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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1月15日,市公證處。
"江女士,您手里這份文件...如果現在公開,那位趙女士獲得的所有財產都..."
母親江慧蘭打斷了公證員的話,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可是...您丈夫去世才三個月,趙女士剛辦完最后一套房產過戶,您現在..."
"我等的就是現在。"
母親從包里掏出一沓泛黃的文件,攤開在桌上。
公證員看了一眼,倒吸一口涼氣。
"這份1998年的協議...天哪..."
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女人的尖叫劃破了公證處的寧靜:"江慧蘭!你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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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7月20日下午兩點半,我接到醫院的電話。
護士的聲音很急促:"蘇晴小姐,您父親病情惡化,請您盡快趕到醫院。"
我丟下手里的工作,沖出公司。
從公司到市第一醫院開車要四十分鐘,我一路闖了三個黃燈。
電梯在15樓停下,我沖出去,直奔父親的VIP病房。
推開門的瞬間,我愣住了。
病床邊坐著一個陌生女人,大約三十八九歲的樣子,穿著米色連衣裙,妝容精致。她正拿著毛巾,輕輕擦拭父親的額頭,動作熟練得讓人心驚。
父親閉著眼睛,臉上竟然露出安詳的表情。
更讓我震驚的是,病床旁邊的沙發上,還坐著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孩。他穿著名牌運動服,正低頭玩手機,看起來一點都不拘謹。
"水溫剛剛好。" 父親虛弱地說,聲音里竟然帶著溫柔。
我這輩子都沒聽父親用這種語氣說過話。
"爸?" 我喊了一聲。
父親睜開眼,看到我,眼神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恢復平靜。
"曉晴來了。" 他說,"進來吧。"
女人轉過頭,打量著我,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你就是曉晴啊。"
"你是誰?" 我的聲音有些發顫。
就在這時,母親從洗手間走出來。
她手里拿著剛洗好的葡萄,看到這一幕,腳步頓了頓,但很快又恢復如常。她走到床頭柜前,把水果放下,動作緩慢而平靜。
"媽..." 我想說什么,母親擺擺手,示意我別出聲。
父親咳嗽了幾聲,掙扎著想坐起來。那個女人立刻上前扶他,動作熟練得像做過無數次。我站在門口,像個外人。
"曉晴,坐。" 父親指了指旁邊的椅子,"有些事,該說清楚了。"
我看向母親,她正站在窗邊,背對著我們,一動不動。
父親清了清嗓子,看著天花板,不敢看我的眼睛。
"這是趙美琴。" 他說,"這是俊熙。"
趙美琴站起來,拉過身邊的男孩:"俊熙,叫姐姐。"
男孩抬起頭,怯怯地看了我一眼:"姐姐好。"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爸,這是什么意思?"
"俊熙是你弟弟。" 父親說這話時,聲音很輕,卻像雷一樣炸在我耳邊。
"你說什么?" 我幾乎是尖叫出來的。
"俊熙今年16歲。" 趙美琴接過話,語氣平靜得可怕,"2007年出生的。"
2007年?
那時候我才9歲,剛上小學三年級。
我轉向母親:"媽!你知道這事嗎?"
母親轉過身,看著我,眼神很平靜,平靜得讓人害怕。
"知道。" 她說,"知道很久了。"
"知道?!" 我沖過去,"你知道還不離婚?還要和他裝了這么多年?"
母親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掙開我的手,走到病床邊,給父親倒了杯水。
"喝點水。" 她說。
父親接過水杯,看著母親,眼神復雜。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終還是低下了頭。
接下來的幾天,趙美琴母子幾乎天天來醫院。
第三天下午,我提前來到病房,想和父親單獨談談。
推開門,趙美琴已經在里面了。
她正在削蘋果,削好后切成小塊,用牙簽插著,一口一口喂給父親吃。父親張著嘴,像個孩子一樣乖乖地吃著。
"來了?" 父親看到我,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
"爸,我想和你單獨聊聊。" 我說。
"有什么話就說。" 父親說,"美琴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
"爸,你打算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
"趙美琴和俊熙,你打算怎么安排?"
