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為防備蘇聯的突然襲擊,中央將很多在北京的干部疏散到了地方。這些被疏散之人不少正處于旋渦之中,到地方后就真實感受了一番世態炎涼。
比如說陳云,他在八屆一中全會上當選為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副主席,是正國級領導人,然而在大運動后就慢慢靠邊站了。
1969年被疏散至江西時,他有兩名老部下程世清、韓先楚都在該省有著極大的影響力,只是二人對陳云的態度天差地別。以管窺豹,這兩人后來自身的處境也是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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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年時,程世清是江西省革委會主任、江西省委第一書記、江西省軍區第一政委,掌握著江西的黨政軍大權。
中央當時向各省下達命令,要求照顧好疏散過來的老同志,但程世清跟一些領導很親密,知道這個疏散也是有區別的,已經失事的老同志其實跟下放差不多。
所以,程世清對在九大中被打擊的陳云并不太重視,一開始都不想去迎接。
秘書勸道,陳云同志再怎么說也是你的老領導,如果面子功夫都不做,有些說不過去,程世清思考過后,才決定去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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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云、程世清的交集主要在解放戰爭的東北,陳云曾任東北民主聯軍副政委、東北軍區副政委,程世清則是這個系統里的政工干部,屬于陳云的下級。
只是,兩人在建國后并沒有太多來往,甚至心中存在成見。程世清選擇的路充滿了投機取巧,還在裝甲兵部隊任職時他就參與過迫害許光達的事件。
1967年七八月間,他又在《人民日報》發表了一篇《親切的關懷,光輝的榜樣——到林副主席家里作客》,讓他成為一時的紅人。
在程世清發表此文差不多的時間里,他得到了一次重用,奉命率部去江西制止武斗。待全省局勢穩定,他就留下來主政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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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他更是全心全意緊靠林總,對江西各級組織下達指示:“位置不能一個個去擺,不能平分秋色,歷史得為現實服務”,旨在突出毛、林。
在井岡山紀念館里,南昌起義僅僅一筆帶過、油畫《井岡山會師》跟毛主席擁抱的人成了林、1929年1月紅4軍向贛南閩西進軍的布告落款處“軍長朱德”四個字被處理掉等等。
這些行為,嚴重違背了史實,還是副主席的陳云得知后,就公開批評過程世清:
做工作是要講究求真務實,光靠紙上談兵的蠻干是不行的。現在搞出這些問題,你程世清怎么向江西人民、全國人民交代?程世清當時沒有反駁,但心里很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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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1969年陳云疏散到江西,程世清就有一種報復式的快感,去迎接時一個勁炫耀自己的“政績”:江西的汽車年產量準備達到六七萬輛,在糧食方面可以包下每年進口的100億糧食…
陳云常年主管經濟,對各省的實際情況是比較了解的,因此沒有出聲附和。
程世清自顧講了一陣,沒有得到想象中的奉承,內心感覺無趣。就轉頭批評起陳云之前的經濟政策來,搞得場面十分尷尬。
陳云到最后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江西有這么多材料制造汽車嗎,上交100億糧食后,你還能保證江西人民的生活不會受到影響嗎?
這番話把程世清說得一愣,他本以為陳云會不敢還口,沒想到語氣還如此硬,半晌后才說了句“江西自有辦法解決”,見面就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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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陳云被安排到一家化工石油機械廠“蹲點”,親身到一線工作后,他發現了很多問題,想要跟程世清反映,然而對方不予理會。
有一次,程世清到化工石油機械廠視察,陳云想跟對方面談這些事務,可程世清只讓人轉達了兩個字:不見。廠里無奈,只好在程世清到來時,將陳云請到自己的辦公室“暫避”,這對陳云來說實在是落魄不已。
不過,九一三后,兩人的命運就再度發生翻轉,程世清被撤職審查,78年還被逮捕入獄。而陳云則很快復出,慢慢又重回中央核心領導層。
讓人意外的是,后來有人批程世清時,陳云反而幫忙說話:
他雖然有過錯,但不能否認的是,他也為經濟發展做出了一定的貢獻,這些都是事實,雖然他有過錯,但也有功勞,這些不能一概否定,要分開來討論。這個肚量相當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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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云被疏散到江西時,也不全是遭遇了冷漠,另一位老部下韓先楚就給了他很大溫暖。
解放戰爭時期,陳云曾經負責過南滿的工作,韓先楚在他的直接領導下。1969年時,韓先楚是福州軍區司令員,江西軍區就是在福州軍區的管轄之下。
當得知老領導被疏散的消息后,韓先楚就一直在找機會能去探望,只是最開始有太多眼鏡盯著,他也不太方便。等大家都習以為常后,韓先楚才比較私人性質地登門了。
陳云那時在化工石油機械廠里勞作,對韓先楚的到來很驚訝,問是哪陣風把你吹來了。韓先楚卻很嚴肅地說:老首長,你怎么不告訴我啊?就這么看不上我?
陳云滿是苦澀地笑道:我在這里蹲點調研,不想驚動任何人,不是沒告訴你,是誰都沒告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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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先楚明白對方的處境,就握了握手進行寬慰,之后的時間里,他指示過要廠里要給予陳云一定的照顧。
即便是身處逆境中,韓先楚也依然保持敬重,沒有落井下石,這樣的作風非常難得。
后來韓先楚一直得到重用,73年末由福州軍區調往蘭州軍區,依然擔任司令員,到80年他自感身體情況不樂觀,就辭去職務回北京養病。
這時的陳云已重新擔任中央副主席、政治局常委,韓先楚怕老領導事務繁多,就一直沒派人告知消息。還是陳云從別處聽說后,主動到醫院去看望。
見面后,陳云把當年的話換了個稱謂問出來:韓先楚同志,你怎么不告訴我啊?就這么看不上我?韓先楚回答:怕打擾到老首長。說完兩人都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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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老領導的態度是一件小事,但這小事也能看出一個人的性格,程世清、韓先楚在戰爭年代都功勞赫赫,只是后來選擇的路不同,結局也就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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