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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lucky
“到底是哪個天才想到讓翁青雅來主持的?”
“資本家的大小姐捅出來的簍子最后還是普通牛馬來擦屁股。”
11月1日,英國輕奢品牌 Self-Portrait 舉辦新品直播活動,邀請《心動的信號7》嘉賓翁青雅采訪演員朱珠。鏡頭中,翁青雅走進朱珠所在房間,卻忘記關門,留朱珠錯愕在原地。接下來的環節更是一連串失控:提問錯亂、忘詞頻發、氣氛冷到掉線。朱珠多次救場也難穩全局,最后還是品牌方臨時派出主持人緊急補位,才讓直播得以收尾。
如今素人上戀綜,其實就是另一種形式的網紅出道。顏值、學歷、職業等外在條件只是包裝,真正決定嘉賓走紅與否的,是“人設”這一核心變量。以翁青雅為例,她憑“海外名校”“豪門出身”的設定在節目中積累熱度,但在 Self-Portrait 事件中,這些條件反而成為輿論反噬的引信。
對于平臺和制作方而言,戀綜的戲劇張力往往來自氛圍與極端——嘉賓越抓馬、情節越反轉、氛圍越曖昧,嘉賓一邊要在節目熱度退場后通過廣告與商業合作變現,一邊又必須小心修補、維護自己的形象。
與此同時,觀眾與嘉賓粉絲也被裹挾其中,在情緒波動中投入、站隊、脫粉。接下來,我們將跟隨粉絲視角,去看他們如何在節目敘事中投入情緒、建立共鳴,又在熱度退潮后重新回到現實。
,他們也是「娛樂資本論」2025年采訪的第544—549位采訪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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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的高智清冷女神,怎么出了戀綜小屋不一樣?
“尷尬得我都不敢點開看第二遍。”李婧苦笑著搖頭,“說真的,在這之前我真沒想到她腦子能這么空。”
作為戀綜系列的深度觀眾,李婧自2019年《心動的信號2》起就一路追看至今,從未錯過任何一季。《心動的信號7》剛開播時,她第一個喜歡上的就是翁青雅——那種“小白花混著一點青冷”的氣質。以往國內戀綜的熱門類型要么是高情商的溫柔大姐姐,要么是能跟大家打成一片的親和幽默女生。“她一出來我覺得內核好不一樣,其他人再優秀也都注定是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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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青雅屬于典型的慢熱型嘉賓,反應慢半拍,不像一些“情場老手”一上來就能聊、情緒收放自如。相比之下,其他嘉賓普遍更社會化、目標明確。她在和男嘉賓約會時常出現短暫冷場。李婧說,她在超話里和其他粉絲討論時,大家提到最多的關鍵詞就是”真實”“不討好”。
觀眾在“pick”自己喜歡的嘉賓或CP,情感投入之外,也少不了拉踩、比較、紛爭與維護。按照資深觀眾李婧的觀察,翁青雅具備成為戀綜網紅的典型特征——人設鮮明統一、沒有陷入復雜情感糾葛、最終牽手成功并形成高黏性的CP。《心動7》中,孫樂言略強勢地詢問她與奧斯卡的相處細節,導致翁青雅情緒失控落淚——這場沖突不僅放大了節目的情緒張力,也促成了觀眾之間更明確的立場劃分。最終,雙方粉絲群體逐漸形成各自穩固且相對純粹的陣地。