父親沉默了很久,才說:"我對不起他們,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那媽呢?" 我的聲音在顫抖,"你對不對得起媽?"
"你媽..." 父親頓了頓,"她會理解的。"
會理解?
憑什么理解?
到了下午四點,周俊熙背著書包來了。他一進門就叫:"爸。"
叫得那么自然,那么理所當然。
父親的臉色立刻緩和下來,甚至露出了笑容:"俊熙來了,今天學校怎么樣?"
"挺好的。" 周俊熙走到床邊,從書包里掏出一張試卷,"爸,我數學考了95分。"
"真棒!" 父親接過試卷,認真看起來,眼里滿是慈愛,"這道題如果用另一個方法會更快..."
他開始給周俊熙講解題目,聲音雖然虛弱,但很有耐心。
我站在一旁,想起小時候的事。
我記得小學二年級,我數學考了全班第一,興沖沖地拿著試卷回家給父親看。
父親看了一眼,點點頭:"還行,繼續努力。"
就這四個字。
我記得初中時,我參加作文比賽拿了一等獎,捧著獎狀給父親看。
父親說:"別驕傲,這只是個開始。"
我記得高考成績出來,我考上了重點大學,我以為父親會高興。
父親說:"大學更要努力,別松懈。"
可現在,他看著周俊熙的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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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趙美琴提著保溫盅回來了。
"老周,給你燉了鯽魚湯。" 她打開盅蓋,香味飄滿整個病房。
她舀了一勺,吹涼了,送到父親嘴邊。
父親喝了一口,滿意地點點頭:"還是你做的好喝。"
就在這時,母親推門進來。
她手里也拎著個保溫盅。
"我給你燉了雞湯。" 母親把保溫盅放在床頭柜上,聲音很輕。
父親看了一眼,沒說話,繼續喝趙美琴喂的魚湯。
母親站在那里,手還保持著放下保溫盅的姿勢,好像突然不知道該做什么了。
那一刻,我看到母親眼里閃過一絲傷痛,但很快就被她壓了下去。
"媽..." 我走過去想拉她。
"你們餓了吧,去吃飯。" 母親轉身就走,那盅雞湯,她連看都沒再看一眼。
2023年8月3日,父親的病情突然惡化。
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
那天晚上,所有家人都被叫到醫院。
姨媽、舅舅、表哥表姐,還有一些親戚。
當然,還有趙美琴母子。
病房里擠滿了人。
父親靠在床頭,臉色灰白,說話都費力。
"我有話要說。" 他看著我們所有人。
這時,一個穿西裝的中年男人走進來,手里拿著公文包。
"這位是孫律師。" 父親說,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今天,我要立遺囑。"
我心里咯噔一下。
孫律師打開公文包,拿出幾份文件,推了推眼鏡。
"請大家安靜,我現在宣讀周建生先生的遺囑內容。"
病房里靜得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第一條,建生實業有限公司的全部股權,歸趙美琴女士所有。"
舅舅猛地站起來:"什么?!"
"第二條,市中心商業街的五套商鋪,歸周俊熙所有。"
姨媽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第三條,金湖別墅一套,寶馬7系、奔馳S級各一輛,歸趙美琴女士所有。"
"第四條,銀行存款300萬元,歸周俊熙所有。"
孫律師頓了頓:"以上財產總價值約6400萬元。"
然后他繼續念:"第五條,老城區婚房一套,歸江慧蘭女士所有,另有現金50萬元。"
"第六條,給長女蘇晴,無。"
一個"無"字,像一記耳光打在我臉上。
"啪!"
一個清脆的耳光聲響起。
姨媽沖到床邊,指著父親:"周建生,你還是人嗎?慧蘭跟了你30年,你就這么對她?"
父親被這一巴掌打得偏過頭去,嘴角滲出血絲。
"姐,別激動。" 母親拉住姨媽,聲音很平靜。
"我不激動?" 姨媽哭了出來,"慧蘭,那是6000多萬!你怎么能這么糊涂?"
舅舅也忍不住了:"周建生,那些房子是你和慧蘭的共同財產,你有什么權利都給別人?"
