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38年的咸陽城,血腥味飄了半個月都沒散。22歲的秦王嬴政剛辦完加冠禮親政,就揮起了屠刀:假宦官嫪毐被五馬分尸,三族全滅;生母趙姬被塞進馬車,軟禁到雍城的冷宮里;連她和嫪毐生的兩個小娃,都被裝進麻袋活活摔死。可最讓人看不懂的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呂不韋,居然只被罷了相國的官,安安穩穩回河南封地養老去了。這不是明擺著偏心嗎?嬴政到底在打什么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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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搞懂這事兒,得先說說呂不韋是怎么把自己繞進這灘渾水的。當年嬴政的老爹子楚,就是個在趙國當人質的落魄公子,窮得連件像樣的袍子都沒有,誰都不把他放眼里。偏偏呂不韋這商人眼光毒,覺得子楚是“奇貨可居”,掏出真金白銀給子楚包裝形象,又跑到秦國打通關節,對著沒有子嗣的華陽夫人哭天搶地,硬是把“賢孝”的帽子扣在子楚頭上,最后把子楚推上了太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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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楚當上秦王沒三年就死了,13歲的嬴政繼位,呂不韋順理成章成了相國,還被尊為“仲父”——這稱呼可不是白叫的,朝堂上大小事全憑他說了算,嬴政在他面前,更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可隨著嬴政一天天長大,呂不韋有點慌了,他和趙姬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要是被親政后的嬴政翻出來,可不是鬧著玩的。思來想去,他給趙姬送了份“大禮”——嫪毐。為了讓嫪毐進宮,呂不韋還特意幫他偽裝成宦官,這才有了后來的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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嫪毐仗著趙姬的寵愛,居然被封了長信侯,門下養著幾千門客,連河西、太原這些地方都成了他的封地。更離譜的是,他和趙姬偷偷生了兩個兒子,還敢在酒后喊“我是秦王假父”。這話傳到嬴政耳朵里,嬴政沒吭聲,但心里的火早就燒起來了。公元前238年,嬴政去雍城辦加冠禮,嫪毐居然盜用秦王和太后的玉璽,調兵遣將攻打蘄年宮,想把嬴政殺了,立自己的兒子當秦王——這簡直是茅廁里點燈,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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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嫪毐忘了,嬴政早就不是那個任人擺布的小屁孩了。他早就讓昌平君、昌文君帶著軍隊等著,嫪毐的烏合之眾一觸即潰,他自己也被活捉。接下來就是嬴政的“鐵血清算”:嫪毐被車裂,身體零件扔得滿大街都是;他的門客要么被砍頭,要么被流放到蜀地,四千多家牽連其中;趙姬被軟禁,誰敢為她求情就殺誰,一口氣殺了二十七個大臣。可輪到呂不韋時,嬴政卻軟了,只說了句“相國坐嫪毐免”,讓他回封地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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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嬴政是念舊情,畢竟呂不韋是他的“仲父”,扶了他們父子兩代。可別傻了,帝王家哪有什么情分?嬴政不殺呂不韋,不是不想,是不能,這背后全是算計。首先,呂不韋功勞太大了。沒有呂不韋,子楚成不了秦王,嬴政更坐不上皇位。呂不韋當政十三年,打周、攻趙、伐衛,把三川、太原、東郡都劃入秦國版圖,《呂氏春秋》更是讓秦國名聲大噪。要是剛親政就殺了這樣的功臣,天下人會怎么看他?“忘恩負義”的帽子一扣,剛穩住的朝堂又要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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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呂不韋的勢力太盤根錯節了。他府上養著三千門客,這些人里有謀士、有武將,朝廷里不少官員都是他提拔的。嬴政剛收拾完嫪毐一派,要是再動呂不韋,等于同時得罪兩撥人,萬一這些人聯合起來造反,他這個剛親政的秦王能不能扛住?風險太大了。而且當時有不少大臣為呂不韋求情,說他只是“牽連”,沒直接參與謀反,嬴政要是硬殺,反而顯得自己武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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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關鍵的是,呂不韋的罪名和嫪毐不一樣。嫪毐是實打實的謀反,盜用玉璽、帶兵弒君,按秦法必須株連三族;趙姬參與密謀,想殺親兒子立私生子,性質也夠惡劣。可呂不韋呢?他只是把嫪毐送進宮,沒有證據證明他參與了叛亂。嬴政要殺他,得有實打實的罪名,總不能說“我看你不順眼”吧?那樣沒法服眾。所以嬴政只能先放他一馬,把這把刀暫時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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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不韋回河南封地后,要是安安分分過日子,說不定還能善終。可他偏不,仗著自己的名氣,天天在家招待各路賓客,六國的使者更是踏破了門檻,有的甚至直接請他去當丞相。這消息傳到咸陽,嬴政徹底坐不住了。呂不韋執政十三年,秦國的軍事部署、朝堂機密他全知道,要是他真跑到六國去,對秦國來說就是滅頂之災。更重要的是,呂不韋這時候還這么招搖,分明是沒把他這個秦王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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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35年,嬴政終于動手了。他沒派一兵一卒,只給呂不韋寫了封信,短短三十個字,卻比任何刀都狠:“君何功于秦?秦封君河南,食十萬戶。君何親于秦?號稱仲父。其與家屬徙處蜀!”翻譯過來就是:你對秦國有啥功勞?憑啥吃十萬戶的俸祿?你和我有啥關系?敢叫仲父?帶著全家滾去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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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封信徹底擊垮了呂不韋。嬴政不僅否定了他所有的功勞,還撕碎了“仲父”這層遮羞布,把他貶得一文不值。呂不韋太了解嬴政了,他知道這不是流放通知,是催命符。要是真去了蜀地,指不定還會有更慘的等著他,當年商鞅被車裂的慘狀還歷歷在目。與其受辱而死,不如自己了斷。當天,呂不韋就喝下鴆酒,死在了自己的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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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不韋死后,他的門客偷偷把他埋在洛陽北邙山,沒敢辦葬禮。嬴政得知后,也沒再追究,只是下旨禁止大臣為他吊唁。從罷官到逼死,三年時間,嬴政把“溫水煮青蛙”玩得明明白白。他不是放過呂不韋,只是在等一個萬無一失的時機。先穩住呂不韋,清除他的黨羽,培養自己的勢力,等呂不韋沒了威脅,再輕輕一封書信,就讓他自絕——這才是千古一帝的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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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呂不韋是自作自受,不該把嫪毐送進宮,更不該在失勢后還招搖過市。可反過來想,就算沒有嫪毐,嬴政親政后,真的會容下呂不韋這個“仲父”嗎?未必。呂不韋的悲劇,早就注定了——他是權臣,是“仲父”,卻忘了自己面前的,是要統一天下的秦始皇。當權力的天平開始傾斜,他的結局只能是被淘汰,區別只在于早死晚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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