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降落在古晉國際機場時,舷窗外是縱橫交錯的河流,在熱帶陽光下閃爍著水晶般的光芒。這些河流或如龍紋盤繞,或如璞玉鑲嵌,讓我瞬間明白了沈院士那個美麗的比喻。
這一切,都始于顧彼得的《白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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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起:一本書的牽引
2024年7月,顧彼得的第四部書《白花河》抵達昆明,揭開了他在砂拉越工作與生活的記憶。書中那條神秘的“白花河”深深吸引了納西朋友和匠宇,他決定親自踏上尋找之路。
2025年4月14日,和匠宇飛往砂拉越,試圖根據書中的線索與老照片定位白花河。然而歲月流轉,景物變遷,最終只找到些許模糊的痕跡,帶著遺憾返回昆明。
轉機出現在一個月后。一位年過八旬的馬來西亞科學院沈院士到訪昆明,閑聊間提及砂拉越,竟發現她正是古晉人,且童年時恰與顧彼得在砂拉越的歲月重疊。當《白花河》一書被帶到她面前,沈院士一眼認出:“這就是我三十多年前考察過的那條河!太美了,船行其上,如滑入水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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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花河,一條真實存在卻漸被遺忘的河流,就這樣重新浮現在時光的河床之上。云南與砂拉越的緣分,因顧彼得而延續——他曾在七十多年前從麗江遠赴砂拉越,而深愛云南的沈院士也已七次到訪云南。南僑機工的抗戰傳奇,更在勝利八十周年之際,被云南人深深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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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偶然的會面中,和匠宇與沈院士驚訝地發現,他們在砂拉越的一位共同朋友,竟是沈院士弟弟的舊識。人與人、地與地之間的聯結,仿佛早已被命運悄悄編織。
2025年8月16日,在臨滄,船長偶遇曾陪同沈院士來訪的咖啡專家胡麗松,并透露:“也許我國慶能去砂拉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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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日,船長聯系沈院士:“我已到新加坡,可赴古晉拜訪。”沈院士欣然回應:“6號在吉隆坡開會,其余時間皆可。”次日,船長的入境申請通過,沈院士推薦了一家老城海景酒店,并安排弟弟接風:“晚上一起吃飯,我要和你講很多古晉的故事……”
砂拉越印象
因為顧彼得,我來到這片土地。飛機降落前,地面的河流如龍紋、如璞玉、如古文字,晶瑩閃爍,正如沈院士所形容的“水晶河”。走出機場廊道的那一刻,我仿佛回到了麗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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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拉越,曾是文萊蘇丹的屬邦。1839年,詹姆斯·布魯克受封于此,成為首任“白王”。歷經三代拉者的統治,1941年專制權被廢除,砂拉越邁出自治的第一步。二戰后經歷日占與光復,1946年成為英國殖民地,1963年與沙巴、新加坡及馬來亞共同組成馬來西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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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自然資源豐饒,社會安寧,醫療教育體系完善。公民在公立醫院僅需支付2馬幣掛號費,學生更享有書本與日用品津貼。下個月,政府還將為每位公民發放400馬幣補貼。市政管理有序,犯罪率極低,物價穩定,百姓安居。在圖書館,管理員Nazrah不厭其煩地為我選書,還推薦了一家書店,讓我更深入理解砂拉越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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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人占人口30%,華文教育得以延續,店招與報紙仍保留中文。古晉更設雙市長制,由馬來人與華人共同治理,這確實是一個創舉。擁有26個原生少數民族的砂拉越州,與云南省的民族文化多元性非常相似,各種美食、節日、服飾都能讓我對應到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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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晉的建筑古今交融,宛如隱士靜候知音。我終于明白顧彼得為何將砂拉越、白花河與麗江并列——這片土地,確是他心中的另一個香格里拉。讀到1955年古晉商會主席陳木林的文章,他筆下“政治清明,地方安靜”的砂拉越,七十年后依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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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白花河
在砂拉越俱樂部——顧彼得舊照中的地點,我們舉辦了一場關于白花河的討論。瑞士名譽館長海蒂女士如約而至,她幽默地說:“年輕人,站我后面吧,我不習慣和孫輩坐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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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建議我去圖書館搜尋書評、比對老照片、注意地名變遷,并查找顧彼得所屬組織的檔案。我列出洛克、尼爾、高志、龐德等名字,海蒂說:“有些人我知道,我會再查。”
顧彼得在砂拉越八年,痕跡何在?海蒂沉吟:“或許有人故意隱藏了他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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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花河”是顧彼得于1965年出版的書,比“被遺忘的王國”晚了八年。書里面看到顧彼得在馬來西亞生活和工作時的照片,比在麗江的時候要胖一些。
在讀“白花河”之前,根據我所了解的顧彼得的風格,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可以在書里面找到“Shangri-la”這個單詞,顧彼得沒有讓我失望。
在“Conclusion”一章里面,顧彼得說:When I first arrived in the country with an open mind, my expectations of finding a sort of Shangri-La were high and I was not in the least disappointed.
當我第一次以非常開放的心態來到這個國家時,我對找到某一程度的“香格里拉”的期望值很高,我絲毫沒有失望。這里的氣氛是和平的,生活不緊不慢,我深深地被這里的人們的誠實和簡單所打動。這里的官府也很自然地吸納了我,就像這個大家庭的一員。尤其是與當地人建立的那種真摯的友誼最讓我感到開心愉悅,當然,我在工作上取得的進展更是增加了我的滿意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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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彼得的心態極其平和,雖然沒法留在他最鐘愛的香格里拉-麗江,但他依然能夠在白花河邊,找到一個新的“香格里拉”,這是緣于他多年以前在中國的歷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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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我在州圖書館找到了1965、1991、2007三個版本的《白花河》。在1965年版的封面上,顧彼得與龐德的合影靜靜訴說往事。
當我問管理員Nazrah是否知道白花河,她驚呼:“我九月剛去過!古晉找不到比那更美的地方!”她展示的照片,竟與顧彼得書中的影像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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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的下一站,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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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拉越有座美麗的城
因麗江而了解顧彼得
因顧彼得而知道白花河
因白花河而來到古晉
一座古老與現代交織的美麗小城
充滿了活力
充滿了故事
充滿了愛與哀愁
沈老指著地圖慢慢道來
根據一位瑞士客居這里的女士分析
顧彼得寫的地名都是真的
而人名有可能刻意隱去真實
還有
這位女士說
她見過顧彼得……
明天
期待與古晉的對話
一個美麗的小城
昆明的友好城市
在砂拉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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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記
顧彼得在《白花河》的結語中寫道:“當我第一次以開放的心態來到這個國家,我對找到某種‘香格里拉’的期望很高,而我絲毫沒有失望。”
他曾在麗江失去天堂,卻在白花河邊重建桃源。而我,正追隨他的足跡,繼續這場跨越時間與河流的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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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船長,四川瀘州人,1991年畢業于清華大學土木工程系,2016年來到云南在香格里拉、麗江、昭通、普洱、大理等地利用工作的業余時間寫作。船長熱愛云南關心歷史文學,熱心公益事業,研究高山植物。云南清華大學校友會成員,參與“騰沖科學家論壇”、“健康產業創新發展分論壇”的籌備組織工作。著有《滿城盡帶蘋果香》《新年的朋友黑頸鶴》《清代游記里的中甸故事》《海西樓記》《永勝大山》《會澤的天空》《我們為什么要研究植物史》等文章。翻譯了金敦沃德的《云南的雪山》等國外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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