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龍元年冬月,洛陽城里的風刮得跟刀子似的。
在上陽宮的仙居殿里,82歲的一代女皇武則天躺在病榻上,氣若游絲。
這位曾經殺伐決斷、把大唐改成大周的鐵腕老太太,在眼瞅著就要咽氣的時候,突然扔出了一個讓滿朝文武都嚇掉下巴的決定。
她沒在那份叫《遺制》的文件里罵街,也沒詛咒誰,反而下令把自己那個“皇帝”的頭銜給扒了,以后就叫“則天大圣皇后”。
更讓人后背發涼的是,她特意點名要寬恕王皇后、蕭淑妃、褚遂良、韓瑗這幾家的后人,說要“咸令復業”,也就是讓這幫倒霉蛋回朝廷上班。
這事兒吧,乍一看挺感人的,像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但你細琢磨幾個名字,王皇后、蕭淑妃,那可是當年武則天上位路上的墊腳石,野史里甚至說被做成了“人彘”,死得那叫一個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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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十年過去了,就在大家以為這梁子早就結成了死扣的時候,武則天居然自己在最后關頭松手了。
這是良心發現嗎?
我覺得懸。
這更像是這位玩了一輩子權術的大師,在人生盡頭搞的一次“止損”操作。
說白了,武則天心里跟明鏡似的。
她知道自己一閉眼,李家那幫子孫肯定要復辟。
到時候,那些當年被她整死的冤魂,絕對會被新皇帝拿出來當槍使,用來通過平反來收買人心,順便把她這個“篡位者”批倒批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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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讓別人拿這事兒做文章,不如自己先把好人做了。
這種極度的理性,甚至可以說是冷酷的算計,才是她能掌控天下半個世紀的根本原因。
這種把“私情”和“政治”分得清清楚楚的能力,可不是誰都有的。
你再看看西漢那個漢哀帝劉欣,在處理這事兒上簡直就是個反面教材。
提到漢哀帝,大家第一反應都是那個“斷袖之癖”的段子:董賢壓住了皇帝的袖子睡覺,皇帝不忍心叫醒他,竟然拿刀把袖子割斷了。
這故事在言情小說里能把人感動哭,但在政治上,這簡直就是腦子進水。
咱們換個角度看這份“恩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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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哀帝不僅僅是割了個袖子那么簡單,他是把大漢帝國的官僚體系當成了情人節禮物往外送。
那個叫董賢的小伙子,本來就是個在皇宮門口報時的,相當于現在的門衛保安大隊,結果就因為長得好看,短短幾年像坐了火箭一樣,直接干到了大司馬,位列三公。
這升遷速度,連現在的互聯網大廠P8看了都得流淚。
不僅如此,漢哀帝為了討好董賢,把他的老爹、老丈人,甚至家里的奴才都封了官。
最離譜的時候,董賢的妹妹被封為昭儀,地位僅次于皇后,這一家人基本上把朝廷給包圓了。
這哪是談戀愛啊,這分明是拿國家的公信力在給私人感情買單。
這種“單對單”的極致寵愛,看似是深情,其實是在給董賢挖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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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哀帝光顧著給官帽子,壓根沒想過幫董賢建立什么實質性的政治根基。
結果呢?
董賢成了滿朝文武的公敵,大家都眼紅得不行。
漢哀帝前腳剛死,太皇太后王政君和王莽后腳就發動了政變。
那個曾經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董賢,瞬間被剝奪一切,最后不得不跟老婆一起自殺,全家都被咔嚓了。
漢哀帝以為他在寵愛一個人,實際上他是把這個愛人推向了權力的絞肉機。
如果說漢哀帝的荒唐在于“專寵”,那隋煬帝楊廣的恐怖就在于“泛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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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咱們的歷史課本里,隋煬帝一直是個大反派,有人說他是被李唐王朝抹黑的,也有人說他是有才無德。
但要是跳出“昏君”這個標簽,單純從資源配置的角度看,你會發現隋煬帝其實是把“欲望”搞成了一個國家級的大工程。
你看《隋書》里記載的那些宮殿,還有野史里關于宣華夫人、迷樓的那些香艷段子,本質上都指向一個事兒:隋煬帝在搞一個龐大的“欲望帝國”。
他不像漢哀帝那樣只盯著一個小鮮肉,他是要讓全天下的資源都圍著他的感官轉。
他在洛陽西邊建的那個西苑,方圓幾百里,里面人工湖、假山、亭臺樓閣要啥有啥,這哪是花園啊,這就是個微縮版的迪士尼加拉斯維加斯。
更要命的是,這種奢靡是帶著強烈的政治色彩的。
他的后宮不僅僅是睡覺的地方,更像是一個巨大的利益分配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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嬪妃升不升職、外戚用不用、賞賜給誰,這些都跟朝堂上的權力結構掛著鉤。
當他坐著那艘傳說中的大龍舟,帶著幾千個嬪妃宮女浩浩蕩蕩下江南的時候,這不僅僅是一次公費旅游,更是一次對國家財政底線的瘋狂試探。
在那一刻,美色、權力、勞役、賦稅,全都被攪和在了一起。
老百姓看到的不是一個風流天子,而是一個正在吸干國家骨髓的怪物。
所以說,把這三位放在一起比一比,一種殘酷的邏輯就出來了。
漢哀帝的“色”是私人的、盲目的,最后把愛人給坑死了;隋煬帝的“色”是制度化的、結構性的,最后把帝國給搞崩了;而武則天,這位在權力場上摸爬滾打了一輩子的老太太,在生命的終點,卻想著用一紙詔書,把“權”與“情”做一個最后的切割。
武則天那個“咸令復業”的遺囑,或許真不是因為她對當年殺的那幾個人感到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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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太清楚了,人死如燈滅,李唐皇室復辟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那些被她迫害過的家族,像褚遂良、韓瑗他們,早晚會被新政府平反。
既然這樣,與其讓他們成為攻擊自己暴政的把柄,不如由自己親手解開這個結。
即便是在死神面前,她依然保持著令人敬畏的政治算計。
這就好比現在的公司CEO離職前,先把爛賬給平了,省得繼任者查賬的時候難堪。
歷史從來不是非黑即白的童話,也不是單純的宮闈秘史。
無論是漢哀帝斷袖那一刻的柔情,還是隋煬帝龍舟上的笙歌,或者是武則天病榻前的低語,這些看似關于“欲望”和“情感”的瞬間,背后都牽動著無數人的命運沉浮。
咱們作為看客,往往容易被那些香艷的、殘忍的細節給吸引,卻忽略了這背后最樸素的真理:當權力失去了邊界,無論是深情還是縱欲,最終都會演變成一場無法收拾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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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則天看透了這一點,所以她最后選擇退回“皇后”的位置,給自己留了條后路;而董賢和楊廣,一個迷失在皇帝的衣袖里,一個沉醉在揚州的瓊花中,最終都成了歷史車輪下的齏粉。
當然了,那年冬天的洛陽確實冷得邪乎,但比天氣更冷的,恐怕是這深宮里的人心吧。
當權力的游戲玩到了盡頭,剩下的也不過是一地雞毛和幾聲嘆息。
神龍元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武則天在上陽宮崩逝,終年八十二歲,隨后與高宗合葬乾陵,立無字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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