"我有權利。" 父親虛弱地說,"那是我的財產,我想給誰就給誰。"
"爸!" 我哭著喊,"我是你親生女兒!媽媽為這個家付出了三十年!你怎么能這樣?"
"你有工作,能養活自己。" 父親說,"可是美琴和俊熙,他們什么都沒有。我不能不管他們。"
"那你管過我媽嗎?" 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三十年,媽媽為這個家付出了多少?你給過她什么?"
父親沒有回答,只是看向母親。
母親站在窗邊,表情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江女士。" 孫律師走到母親面前,"根據婚姻法,您有權主張分割夫妻共同財產。如果您不同意這份遺囑,完全可以..."
"我同意。" 母親打斷他。
所有人都愣住了。
"媽,你瘋了嗎?" 我尖叫起來,"那是6000萬!你就這么讓給她?"
"我同意。" 母親重復了一遍,看著孫律師,"我簽字。"
"媽!" 我沖過去拉住她,"你不能簽!那些財產也有你的份!"
母親掙開我的手,接過孫律師遞來的筆。
她在遺囑上簽下自己的名字,一筆一畫,工整清晰,手穩得可怕。
趙美琴看著母親,眼神很復雜。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終還是沉默了。
姨媽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慧蘭,你這是何苦啊..."
母親簽完字,把筆還給孫律師,然后轉身離開了病房。
我追出去,在走廊里追上她。
"媽,你為什么要簽字?" 我拉住她的手,"那些財產你完全可以爭!"
母親停下腳步,看著窗外。
"曉晴,有些事,不是你能理解的。"
"那你告訴我,讓我理解!"
母親搖搖頭,繼續往前走。
她的背影在走廊的燈光下,顯得那么孤獨,那么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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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8日凌晨三點二十分,父親去世了。
彌留之際,他拉著趙美琴的手,眼淚流了下來。
"美琴...對不起,讓你們受苦了..."
趙美琴哭成了淚人:"老周,你別丟下我們..."
父親又看向周俊熙,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俊熙...爸爸對不起你...讓你沒名沒分這么多年..."
周俊熙撲在床邊,哭得撕心裂肺:"爸,你不要死..."
最后,父親看向母親。
母親站在病床邊,面無表情。
"慧蘭..." 父親的聲音像游絲,"就這樣吧。"
母親點點頭:"就這樣吧。"
父親的手垂了下去,心電監護儀發出刺耳的長音。
趙美琴趴在父親身上,哭得昏了過去。
周俊熙被護士拉開,癱坐在地上。
我捂著嘴,眼淚不停地流。
可母親,她依然站在那里,眼睛干澀,一滴淚都沒有。
葬禮在三天后舉行。
讓所有人震驚的是,趙美琴穿著一身黑色長裙,戴著黑紗,站在靈堂的最中央,就像女主人一樣。
周俊熙穿著白孝衣,手持父親的遺像,一副孝子的模樣。
而母親,被安排在側位,和其他親戚站在一起。
前來吊唁的人看到這一幕,都竊竊私語。
"這是怎么回事?那個女的是誰?"
"聽說是老周在外面的女人。"
"那原配呢?"
"那個站在旁邊的就是,你看多可憐。"
父親的生意伙伴李總走過來,拍了拍周俊熙的肩膀:"小伙子,要堅強。"
周俊熙抹著眼淚:"謝謝李叔叔,我爸說了,公司和房子都給我和我媽了,讓我們好好過日子。"
李總愣了一下,看向母親。
母親正在給前來吊唁的人倒茶,聽到這話,手頓了一下,但什么都沒說。
葬禮結束后,趙美琴攔住了母親。
"江女士。" 她的聲音有些不確定,"關于財產過戶的事..."
