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歲破產，他當上了出租車司機……

“除了這份工作，我別無選擇。”

50歲家業破產后，為贍養父母、供兒子上大學，50歲的內田正治不得不成了一名出租車司機。

而這樣的生活，離我們并不遠。

在《出租車司機日記》里，內田正治寫下了自己15年風風雨雨的歷程，有汗水和叱罵，也有溫情與歡笑。

譯者沈于晨老師，也分享了翻譯背后的心情。

[日] 內田正治｜著

沈于晨｜譯

未讀·紀實｜出品

我還記得當初編輯老師將這套書中的兩本——《出租車司機日記》和《銀行職員日記》放在我面前，請我選擇一本進行翻譯時，我幾乎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這一本。

一直以來，我對兩種職業懷有特別的好奇：一種是民宿主人，另一種便是出租車司機。前者能與世界各地的旅人相遇，聆聽不同的故事；后者則在每一段短暫同行中，窺見人間百態。我甚至曾經想過，如果哪天我要寫本小說，我的主人公必定是其中之一，畢竟每一次與人的交匯，不論長短，都是有趣的，不是嗎？正因如此，我滿懷欣喜地選擇了走進這本書的故事。

作者內田先生踏入這一行，多少有些“為生活所迫”的意味。家族企業破產，沒有特殊技能，在幾乎無路可走時，他選擇了開出租車謀生，甚至對此心懷感激——在自己快要養不起家人時，還有這樣一個行業愿意接納他。而這一開，就是十五年。

十五年間，他遇見過很溫暖的人：上崗第一天鼓勵他的乘客，長相兇悍卻以誠懇態度道歉的客人，當然，也有不那么愉快的經歷……盡管在他看來，自己已經很幸運，未曾遭遇同事所訴那般糟心的乘客。

我本人對出租車行業的印象其實好壞摻半。和朋友在國外打車時，司機看似友好地詢問我們是否介意他抽煙，而后似乎是因為我的朋友直白地表示“不好意思，我介意”，他便繞了路，還沒到目的地就表示已經到達，讓我們下車。在異國他鄉的街道上，當我們重新導航、發現離目的地還很遠的時候，氣得七竅生煙。但我也在去西安時碰到過非常熱情健談的司機師傅，從機場到酒店一路暢聊，有問必答，同時熱情地介紹當地的景點和地道美食（后來我真的去買了那家店的牛肉，很不錯），下車時我們連聲道謝，司機師傅卻反而謝謝我們。他說：“也謝謝你們，做我們這一行的，也不是遇到的每一位乘客都像你們這樣善良，祝你們在西安玩得開心。”

這句“謝謝”讓我莫名心酸，并且這種心酸在我翻譯這本書的過程中不時涌上心頭。現實中，許多人對“服務業”心存偏見，總覺得服務者低人一等，不自覺地高高在上、頤指氣使。正如內田先生在書中所說，老話常講“職業無分貴賤”，但他也是在親身經歷中才逐漸明白，現實遠比理想骨感。翻譯時，我常常覺得自己仿佛就坐在內田先生的副駕，為他遭遇的種種捏一把汗：他不認路時，我暗自祈禱“千萬別被投訴”；他因不熟悉電子操作慢了幾拍，我便擔心乘客會不會不耐煩……真希望我們每一個人，在日常生活中都能多一些體諒與善意。

不過事實證明，內田先生遠比我想象中堅韌。如果換作是我，大概每次踩油門之前都要自我懷疑一遍：左腳油門、右腳剎車……救命我有沒有記反啊？！而他卻在這十五年中做得從容而出色。他不僅堅持了下來，更像一位老朋友那樣，把出租車司機這個行業的點滴細節娓娓道來，大到如何招攬客人、應對突發情況，小到平時去哪家小店吃午飯。

我遇到過形形色色的出租車司機，有的侃侃而談、絕不讓話掉地上；有的則一路沉默、只專注開車。而日本的出租車司機，就像內田正治先生那樣，大多屬于后者。曾經有一次在沖繩與同事打車去海洋館，同行者中只有我一人會日語，而我又是個愛聊天的性子，便很想同司機師傅“嘮嘮嗑”，但那個老爺爺只會在我詢問“還有多久到？”“我們一會兒是返回這個停車場找您嗎？”等問題時才會給一些簡短的回答，簡直惜字如金。

哦是的，老爺爺，日本的出租車司機普遍都是老年人，像內田先生這樣的都屬于“青壯年”。所以當其他同事從另一輛出租車上下來，驚訝地告訴我們他們那輛車的司機已經年逾九十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其實當時我還有些納悶：是他們天性不愛說話，還是就我碰巧遇到了沉默的司機？直到翻譯中看內田先生提到日本出租車行業有規定司機不能隨意插話打擾乘客時，我才恍然大悟：你看，當我們不了解一個行業、一種處境時，誤解是多么容易發生。

我想了很久，該給這篇譯者手記起一個什么標題（雖然可能根本不需要），但我仍然覺得“流動的人間煙火”再合適不過——那些穿梭于城市與鄉間、晝夜不息的出租車，不正是人間煙火的載體嗎？它們承載著片刻相逢，每一程，都是生活本身的流動。

最后，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內田正治先生的《出租車司機日記》以及這套“50歲打工人”系列。與未讀合作多年，我一直很開心他們總是能推出這樣別出心裁的選題。人生或許偶爾無趣，但幸好，我們還可以讀一讀有趣的書，看一看他人眼中的世界。不是嗎？

-本期話題-

你有沒有遇到過讓你難忘的出租車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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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沈于晨

編輯｜泰若克塔

封面｜《駕駛我的車》

圖片｜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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