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江
機場打車回市區，女司機。
瓢潑大雨。
120塊車費，我倆友好敲定。
車剛扎進市區主干道，路邊一個撐著小傘的女孩正急得跺腳，傘沿擋不住傾瀉的雨水，半邊身子都濕透了。
女司機側頭問我：“兄弟，方便捎她一段不？雨太大，一個小姑娘怪可憐的?！?/p>
我笑著點頭，出門在外，誰還沒遇過難處。
女孩拉開車門鉆進來，帶進一身濕冷的雨氣。
司機回頭跟她說明：“妹子，這是合乘，你介意不？” 女孩沒應聲。
到了女孩指定的地點，計價器明晃晃地顯示10塊。
可她掏了半天，只遞過來9塊錢，語氣硬邦邦的：“我平時坐車就這個價，再說你還合乘了，多帶一個人，我憑啥給10塊？”
司機愣了一下，隨即樂呵呵地解釋：“妹子，下雨天跑車不容易，差這一塊錢真不算啥，你要是實在沒有，就算了?！?/p>
沒想到女孩梗著脖子反駁：“我有一塊，但就是不能給你。再說，合乘我也沒同意啊！”
這話讓司機臉上的笑意瞬間收了回去：“你上車時我問過你，你沒反對就是默許了！”
“我沒同意?！迸⒁琅f不松口。
司機盯著她看了兩秒，突然轉頭問我：“兄弟，你賓館房間不是還沒騰出來嗎？不急著走哈？” 我點頭說不急。
下一秒，她打了轉向燈，方向盤一拐，竟然朝著女孩上車的起點開了回去。
雨越下越大，砸在車頂砰砰響。
女孩慌了，帶著哭腔：“姐姐，求求你了，這么大雨根本不好打車！”
司機卻踩著油門沒停，臉上帶著股“硬核”的執拗，笑呵呵地說：“沒事，你慢慢等，總能等到9塊錢的車?！?/p>
硬生生把女孩送回了原地。
看著女孩在瓢潑大雨里重新站回路邊，司機才掉頭繼續往我的目的地開——她寧可白跑兩趟吃虧，也不肯讓別人無故占便宜。
也是沒誰了。
沒走多遠，路邊又有一位老太太急急忙忙攔車：“師傅，能不能麻煩送我去醫院？我要見病人最后一面！”
司機二話不說停了車，回頭跟我確認：“再捎一位？老人家看著挺急的?！?/p>
我連忙說“沒事”。
老太太上車后，一個勁地念叨“謝謝”，說家里人催得緊，自己忘了帶錢。
到了醫院門口，老太太翻遍了也沒找到一分錢。
司機卻擺了擺手：“大娘，別找了，先去看病人要緊！錢的事不急，我給你留個電話，日后方便了再給就行?！?/p>
說著遞過去一張寫著號碼的紙條。
送我回賓館，司機對著計價器琢磨了一下說：“兄弟，剛才繞了兩圈，還捎了兩個人，耽誤你點時間，我給你抹20，就收100塊！”
我連忙擺手說不用，她卻執意…… 閑聊時才知道，她離婚十一年了，前夫嗜賭成性，把家敗光了。
我隨口問她有沒有再婚，她笑著搖頭：“沒再找，現在跟前婆婆住一塊兒呢。”
我愣了一下。
她笑得更坦然了：“是我老公賭博，又不是我婆婆的錯，老太太人好得很。我倆晚上睡一個被窩，我給她包餃子，她陪我嘮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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