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首起間諜大案，潛伏者落網，背后陰謀令人瞠目結舌（七）

等到抗戰勝利后，解王珠就成為二廳交通員。此次，她奉命前往吉林跑一趟交通，傳遞的竟然是二廳特務通過其他途徑從保密局方面竊取的“102密件”。

留在吉林這邊待命的“程先生”等特務以為大功告成，一邊著手破譯密件，一邊就把在看守所里柳大有給毒死了。可在派誰去執行的問題上遇到點兒麻煩，因為是直接跟看守所的警衛打交道，“程先生”這邊的幾個特務擔心到時候被戳穿，都不太愿意去冒險，正好解王珠來了，“程先生”便讓其冒充柳大富的老婆邢氏前往執行。解王珠不知底細，依命行事，一舉成功。然后她就回長春去了。

此時破譯結果也出來了，兩份密件根本對不上號。“程先生”等二廳特務這才明白，他們獲取的那份“101密件”竟是假的。顯然，這是袁姓少將精心策劃的計劃的一部分。那伙人的懊惱可想而知，但再懊惱也沒用，因為柳大有已經死了，無奈之下，幾個人就商量著如何補救，根據柳大有來到吉林之后的行蹤分析，真正的“101密件”要么還在柳宅藏著，要么就是被柳大有攜往看守所了。這兩種可能中，前一種的可能性更大。于是，就有了昨晚的搶劫案。

當然，上述內容是破案之后才弄清楚的。此刻，專案組只是根據柳宅遭劫的情況判斷二廳特務并未從那些禮品中找到真正的密件，但此番洗劫柳宅有沒有發現密件不得而知，當下當務之急是趕緊把“程先生”那伙人拿獲，然后順藤摸瓜追查密件的下落。

既然柳樹霞與“二廳”特務有瓜葛，那就先把柳樹霞拿下，警察阮堯義、林廣富、劉蔭良前往第二區天津街執行捉拿柳樹霞的任務，可到得那其住宅卻是鐵鎖扣門，窗戶緊閉。柳樹霞是獨自居住，她出門了，家里就沒人了，等向鄰居一打聽，說法不盡相同，有的說三四天沒見過她了，有的說前天或者昨天還看見她在家，有的甚至說今天上午還看見她從家里出來。如此一來，警方就難以判斷了。

接著警方就向鄰居了解最近是否有陌生人過來找柳樹霞。這個問題的答案倒是一致的，都說自從她丈夫失蹤后，印象中沒有陌生人去過她家，也不見有親朋好友登門，柳樹霞行為很低調，也不大和鄰居有往來。但有幾個鄰居反映，聽說柳樹霞嗜賭，經常外出賭博，通宵不歸是家常便飯，三五天不回家也是有的。

幾個警察交換意見，決定先在鄰居家等候，到晚上如果還沒見她回家，那就找對她家進行搜搜查。但這時候另一路警察已經跟柳樹霞見上面了。專案組長蓋南云與紀新綱、秦孝安三人再次去了柳大富家，想跟柳樹棠聊聊，讓小伙子仔細回憶3月10日他和柳大有在吉林火車站見面后的談話內容，希望能從中發現“101密件”的線索。沒想到，小柳不在，恰好撞著了回娘家的柳樹霞。

因為專案組勘查現場，自是驚動了一干鄰居。大伙兒紛紛前來柳家表示關心和慰問。中午柳樹霞去嫩江街辦事，正好遇到鄰居老曾，這才得知昨晚家里遭強盜打劫，這當然要回來關心一下的。過來之后，又得知堂叔死亡的消息（柳家一直封鎖該消息），就問父母為什么不給堂叔辦喪事。父母說公家人沒通知讓去領回尸體，柳樹霞就發作了，人都死了還不讓回家，天底下有這個道理嗎？偽滿時槍斃人還讓家屬去領尸呢！

警察登門時，柳樹霞正跟父母吵鬧。見蓋南云三個進門，她愣了一下，轉身要進另一間屋子，當即被警方扣住，就在此時，邢氏卻攔住蓋南云，悄聲告訴他，外孫女玲玲所說昨晚聽見小姨聲音之事確實是夢境，剛才小女兒一進門她就問過，柳樹霞說她昨晚跟朋友在一起喝酒玩牌，再者她跟外地來江城的人也沒有交往。

這個說法蓋南云當然不會認同，還是將柳樹霞回到專案組駐地。可訊問下來，柳樹霞堅稱自己昨晚沒有回過娘家，也沒回自己家。可又不肯說去哪，但面對警方的逼問，最終還是吐露了實情。

原來，。柳樹霞最近的賭癮越來越大，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輸光了自己所有的錢鈔，還欠下了一筆賭債，首飾什么的之前早就賣光了，再賣就只有賣房子了。可是，房子不是她的產業，房契上寫的是其丈夫的名字，由于丈夫生死不明，也不能說是她繼承的財產。柳樹霞就跟對方商量，是否可以緩一陣兒再還錢。