李婧第一次經歷脫粉危機,是在彭高與翁青雅從節目中牽手成功卻又迅速分手的那次事件。2024年10月29日,翁青雅在微博正式與彭高公開戀情。然而,僅過九天,11月7日,兩人幾乎同時發文宣布分手,稱將回歸朋友關系。彭高在聲明中寫下那句“但離開小屋后,我忍不住懷疑自己——那些東西真的是我想要的嗎?Will lose my dignity. Will someone care?”被部分網友解讀為暗指翁青雅并未真正喜歡他,只是借節目炒CP制造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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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高熱度情侶的分手迅速登上熱搜。李婧記得,當時評論區幾乎是一邊倒的指責——有人罵翁青雅“不真誠”“上節目只為紅”。在CP粉陣營中大多數人判給了男方,但李婧選擇繼續支持她。“我理解這種心態,”她說,“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是因為別人優秀、對我好,我就必須回應喜歡。這反而讓我覺得她很有自我,也挺勇敢的。”
李婧認為,翁青雅幾次翻車的根源都在于人設的割裂。比如,在節目里她的言行似乎對彭高有所回應,但節目外又否認兩人曾有任何情感延續,這種反差讓觀眾產生被欺騙的錯覺。最近一次采訪朱珠時的翻車,則源于她的高學歷人設與表現出的應對失衡形成落差。疊加“家境優越”、以及“頂替原主持人上位”的傳聞,進一步放大了她“天龍人”的距離感。
翁青雅并非個例。許多在戀綜中憑借統一鮮明人設圈粉的嘉賓,在節目之外都因人設轉向或現實反差而遭遇反噬。戀綜提供了情感投射的舞臺,但當光環離場,人設經濟下的戀綜紅人,正在成為輿論周期中最脆弱的消費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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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人設不連貫嘉賓表格
其中有些翻車并非惡意事件,而是個人選擇與節目敘事不符所致。比如以博士身份登場的洪成成,在節目結束后宣布退學;主打“霸總式專一”形象的王能能,則被爆出無縫銜接新戀情。
《心動7》的觀眾黃可就有類似體驗。她曾被趙牧辰的專一成熟形象打動——尤其是在表白夜,他為心動女嘉賓通宵制作了一朵機械花,“希望送給她一些永恒的東西”。那一幕讓黃可感動至今。可節目播出不久后,趙牧辰被拍到新戀情,并在社交平臺上承認。黃可說她理解感情的流動性,但那種失落還是讓她慢慢出坑了。
某些事件超出了輿論反噬的范疇,對當事人和cp粉情感造成了長久且難以修復的傷害。比如《心動2》時期“天意CP”的陳奕辰背刺事件,就讓李婧印象深刻。節目結束后,陳奕辰曾發布一段尺度頗大的錄音,內容中他以引導式提問的方式逼問張天的過往情史,涉及與幾位異性的關系細節。這段錄音被傳播后,張天長期遭遇網絡暴力。
而當嘉賓的爭議觸及社會共識與道德底線時,后果則更加嚴重——不僅是全網社死,更是查無此人。比如鄧凱慰被爆出家暴與腳踏兩只船,曾晨晨被曝知三當三,這類事件觸碰了公眾情感底線。戀綜本質上是一場關于信任的敘事,一旦失信,就連帶摧毀了觀眾的情感投射與人設信任。
李婧和黃可都認為,戀綜在制造戲劇張力時,往往會把嘉賓的某種特質極度放大,并以故事化、臉譜化的方式呈現。這種敘事方式并不等同于真實生活,但作為觀眾,她們仍習慣以看故事的眼光延伸到嘉賓的現實動態。李婧坦言,她至今無法接受張天與陳奕辰的復合:“可能在這個故事里,我已經把他當成渣男角色了。大結局怎么能是渣男和女主在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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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同學上戀綜談三角戀,磕完全季后我取關了所有嘉賓
如果戀綜嘉賓的核心任務是通過人設輸出、制造情緒張力,依靠高共鳴的 CP 故事來吸引觀眾入坑。但對于平臺和制作方而言,真正重要的又是什么呢?
