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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的荔枝還在驛道上奔涌,馬嵬坡的風已裹著寒意,勒緊了那抹素白的綾羅。千百年來,人們總說 “紅顏禍水”,說楊玉環用美色迷亂了玄宗,攪碎了開元盛世,可誰曾俯身聽過,那白綾另一端的冤屈 —— 她從未握過權柄,從未害過一人,卻要為帝王的昏庸、時代的潰爛,償一條性命。
世人總把安史之亂的賬算在她頭上,說她 “恃寵而驕”,說她 “縱容楊國忠”。可翻開泛黃的史書,哪里有她干預朝政的痕跡?玄宗為博她一笑,千里送荔枝,那是帝王的奢靡,不是她的索取;楊國忠專權誤國,那是玄宗為制衡朝局的刻意提拔,不是她的推波助瀾。她不過是個愛歌舞、通音律的女子,在深宮里守著一份恩寵,像株牡丹,美得奪目,卻從未主動扎傷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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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禍根,從來不在后宮的妝奩里。是玄宗晚年的怠惰,把朝政拋給李林甫、楊國忠,讓朝堂成了黨爭的泥潭;是節度使制度的漏洞,讓安祿山手握三鎮兵權,成了尾大不掉的猛虎;是大唐盛世下的積弊,在歌舞升平里悄悄蛀空了江山。可這些沉重的罪責,沒人敢算在帝王頭上,沒人愿提制度的錯,便只能找個柔軟的靶子 —— 一個被寵愛的女人,最適合當 “禍水” 的替身。
馬嵬坡的那場兵變,哪里是 “清君側”?是六軍將士不敢指責帝王,便把怒火撒向無依無靠的她;是玄宗舍不得自己的性命,便親手把她推上祭壇。當士兵們喊著 “殺楊貴妃” 時,他們要的從不是正義,只是一個宣泄憤怒的出口;當玄宗別過臉說 “朕也無奈” 時,他換的是自己的茍活,是軍隊的繼續護送。那白綾勒緊的瞬間,她連一句 “我何罪之有” 都沒來得及說,就成了皇權與軍心交易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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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玄宗在蜀地的孤燈里思念她,在長安的宮殿里尋她的魂魄,可這份思念,不過是帝王晚年的自我慰藉。他從未想過,自己親手賜死的,不是什么 “禍水”,而是一個無辜的女子;他從未懺悔,那場讓大唐由盛轉衰的戰亂,錯的是他,是制度,唯獨不是她。
楊玉環的悲劇,從來不是她一個人的悲劇。是封建時代里,所有女性的宿命 —— 當歷史的車輪碾過,男性掌權者犯的錯,總要用女性的血淚來洗刷。妲己、褒姒、陳阿嬌…… 一個個名字被釘在 “禍水” 的恥辱柱上,可她們中,誰真正握過改變時代的權柄?不過是些被動卷入權力漩渦的弱者,最終成了男權社會逃避責任的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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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嵬坡的風還在吹,吹了千年,終于該吹散那 “紅顏禍水” 的謊言。楊玉環從未欠大唐半分,她只是被時代選中的犧牲品,用一條性命,為帝王的昏庸、社會的陰暗,背了最沉的鍋。如今再談她,不是為貴妃正名,而是為所有被標簽化的女性發聲:美麗從不是原罪,被動承受的命運,不該成為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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