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日本人寫的《中國文學史》，中國文學不擅長虛構

一個外國人會怎么看待中國文學呢？

吉川幸次郎的《中國文學史》帶來了一個新的視角。比起西方視角，吉川幸次郎的視角屬于東方，但又有別于中國本土研究者，準確來說，以一個東方旁觀者來看待中國文學發展。

他認為中國文學的特點：對仗性、修辭性、政治性，偏向現實性。

《史記》奠定了中國文學的路線

《中國文學史》里提到中國文人對于任何一個杰出的文學家都會十分推崇，不斷模仿這一類文學著作，以至于出現一個問題：大量類似作品出現，卻難有創新，造成了中國文學發展緩慢。

《史記》就是這樣一個典范。它本身的內容，具有歷史性。文風活潑，文字沒有《漢書》那樣規整，這就使得內容具有一定的趣味。不過這些特點并沒有被后世文學繼承，相反一個紀實的精神得到了傳承。

司馬遷編撰時，立志以事實為依據，絕對不加入虛假的事情。因而，后世文學都以紀實為標準，沒有走向虛構文學。

哪怕有《搜神記》之類的文學作品，這些作者仍然秉持一種記錄的精神，完整記錄下那些奇特的事件。出發點是記錄，而不是虛構。

所以作者認為中國虛構文學的巔峰時期是明朝。或者說，宋元時期有了虛構文學的內容，到了明代，真正形成了虛構文學這一個品類。

為什么明朝會成為虛構文學發展的巔峰時期？

因為這一個時期明朝是相對自由的時代。元代將中國文化傳統斷代了，元代并不是重視漢人文化，直到元末才又重視起來。所以元代文化的重心是元曲，而不是詩詞。

到了明代，看起來是接續了漢文化，但實際問題是由誰接續呢？朱元璋本身出生草根，對貴族文化不感冒，所以古典文學的繼承并不完善。相對來說就少了古典文學的束縛，進入了創作自由的時代。

虛構小說發展又是民間娛樂的需要。士大夫階層不會寫小說，對于他們而言，這不是什么正經事。虛構小說作者來自民間底層，因此小說帶有許多民間詞匯。

在明朝以前，文學都是紀實作用，和政治掛鉤。明朝之后，有了各種虛構小說，甚至于過于自由奔放，這也是社會風氣變化的反應。

中國語言

吉川幸次郎是一個能夠讀懂中文的學者。他主張用日文訓讀的方式去閱讀中文詩詞，只有用中文的語音才能體會中文的魅力。

為了方便日本人去學習中國文學典籍，他分析了日語和中文語言習慣的差異，找出了個日語訓讀的方式。

漢字的魅力在于它是單音節詞，一個個發音能夠組成句子的韻律。詩詞用那么多節奏就這么來。

文言文中的助詞沒有含義，不像日文中的助詞不可省略。文言文中助詞即使省略，也不影響理解，但日語不行，其他語言也沒有這樣的特性。他認為這是漢文特殊的地方。

這些特點作為一個中國人還真不知道，要不是如果他另外一本書《漢文漫話》，恐怕不會對漢文有這種了解。

結語

從一個外國人的視角去看待中國文化、中國語言，會得到意想不到的知識。

比如我從來沒有想過中國文學不以虛構為主，我從來不知道虛構小說是從明代開始。在我眼里，《搜神記》之類就是個虛構故事，但在這里我重新思考作者提出的觀點，不得不承認其中確實存有記錄性，至于是否大于虛構性，還待更多思考。

好的書就是能夠不斷提供新的知識和新的視角。

吉川幸次郎的《中國文學史》值得一讀。

【文/云玖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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