"你去辦吧。" 母親說,"需要我簽字的時候告訴我。"
趙美琴愣了一下:"那...謝謝您。"
"不用謝。" 母親看著她,突然笑了一下,"該是你的,就是你的。"
那個笑容,讓趙美琴莫名地打了個寒顫。
接下來的兩個月,趙美琴開始頻繁出入各個部門。
房產交易中心、工商局、車管所。
她帶著周俊熙,拿著父親的遺囑和死亡證明,一樣一樣地辦理過戶。
8月25日,第一套商鋪過戶完成。趙美琴發了朋友圈,配上房產證的照片:"第一本到手,老周,你看到了嗎?"
9月3日,公司股權變更完成。她又發朋友圈:"建生實業法人代表:趙美琴。感恩。"
9月15日,別墅和兩輛豪車過戶完成。朋友圈配圖是別墅大門和車鑰匙:"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家了。"
每一條朋友圈,都像刀子一樣扎在我心上。
我多次找母親,求她去法院起訴。
"媽,那是你的共同財產!你完全可以主張權利!"
"媽,你再不爭,就什么都沒了!"
"媽,我已經找好律師了,律師說你的勝算很大!"
可母親每次都搖頭:"不用了,我尊重你爸的遺愿。"
"什么遺愿?" 我急得直哭,"他的遺愿就是讓你什么都沒有?"
母親不說話,只是低頭喝茶。
姨媽也來勸過好幾次:"慧蘭,你這是犯糊涂!你現在不爭,以后老了怎么辦?"
"夠了。" 母親說,"我有退休工資,餓不死。"
"你..." 舅舅也忍不住了,"那些財產,至少有一半是你的!"
"不是我的。" 母親搖頭,"從來都不是。"
這話說得莫名其妙,我們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9月中旬,我發現母親開始收拾家里的東西。
她把父親的衣服、鞋子、手表,全都打包起來。
"媽,你要干什么?"
"捐掉。" 母親說,"留著也是占地方。"
"那你留一兩件做紀念吧。"
"不用。" 母親的聲音很冷,"不需要紀念。"
她翻出很多老照片,一張一張地看。
有她和父親的結婚照,有我們小時候的全家福,有父親年輕時的照片。
母親看著這些照片,有時候會笑。
那種笑,讓人心里發毛。
有一天,我看到母親在書房翻箱倒柜。
她把所有的柜子都打開,抽屜都拉出來,地上堆滿了文件。
"媽,你在找什么?"
"找一樣東西。" 母親說,"很重要的東西。"
"什么東西?我幫你找。"
"不用,我自己來。"
她找了整整三天。
第三天晚上,我聽到書房里傳來一聲驚喜的叫聲。
我沖進去,看到母親手里拿著一個牛皮紙袋,臉上露出激動的表情。
"媽,這是什么?"
母親沒有回答,只是把紙袋緊緊抱在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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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母親拿著那個牛皮紙袋出門了。
"媽,你去哪兒?"
"去見個老朋友。" 母親說,"中午不回來吃飯了。"
"什么老朋友?我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母親換上最好的衣服,化了淡妝,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多了。
下午五點多,母親回來了。
她心情很好,哼著歌在廚房做飯。
"媽,你今天見誰了?這么高興?"
母親切著菜,頭也不抬:"一個老朋友,很久沒見了。"
"什么老朋友?"
"以后你就知道了。" 母親笑了笑,那笑容意味深長。
又過了幾天,母親又拿著那個牛皮紙袋出門。
這次我偷偷跟著她。
她去了市中心的一棟寫字樓,坐電梯上了18樓。
我遠遠看到,那是一家律師事務所。
母親在里面待了兩個多小時才出來。
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在笑。
那天晚上,母親做了一桌子菜,還打開了一瓶紅酒。
"媽,今天什么日子?"
"沒什么,就是高興。" 母親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曉晴,媽媽對不起你。"
"媽,你說什么呢?"
"這段時間讓你受苦了。" 母親說,"但是很快就好了。"
"什么很快就好了?"
母親沒有回答,只是喝了一口酒,眼睛里閃著光。
10月底,趙美琴打來電話。
"蘇小姐,想告訴你一聲,最后一套房產今天也過戶完了。" 她的聲音里掩不住的得意。
我握著手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媽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 趙美琴繼續說,"不像有些女人,會鬧得雞犬不寧。"
"你..." 我氣得發抖。
"對了,下個月我和俊熙要搬到湖邊那套別墅去住。" 趙美琴說,"那可是你爸最喜歡的房子。以后有空,歡迎你們來坐坐。"
我掛了電話,沖到母親房間。
"媽!趙美琴說房子都過戶完了!"
