有說話,只是抓住了鐘紹京的手,用力地握了握。
夜幕降臨,葛福順、李仙鳧等人準備就緒。
當晚二更時分,天邊忽然下起了流星雨。
在古人眼中,這屬于天變異象,主刀兵。但究竟有利于誰,全憑誰先占據朝堂的主動權。
李隆基身旁的劉幽求腦子很快,對眾人大聲疾呼道:“天意如此,機不可失!”
“行動!”
葛福順和李仙鳧應聲而去,今天由他倆打揭幕戰。
說來也巧,當晚,韋播和高嵩這倆豬頭睡得都很早,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這一躺下去,就再也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
葛福順不費吹灰之力便控制了玄武門。
然后,按照事先規劃好的路線,葛福順將萬騎和羽林衛分成了兩部分,一路攻打玄德門,一路攻白獸門,最后兩隊在凌煙閣前會師。
值得一提的是,此時李隆基的直屬衛隊,只有鐘紹京臨時征發的200余名禁苑的花匠,他們連刀都沒有,扛著鋤頭就跟李隆基進了宮。
萬騎的進展很快,不到一個時辰,連破數道宮門。
此時的太極宮內,只剩下一支為李顯守靈的禁軍衛隊,但他們并未抵抗。
大家同屬一個系統,平時低頭不見抬頭見,白撿的功勞,自然也得帶上弟兄們。
至此,韋后大勢已去。
至高無上的臨淄王殿下,于二十一日凌晨,回到了他忠實的大明宮!
06
隨后,李隆基殺氣騰騰地發布第一道命令:展開全城大搜捕,凡韋氏宗族子弟,身高超過馬鞭者,無論男女老幼,一律殺無赦!
很快,手下飛也似的向李隆基報告了三個消息:
1. 韋后死于宮外飛騎營;
2. 安樂公主死于自己的寢宮之內;
3. 上官昭容正在殿外候見。
前兩個消息,李隆基心里有數。
至于這第三嘛…
他確實沒想到上官婉兒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直到看見上官婉兒手里拿著的詔書底稿,李隆基的心里有了計較。
(這份底稿,是當初太平公主口授、上官婉兒代擬的,以李旦為輔政,與韋后共掌朝政的那道詔書原件,因為韋后當時廢棄不用,這東西成了廢紙一張。)
但此時出現在這里,代表著上官婉兒在替太平公主拉分,同時也是給自己納一個投名狀:你看,我從一開始就是站在你這頭的呀!
可惜,上官婉兒這一舉動,是拋媚眼給瞎子看。
李隆基宛如一個高明的棋手,他已經看到三步之外:
今夜過后,韋后一黨,均已煙消云散,往后自己最大的政治對手,非姑媽太平公主莫屬!
上官婉兒是太平公主的閨蜜鐵磁,又久在宮禁執掌誥敕,參與軍國大事如同家常便飯。
留著她,不就是把自己的底全漏給姑媽了嗎?
于是,李隆基不由分說,下令將上官婉兒亂杖擊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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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兒墓,位于今陜西省咸陽市渭城區北杜鎮鄧村,發現時間為2013年8月。現已探明,墓主下葬后不久,主墓室即遭到官方的故意破壞(沒錯,就是李隆基干的),現僅存墓志銘一方,藏于陜西考古博物館。
緊接著,李隆基找來劉幽求給自己開了道后門。
啥呢?
事兒辦完了,先提個級別吧:進封自己為平王、殿中監、同中書門下三品、兼知內外閑廄、押左右廂萬騎。
解釋幾個主要的:
平王:之前的臨淄王是郡王爵位,現在要把自己跟大哥拉的一邊兒齊(李成器為宋王)。
知內外閑廄:管馬的。
押左右廂萬騎:還由他自己掌握禁軍(按規矩萬騎的最高指揮官是皇帝本人)。
三郎謀奪太子之心,已昭然若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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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六月二十四日,大朝會。
韋后都死了兩天了,李重茂還坐在皇位上,這合適嗎?
當然不合適。
太平公主率先發聲:“皇帝想把位置讓給他叔叔坐,這合乎禮制嗎?”
一干朝臣們都是老群眾演員了,立馬附和道:“如若相王肯繼承大統,實乃順天應人之事!天下幸甚!萬民幸甚!”
但高坐龍椅的NPC李重茂卻對此充耳不聞,似乎打算死扛到底。
“醒醒吧!小屁孩兒,這不是你呆的地方了!”
太平公主顧不得失儀,直接上手,把李重茂拉了下來。
(這活兒,只有太平公主能干,換上別人,早就被天下人罵死了。)
就這樣,李旦又被推上了皇位。
而李隆基與姑媽的斗爭大幕,正徐徐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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