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洛杉磯一間出租屋里,房東發現房客張愛玲已經死了好幾天,屋里堆滿發霉的紙箱,行軍床邊全是用過的衛生紙,這個寫過“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的人,最后就躺在垃圾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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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說得清她為啥這樣對自己,銀行里躺著二十八萬,夠買下一整棟樓,《傾城之戀》的版權費每月準時到賬,她卻天天吃罐頭,臨走前她特意交代,誰也不許看她的遺體,骨灰撒到荒地里。
張愛玲的古怪,早就有跡可循,少女時從父親家逃出來,連碗都洗不干凈,母親就嫌她沒用,二十四歲愛上有家室的胡蘭成,他拿她的錢去養別人,中年丈夫賴雅中風癱了,她一個人撐了十年藥費,這些事像鈍刀子割肉,一點一點,把她的信和熱都磨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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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老了,開始覺得身上有蟲子爬,怎么趕都趕不走,搬了家還是那樣,搬了180多次,差不多每六天換一個地方,可新地方照樣堆著舊書和紙箱,地上永遠鋪著用過的衛生紙,她也不管,也不收拾,就那么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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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諷刺的是,這人怕麻煩別人,寫的東西卻全是人情來往,《金鎖記》里鎖住人的錢,《半生緣》里錯過的、算計的,哪一樣不是她自己活過的影子,臨死前她寫我要完全屬于自己,可最后屋里堆滿東西,錢藏在哪都沒人知道,連死都要跟這世界較勁。
沒人知道她有沒有后悔,那些沒拆的殺蟲劑,用破了的衛生紙,銀行賬戶里不動的數字,早把答案拼出來了,這不是窮,是一個人,用最別扭的方式,跟這個世界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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