母親正在收拾行李箱,動作不緊不慢。
"媽!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聽到了。" 母親說,"過戶完了就好。"
"好什么好?" 我幾乎要崩潰了,"那是6000萬!"
母親抬起頭,看著我,眼神平靜而深邃。
"曉晴,有些事,要等時機到了才能做。"
"什么時機?"
"很快你就知道了。" 母親合上行李箱,拿起那個牛皮紙袋,"現在,時機到了。"
她換上一身深藍色的旗袍,化了精致的妝,看起來神采奕奕。
"明天陪我去一趟公證處。"
"去公證處干什么?"
"你去了就知道。" 母親說。
11月15日上午九點半,我陪母親來到市公證處。
公證處里人不多,接待我們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公證員,姓張。
"江女士,您預約的是辦理什么業務?"
母親把那個牛皮紙袋遞過去:"麻煩你看一下這份文件。"
張公證員打開紙袋,抽出一份文件。
她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
"江女士,這份文件...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 母親說,"1998年3月,就是在你們這里公證的。"
張公證員走到電腦前,開始查詢檔案。
幾分鐘后,她的臉色更加凝重。
"確實有這份公證記錄。" 她看著母親,"江女士,您現在要啟用這份文件?"
"是的。"
"可是...您丈夫剛去世三個月,那些房產都已經..."
"我知道都過戶給趙美琴母子了。" 母親打斷她,"正因為如此,我才來。"
張公證員深吸一口氣:"江女士,請您稍等,我需要叫我們主任過來。"
她快步走向辦公室。
我拉住母親的手:"媽,到底是什么文件?"
母親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坐著,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十分鐘后,張公證員和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走了出來。
"江女士,我是這里的主任,姓陳。" 男人坐下來,神情嚴肅,"關于這份1998年的公證文件,我需要和您確認一些細節。"
"請說。"
"根據檔案記錄,這是一份《債務清償及財產歸屬協議》..."
就在這時,公證處的門被猛地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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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公證處,上午10點15分。
母親江慧蘭把那份泛黃的文件攤開在桌上。
陳主任仔細看了三遍,手都在發抖。
"江女士,這份《債務清償及財產歸屬協議》...如果現在公開,意味著..."
"意味著那6000萬,一分錢都不屬于趙美琴,對嗎?" 母親的聲音很平靜,甚至帶著一絲笑意。
陳主任點點頭,表情復雜:"是的,根據這份協議的法律效力..."
就在這時,公證處的門被猛地推開。
趙美琴沖進來,臉色鐵青,手里攥著一疊房產證和股權證書。
周俊熙跟在后面,十六歲的少年臉上滿是驚慌。
"江慧蘭!" 趙美琴的聲音尖銳刺耳,"公證處給我打電話,說我的財產有問題?什么問題?"
母親慢慢轉過身,看著趙美琴。
她的臉上帶著笑容,眼里卻有淚光閃爍。
"趙女士,你知道嗎?這三個月,我每天都在等這一刻。"
趙美琴愣住了。
就在這時,門外又傳來腳步聲。
兩個穿制服的工作人員走了進來。
"趙美琴女士,請您配合我們進行資產核查。"
趙美琴的身體晃了晃,幾乎站不穩。
周俊熙沖過來扶住她:"媽...這是怎么回事?"
母親轉身,拿起那個牛皮紙袋,對我說:
"曉晴,現在,該讓你知道真相了。"
母親從牛皮紙袋里抽出那份文件,緩緩放在桌上。
"這是什么?"
趙美琴的聲音在顫抖。
趙美琴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她手里的房產證"啪"一聲掉在地上。
周俊熙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母親,又看向地上散落的房產證。
那些紅色的本子,在陽光下格外刺眼。
"不...不可能..."
趙美琴的聲音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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