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溫婉秀麗的江南水鄉蘇州,有一座宛如世外桃源般寧靜的小鎮——木瀆。小鎮依偎在山水之間,河道交錯縱橫,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靜謐氣息。鎮中住著一位名叫徐世球的少年,他宛如一顆萌芽的種子,對知識充滿了如饑似渴的渴望。自幼便展露聰慧伶俐天資的他,為了尋求更為優質的學習環境,年紀輕輕就毅然踏入了城中,寄居于韓其武家中潛心讀書。
韓家在城中可謂聲名遠揚,家境富足殷實。踏入韓家宅院,撲面而來的是古樸而典雅的氣息,每一處建筑、每一件陳設都像是歲月沉淀下來的瑰寶。韓其武為人寬厚和善,對待徐世球關懷備至,宛如對待自家親生孩子一般,給予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關愛。
在韓家龐大的仆人隊伍里,有一個名叫阿龍的青年,年僅二十歲。阿龍生得一副樸實憨厚的模樣,身材中等,體格雖說不上壯碩如牛,卻也還算硬朗。那總是帶著一絲靦腆微笑的臉龐,給人一種親切感。他肩負著侍奉徐世球在書室里一應事務的重任。每日里,他都在書室里忙碌穿梭,整理書籍時,動作輕柔而細致,仿佛那些書卷是稀世珍寶;打掃房間時,連角落里的灰塵都不放過;為徐世球準備筆墨紙硯,更是每一個環節都做到盡善盡美,讓人無可挑剔。他的勤勉與用心,讓徐世球對他愈發信任,二人如同朋友一般相處融洽。
某個夜晚,夜幕如同一幅巨大的黑色幕布,悄然無息地籠罩了整座城市。徐世球如往常一樣,在樓上那間充滿書香的書室里秉燭夜讀。柔和而溫暖的燭光,在書頁上歡快地跳躍著,映照出他專注而投入的神情,此刻的他沉浸在知識的海洋中,忘卻了周圍的一切。
讀了一陣子后,徐世球忽感口中干澀,便輕聲對一旁默默侍奉的阿龍說道:“阿龍,去幫我取些茶來。”阿龍輕聲應了一聲“是”,轉身便邁著輕快的步伐下樓去了。
不多時,樓梯上傳來一陣急促且凌亂的腳步聲,仿佛帶著無盡的恐懼與驚慌。緊接著,阿龍面色如紙般蒼白,神色慌亂地出現在門口。他的雙眼瞪得猶如銅鈴一般,眼神中滿是驚恐萬狀之色,大口喘著粗氣,聲音顫抖地說道:“少爺,我……我剛才在樓下看到一個白衣人,他在那里發瘋似的跑來跑去,我大聲喊他,他卻根本不理會我,那模樣……那模樣看著怕是……怕是個鬼啊!”徐世球聽了這話,心中微微一驚,然而看著阿龍那副驚慌失措到極點的樣子,又覺得頗有些好笑,便笑著安慰道:“阿龍,你肯定是看錯了,這世間哪里會有什么鬼,不過是你自己嚇自己罷了。別再胡思亂想啦。”阿龍見少爺并不相信自己的話,想要再辯解幾句,無奈嘴巴張了張,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好默默退到一旁,可是他的心中卻始終像壓了一塊大石頭,忐忑不安。
第二日夜晚,同樣的時間,同樣寧靜的書室里,徐世球又在專心致志地讀書。當他準備再次讓阿龍去取茶時,卻察覺到阿龍神色有些異樣。只見阿龍靜靜地站在角落里,頭低得幾乎要埋進胸口,雙手不停地搓著衣角,一副欲言又止、猶豫不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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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世球滿心疑惑,忍不住開口問道:“阿龍,你這是怎么了?為何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阿龍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囁嚅著小聲說道:“少爺,我……我今晚實在是不敢下樓了,昨天那個白衣人實在是太可怕了,一想到他,我這心里就直發毛。”徐世球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中暗自覺得這阿龍也太過膽小怯懦了些,便說道:“罷了罷了,我讓柳大哥替你去取茶吧。”說罷,他便高聲喚來家中另一個姓柳的仆人,吩咐他下樓去取茶。
柳姓仆人應了一聲,便邁著穩健的步伐大踏步地下樓去了。此時,二更的梆子聲剛剛敲響,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回蕩。整個韓家大院都沉浸在一片靜謐得近乎壓抑的氛圍之中,唯有柳仆下樓時的腳步聲,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突兀而清晰,“嗒嗒”的聲音,仿佛敲在眾人的心上。
過了一小會兒,樓下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驚呼,那聲音劃破了寧靜的夜空,緊接著便是重物倒地的沉悶聲響。這突如其來的動靜,瞬間驚動了正在樓上的徐世球和韓氏的其他賓客。眾人心中一緊,紛紛起身,朝著樓下匆忙奔去。
眾人趕到樓下,只見柳仆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臉色慘白如紙,毫無血色。他的手指顫抖著指向一旁,嘴里不停地嘟囔著:“阿龍……阿龍……”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阿龍橫躺在臺階下,一動不動,宛如一尊石像。