債主姓王，是個地痞出身半白半黑的幫會人士，手下有若干徒眾。但實際上就是個小人物，否則也不會跟柳樹霞這種貨色玩牌了，可在柳樹霞這樣人的眼里，他絕對是說一不二之輩。因此他告訴柳樹霞，你面前有兩條路可供選擇，一是乖乖還債，房子賣不了，那就賣其他的吧；另一條，就是按道上規矩剁手指頭，而且大爺我對你還特別仁慈，你欠我這么多錢，只剁一根手指頭就可以，剁哪只手的哪根手指頭，由你自己決定。

柳樹霞頓時嚇得臉色煞白渾身打顫，哭著哀求，王某只是嘿嘿冷笑，丟下一句話：“你自己琢磨吧，明天這個時候給大爺回話。”說罷揚長而去。

柳樹霞是一個從小就不肯聽話的主兒，用現在的說法就是天生叛逆。不過現在也怕了。于是硬著頭皮去向王某求教，得到的指點是：可以陪人家睡覺，大爺給你找人，不要你破費分文，收入抵債。幾時抵夠，幾時結束。

事到如今別無他法，柳樹霞只好點頭。王某就安排她做上門暗娼，昨晚是第七次“營業”，是在九站街九興胡同一個單身漢家里過的夜。那人姓什么叫什么她都不知道，只記得家門口的墻上刷著“虎骨木瓜酒”的廣告，彩色油漆已經斑駁脫落，想是有些年頭兒了。

專案組偵查員連夜出動，分頭前去向王某和九興胡同那個嫖客當即拘捕，經過問詢果真如此，最后王某因多種罪行被判處死刑執行槍決，柳樹霞被釋放，并返回她的合法財產，柳樹霞此時激動的痛哭流涕，發誓痛改前非，再也不賭了。

柳樹霞沒有作案時間，警方意識到案情更加復雜了。正副組長蓋南云、阮堯義向省委社會部領導匯報。期間，領導簽收了一份絕密電報，拆閱后告訴蓋、阮，剛剛得到情報，二廳在長春的特務組織已經竊取了袁姓少將編制的“102密件”，此刻，密件應該送達在吉林活動的二廳特務之手了。這個情報證實了蓋南云、阮堯義之前的判斷，即“程先生”一伙并未離開吉林，眼下，專案組要抓緊時間，盡快找到其蹤跡。

3月17日下午，蓋南云、阮堯義正和一干警察研究下一步措施時，林廣富從醫院看病回來，跟大伙兒說起剛才在醫院聽說的一個情況，他認為這個情況與眼下案件的偵破可能“有戲”。

原來林廣富因為牙痛去一家老字號醫院看牙，當時這家醫院叫“吉林軍區第二十二后方醫院”。　林廣富在醫院拔牙之后，就去藥房配了醫生開的藥，他是騎自行車去醫院馬路對面的停車棚取車時，遇見一個三十來歲瘦小精悍的男子正在停車。撐腳架剛推上，還沒上鎖，忽見這男子倏地一個箭步竄出車棚，以極快的速度穿過馬路。林廣富還沒反應過來這主兒要去干什么，對面醫院大門口已傳來路人的驚呼。

遠遠望去，只見這瘦小男子雙手抱起一個碩大的身軀，扔包袱似的將其摔在地上。被摔的男子估計也是練家子，跌得快起得也快，就像彈簧似的猛然躍起，但只是護住頭臉等要緊部位，并不還手。瘦小男子卻一點兒也不客氣，再次將其放倒，接著就是一頓狠揍，圍觀路人也只是看熱鬧，竟然沒一個相勸。林廣富便穿過馬路想去阻止瘦小男子繼續行兇，但對方已經住手，竟然還是一副氣咻咻像是自己吃了大虧的樣子，嘴里罵罵咧咧，腳下又是一陣風一般穿過馬路，從車棚里推出自行車，飛身上車騎了就走。

當時是挨打者猶自在地上掙扎，一時爬不起來。圍觀路人議論紛紛，有人說霍老四一手形意拳在吉林地面上小有名氣，平時性子暴烈，打架必須要贏，若是打不過別人，亮刀子乃是家常便飯，今天怎的敗給這個比他矮大半個頭的瘦小男子，而且一聲不吭，連個屁也不敢放？

而眾人提及的霍老四當時就是給林廣富剛剛看過牙的第二十二后方醫院當雜役，林廣富這時就問那個瘦小男子為何打人，霍老四既然是練家子，怎么好像毫無還手之力的樣子？老者旁邊一個中年人悄聲說，霍老四經常打架，脾氣又不好，肯定結下了不少冤家對頭，剛才那瘦小男子差不多應該是受別人之托前來教訓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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