一檔成功節目要包括的關鍵元素:具備辨識度的嘉賓、具備嗑點的CP動態、足夠波折的情節推進,以及能在情感張力中完成閉環的結局。嘉賓的人設可以通過前期篩選把控,而戲劇沖突與情節波動,則更多依賴節目進展的偶然性與后期剪輯的編排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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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綜老粉安安總結出一個規律:每一檔能出圈的大爆戀綜,幾乎都少不了一組極具話題性的三角關系。這種“三角”既是節目敘事的張力來源,也制造了持續的情緒懸念——誰最終牽手,往往要等到最后一集才揭曉,而在此之前,觀眾間的爭論與討論已足夠撐起不少熱度。
早在 2019 年上大學時,安安就真情實感地追過《心動的信號2》,被楊凱雯、趙琦君、威廉的三角關系牢牢吸引。她堅定站“奇聞 CP”,覺得兩人氣場契合、互動自然;而她的舍友則更偏愛“霸總式深情”的威廉和楊凱雯組合。最終大結局楊凱雯選擇趙琦君,讓兩人唏噓了許久。去年她又全程追了《心動的信號7》,阮小咪、趙牧辰、李定豪的情感走向依舊飄忽不定,直到大結局才有定論——“那天晚上評論區和微博都炸了,全是罵女方吊著人的。”
在一段戀綜大三角中,被追逐的一方幾乎注定處在輿論風口。只要出現中途變心或情感態度不夠明確,便容易被罵“曖昧””吊著人”。《心動的信號4》的馬子佳、《心動的信號7》的阮小咪都是典型例子。相反,那些在大三角中始終堅持自身意向、不隨波逐流的嘉賓,往往會被賦予“有魅力”“有主見”的形象,比如《半熟戀人》里的羅拉。“但說實話,”安安總結,“對于一檔戀綜來說,情感轉向不定的大三角雖然會被罵,卻能吸引更多人看,也更容易拉動付費。”在她看來,這種罵點本身就是情緒消費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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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情實感追了這么多年,安安也逐漸意識到,戀綜里真正入戲太深的或許不是嘉賓,而是觀眾。前陣子她看到《心動的信號2》的威廉和珍珠合拍短視頻,男方解釋當年刻意強化了他主動追求楊凱雯的戲份,安安意識到——節目中的情感走向也許更多是一種敘事選擇而非現實重演。而阮小咪與李定豪在節目中牽手后并未發展下去,不久后阮小咪就在直播中坦言“目前單身”,更讓安安體會到,戀綜的故事往往在節目里結束,只有觀眾還沉溺其中。
波折感強的情感線雖然能制造短期話題,卻也在無形中透支觀眾的注意力與耐心,削弱他們對嘉賓的長期興趣。何歡歡是某戀綜大熱女嘉賓的初中同學,她坦言因為這一緣故追完了整季節目。觀看過程中,她一方面會拿節目里那位同學的糾結表現與現實印象作對照,另一方面又難免陷入磕 CP的情緒中。“看的過程中也會生氣,覺得她太猶豫、太離譜,但最后告白那一幕又挺浪漫的,那個片段我刷了幾十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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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制圖 by娛樂資本論
不過,她也坦言,節目收官后自己并沒有再去關注這些嘉賓的生活,連社交媒體都懶得點關注。“看的時候太累了,情節太反復,對他們的耐心也被消耗光了。有時候會想——他們真的是來找對象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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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立大女主人設,普通的購物分享更讓我愿意為她花錢
翁青雅這次采訪翻車,也讓人重新審視戀綜帶來的流量復利和所謂的“鍍金效果”。輿論的討論很快轉向:品牌為什么會請她來?
