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剛解放,蔡群帆揣著一包剛領的白糖往家趕,想給老娘沖碗甜豆漿。推門,門板直接倒地,灶臺上爬滿藤蔓,鄰居說:“你媽去年跟著運糧隊往北走了,再沒回來。”他愣在原地,白糖撒了一鞋面,像一層薄雪。
九年前,他偷跑去參加新四軍,楊鳳珠追到十六鋪碼頭,沒哭,把唯一的棉襖塞進他背包:“死也別凍死。”此后她成了日偽名單上的“匪屬”,攤牌那天,她把祖屋抵給青幫換了兩條機帆船,連夜送十幾個學生去江北,自己跟著走,一針一線縫軍裝,縫到手指變形。山東的冬天,棉花里夾碎布,她愣是做出“能扛零下二十度”的棉褲,被四野后勤部記了一等功。部隊里沒人知道她兒子是何方神圣,只曉得“楊大姐的線勒得緊,凍不掉腿”。
![]()
1949年10月,蔡群帆奉調北京受閱,火車在天津臨時停車,他跳月臺買燒雞,回車廂時對面坐了個穿舊軍裝的瘦小老太,正幫衛生員擰繃帶。兩人對視三秒,同時伸手,卻都沒敢抱——他肩章上是兩杠三星,她胸前只有一枚“解放東北”紀念章。楊鳳珠第一句話是:“別哭,眼淚凍。”第二句:“我帶了三十雙襪子,給你連里娃。”那天夜里,蔡群帆在乘務室寫家信,只寫一行:“媽還活著,比當將軍更光榮。”
![]()
半年后,第九兵團北上,楊鳳珠已病得咳血,仍隨被服車到了鴨綠江邊。她給二十軍官兵發完最后一批棉背心,回哈爾濱途中肺癆大發作,死在齊齊哈爾小站。消息傳到長津湖,蔡群帆正帶工兵炸橋,雪地里跪不下去,只能把臉埋進雪堆,憋出一聲嗚咽。多年后,他給兒子取名“齊生”,小名“小站”。有人問他為啥,他說:“那一站,我媽把祖國托給我,我把命托給祖國。”
![]()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