徐世球心中猛地一震,急忙快步上前查看。只見阿龍的頸下有一道觸目驚心的手掐痕跡,那青黑色的痕跡猶如一片柳葉大小,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恐怖。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耳目口鼻中都被黃泥塞得滿滿當當,氣息微弱得幾乎不可察覺,不難看出他剛剛遭受了極其巨大的痛苦折磨。
眾人見狀,趕忙七手八腳地將阿龍扶起,有人迅速拿來姜汁,小心翼翼地給阿龍喂下。在眾人焦急的目光中,過了好一會兒,阿龍才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眼神中透出無盡的恐懼與虛弱。他有氣無力地說道:“我剛才下臺階的時候,昨天那個白衣人又突然出現了,就直挺挺地站在我的面前。他看上去大概有四十多歲的樣子,滿臉都是濃密的黑須,面色黝黑得如同鍋底。他突然就沖著我張開大口,嘴里伸出了一尺多長的舌頭,那模樣簡直太可怕了。我當時心里一緊,就想大聲喊救命,可還沒等我喊出聲來,他就一下子伸出手緊緊掐住了我的喉嚨。我感覺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困難,胸口好像壓了一塊千斤重的石頭,憋得我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就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候,旁邊忽然出現了一位老者,白須飄飄,頭戴一頂高冠,模樣仙風道骨的,他趕忙大聲勸道:‘渠年少,未可欺侮。’可是那白衣人根本不聽勸,依舊死死地掐著我的喉嚨不放手。后來,也不知道怎么的,柳大哥突然就撞到了我的腳上,那白衣人這才松開了手,然后沖著屋頂,像一陣風似的飛走了。”
眾人聽了阿龍這一番離奇至極的講述,都覺得不可思議,面面相覷,一時之間誰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驚訝、恐懼、疑惑等情緒,在每個人的心頭交織徐世球滿是心疼地望著阿龍,趕忙吩咐眾人將他扶到床上好好休息。眾人小心翼翼地把阿龍安置在床上后,詭異的事情再次發生了,只見床上不知何時竟出現了數十盞鬼燈,那燈光如極大的螢火般閃爍著幽綠的光芒,在黑暗的房間里顯得格外陰森詭異。這些鬼燈散發著幽冷的氣息,徹夜未滅,幽幽的光芒籠罩著整個房間,仿佛給房間披上了一層神秘而恐怖的面紗,讓人不寒而栗,每個人都感覺頭皮發麻,心中充滿了恐懼。
第二天,阿龍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靈魂一般,變得癡癡傻傻的。他坐在床上,不吃也不喝,只是目光呆滯地望著天花板,仿佛陷入了一個永遠無法醒來的噩夢之中。韓氏見此情形,心中十分擔憂,緊急派人去請來了一位頗有名氣的女巫。
女巫身著五彩斑斕卻又透著神秘氣息的長袍,頭戴鳳冠,那鳳冠上的珠翠隨著她的走動微微晃動,發出清脆卻又讓人心里發毛的聲響。她手持一把桃木劍,步伐輕盈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緩緩走進了阿龍的房間。
進入房間后,女巫先是圍著阿龍緩緩轉了幾圈,嘴里念念有詞,那聲音低沉而又神秘,仿佛在和某種未知的力量進行交流。轉了幾圈后,她緊皺眉頭,神情嚴肅地說道:“此乃邪物作祟無疑,需取縣官堂上朱筆,在病者心上書一‘正’字,頸上書一‘刀’字,兩手書兩‘火’字,方可救他。”
韓氏聽了女巫的話,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派人以最快的速度去取縣官堂上的朱筆。
朱筆取來后,女巫小心翼翼地蘸了蘸朱砂,那朱砂紅得奪目,卻又讓人感覺透著一股神秘的力量。她開始在阿龍的身上寫字。當寫到阿龍左手的“火”字時,阿龍突然雙目圓睜,大聲慘叫起來:“勿燒我!我即去可也。”那聲音凄厲無比,仿佛來自九幽地獄,充滿了痛苦與絕望。隨著阿龍的這聲慘叫,房間里原本閃爍不停的鬼燈突然全部熄滅,原本彌漫在房間里的那股陰森的氣息也仿佛被一陣無形的風吹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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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后,阿龍身上那些可怕的怪事便再也沒有發生過。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阿龍的身體漸漸恢復了過來,雖然偶爾還會在夜里被噩夢驚醒,夢中那白衣人的恐怖模樣仍會讓他心有余悸,但他依舊像往常一樣,在韓家盡心盡力地侍奉著徐世球,仿佛那件可怕的事情只是一場短暫的噩夢。
然而,韓家的眾人每當回想起這件事,心中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陣寒意。這件離奇的事件,讓他們更加相信,在這看似平靜的世間,或許真的存在一些神秘而未知的力量,是人們的認知和理性暫時無法解釋和掌控的。
日子就在這樣的平靜與偶爾的心悸中一天天過去,阿龍在韓家繼續著他樸實而又安穩的仆役生活。而這段充滿神秘色彩的離奇經歷,如同長了翅膀一般,在木瀆鎮的大街小巷中迅速流傳開來。人們在茶余飯后,常常會提起這件事,有人半信半疑,有人驚恐萬分,成為了這個寧靜小鎮上一段令人難忘的奇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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