翁青雅出事的合作品牌 Self-Portrait,其實來頭不小。作為一個英國輕奢品牌,它在國際時尚圈擁有穩固的影響力——凱特王妃、米蘭達·可兒、詹妮弗·洛佩茲等名流都是它的常客。品牌以剪裁精致、風格優雅著稱,常出現在各大紅毯與高定場合。國內也不乏代表性曝光:劉亦菲在《玫瑰的故事》中就身著該品牌服裝亮相。
翁青雅雖對外稱未簽約公司,但上完戀綜后確實拿到了一系列時尚資源:出鏡《時尚芭莎》、參與上海時裝周等。換句話說,這次的全網群嘲恰恰是她在借助戀綜流量、步步獲得時尚機會的同時產生的副作用——流量為她帶來機會,也把她推到更高的輿論審視臺上,品牌合作因此承受更大的聲譽風險。
對戀綜嘉賓而言,上節目最直接的饋贈就是流量。上節目—吸粉—接廣告,已成為戀綜生態中的標準商業閉環。以翁青雅所在的《心動的信號7》為例,無論嘉賓在節目內外的接廣活躍度如何,大多都會把接商業合作當作戀綜后的副業延伸。新紅平臺數據顯示,節目嘉賓單條商業合作報價普遍在一萬元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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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動6》嘉賓報價表格
流量紅利進一步打開了嘉賓的職業版圖。對于孫樂言、涂毓麟等原本從事文娛行業的人來說,戀綜成為他們“升咖”的跳板——先后拿到了《新聞女王2》《星光大賞》《聲生不息》等新的演出機會。而另一類嘉賓如楊凱雯、張天,則利用熱度切入帶貨、品牌創業等新賽道,用流量轉化商業勢能。還有像楊汝晴、侯卓成這樣的嘉賓,則保持輕運營姿態,通過客串綜藝維持熱度與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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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嘉賓新工作機會表格
戀綜嘉賓流量的核心價值更在于質量——戀綜粉絲具備極強的情感投入和消費意愿。相比其他博主粉絲,他們對嘉賓的情感綁定更個體化,也更具持續性。戀綜敘事中的共情關系使他們在節目外依然延續支持行為,轉化為穩定的購買力。以孫樂言與馮琳為例,馮琳憑建黨百年大會領誦員身份爆紅,現擁有113.3萬小紅書粉絲,是孫樂言的兩倍有余。但據新紅數據統計,孫樂言的廣告報價反而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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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戀綜嘉賓而言,戀綜流量只是起點。真正的課題,是如何在熱度退潮后,重新掌握自我人設的敘事權。如今,彭高的博主風格已從“深情追愛”轉向“理性高智”;孫樂言在張泉靈采訪中頻繁強調職業初心,試圖強化專業主持人身份;趙牧辰持續發布自彈自唱的視頻,強化音樂的標簽;而李定豪則借運營個人珠寶品牌,以獨立創業者姿態取代節目中的“戀愛腦”標簽。
“我不會再喜歡她了。”陳菲說。她跟翁青雅有相近的英國求學經歷,也跟她一樣熱愛旅行。節目結束后,她持續關注翁青雅的社交媒體,因為喜歡她的品味購買過她推薦的labubu、Chanel唇釉、保溫杯、黃油餅干等。等在那段采訪爭議之后,原本期待她能正面回應,結果卻被一連串輕飄飄的賣萌式道歉徹底勸退。“我上班的時候有個關系戶同事,也總是用這種可愛、撒嬌的語氣去推脫責任。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她太像我討厭的人了。”陳菲笑著說。對她來說,這種情緒投射一旦落在現實,就再也喜歡不起來。她寧愿翁青雅像從前一樣,發發旅游照、曬曬購物日常,“那樣至少還能帶給我一點情緒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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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內容邏輯來看,真人秀與博主的表達機制截然不同。真人秀要求立體,強調展示情緒、沖突與多面性;但做內容博主更講究統一符號與持續輸出。當話題熱度過去,如何找到穩定、可延展的內容定位,才是關鍵。
有業內人士對娛樂資本論表達,當前的翁青雅不必執著于“高智獨立”或”大女主”敘事,這類人設競爭激烈、辨識度不高。她原本具備的豪門標簽,反而更具市場稀缺性與差異化。相比追求獨立、深度等標簽,如何以自身優勢打造生活方式內容,可能才是更務實的轉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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