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
第一次見他是在總統(tǒng)套房。他剛結(jié)束跨國會議，領(lǐng)帶松垮地掛著，眼角有細(xì)密的紋路。我送歡迎水果時，他正對著窗外發(fā)呆，背影透著與這奢華格格不入的孤寂。
后來他每周都來。不同于其他客人的頤指氣使，他總溫和地說“謝謝”，記得我的名字叫小雅。某天暴雨，我蹲在走廊擦拭被客人打翻的紅酒漬，他恰好回來，什么也沒說，只是默默幫我扶正了推車。那一刻，他腕表的涼意透過衣袖傳來，我卻覺得無比溫暖。
真正心動是在他生病的夜晚。客房電話響個不停，我送粥上去時，他燒得滿臉通紅，卻還在處理郵件。我忍不住奪過他的電腦：“身體要緊。”他愣了愣，竟真的乖乖躺下。喂他吃藥時，他輕聲說：“我女兒要是還在，也該和你一般大了。”原來他離婚多年，前妻帶女兒去了國外。
我們開始私下見面。他教我品紅酒，我給他講家鄉(xiāng)的油菜花田。在他面前，我不再是代號307的服務(wù)員，而是被珍視的人。可每當(dāng)別人投來探究的目光，我就會下意識松開挽著他的手。他從不說什么，只是把車停在離酒店兩條街的地方等我。
昨夜他問我愿不愿辭掉工作。我看著他鬢角的白發(fā)，突然很難過——我愛的，究竟是這個叫周慕遠的男人，還是他給予的、我二十二年來從未體會過的安穩(wěn)？酒店制服口袋里的工牌硌得我心口發(fā)疼，那上面印著我的年齡，正好是他人生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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