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剛開春那會兒,濟南府雖說解放了,可那股子陰冷的勁兒還沒散干凈。
就在這節骨眼上,出了一樁讓老公安都倒吸涼氣的怪案。
死者叫解仲逵,是個修表的,被人捅成了馬蜂窩。
但這都不是重點,最邪門的是,兇手把屋里翻了個底朝天,甚至連死者耳朵都割走了一只,偏偏就把死者左手腕上那塊值大錢的“西鐵城”手表給留下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但這回兇手要的不是命,是“收賬”。
那時候一塊好表能換半個院子,兇手既然圖財害命,哪有把金元寶扔地上的道理?
除非,這根本不是搶劫,而是一場遲到了整整五年的江湖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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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案組組長吳冰琨是個老刑警,那是從舊警察局留用下來的“老把式”。
他那雙眼毒得很,一眼就看出這案子不對勁。
割耳,在咱老濟南的江湖切口里,那叫“去聽”,意思是讓你下輩子投胎都聽不見動靜,這是死仇。
要說這仇哪來的,咱得往回倒騰,扒一扒解仲逵那個死鬼老爹——解宏祥。
你去翻那陣子的戶籍底冊,解宏祥就是個本分的手藝人。
可你要是找個當年在南關混過的老人問問,一提“解師爺”,那人都得哆嗦一下。
這人可是當年濟南頭號幫會“尚武濟天道”的二把手,肚子里裝的壞水比大明湖的水都多。
說起這“尚武濟天道”,根子其實挺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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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始人穆湘人,當年那是跟著晚清名臣丁寶楨混的,那是殺過大太監安德海的隊伍,手里功夫硬得很。
起初也就是一幫練家子湊一塊切磋切磋,講究個武德。
壞就壞在韓復榘主魯那幾年。
韓復榘為了控制地面上的勢力,硬把手槍旅一個姓彭的軍官安插進去當了大掌柜。
這一弄,味道全變了。
好好一個武術社團,變成了爭地盤、收保護費的流氓窩。
稍微有點臉面的老理事,那會兒都在報紙上登個“脫離關系”的聲明,這船算是徹底爛了。
解宏祥就是這當口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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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憑啥當二把手?
修表講究個精密,這算計人更講究精密。
那幾年幫會沒了軍閥撐腰,日子不好過,為了搞錢,綁票、暗殺這些下三濫的手段全是這位“解師爺”琢磨出來的。
那時候的江湖沒那么多廢話,說讓你全家不得安寧,那就是真的不得安寧。
俗話說得好,常再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解宏祥算計了一輩子,最后讓人借刀殺人,捅給日本人弄死了。
那是1944年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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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人死債消,可這事兒沒完。
解宏祥出殯那天,那場面,簡直比戲臺子上演的都熱鬧。
靈堂剛搭好,外頭突然闖進來兩幫人。
這幫人一不磕頭二不上香,領頭的站在棺材前面,指著死人鼻子罵:“姓解的,你兩腿一蹬倒是清凈了,但這筆賬沒爛。
父債子償,這是規矩!”
當時在場的人都嚇傻了。
要知道,這幫人也不是善茬。
領頭那兩撥,一撥是“一貫道”的,老大叫儲濟庭,號稱“儲老祖”,旁邊跟著個軍師叫牟云天,外號“悶聲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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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不叫喚的狗,要在腿上那是一口一大塊肉。
另一撥更狠,是“天運金船圣會”的。
帶頭大哥史九斤,嗓門大,外號“一聲吼”。
身后跟著倆愣頭青徒弟,一個叫莊銀富,一個叫劉林濤。
這十三個人在靈堂上放完狠話就走了,給解家人留下了這么個乃至五年的噩夢。
時間一晃到了1949年,解仲逵慘死。
吳冰琨立馬就想到了這茬。
他帶著人再次去了趟解家,這回見到了個關鍵人物——解翼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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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表面是解家的賬房,其實是青幫里的“老海底”,腦子跟錄音機似的。
時隔五年,解翼翔竟然能把那天闖靈堂的人,叫啥、穿啥鞋、長啥樣,說得一清二楚。
這不就是活體檔案嗎?
有了名單,抓人就不難了。
可誰知道,這一查,直接把專案組給整懵了。
原來,當年的那些“江湖大佬”,現在混得是一個比一個慘。
那個“一聲吼”史九斤,肺都要咳出來了,躺床上連翻身都費勁,別說殺人割耳了,這會兒估計連雞都殺不動。
再去找那一貫道的“儲老祖”,早就跑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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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那兩個當年氣勢洶洶的徒弟,莊銀富和劉林濤,警察找到他們的時候,這倆貨正在鄉下老家起豬圈呢。
那場面太逗了。
兩個曾經揚言要血洗解家的“黑道新星”,這會兒卷著褲腿,一身豬屎味,看見警察嚇得話都說不利索,手里的鋤頭叮當掉地上。
那個快死了,這兩個在玩泥巴,那是誰把解仲逵給辦了?
難道還有第三股勢力?
這時候,吳冰琨盯著那塊沒被拿走的手表,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咱們都被這幫江湖混子給帶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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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的社會,舊幫會早就散架了,為了生存,大家都忙著洗白或者是跑路,誰還有閑心去兌現五年前的一句狠話?
那個割耳的動作,看著像是江湖規矩,其實更像是一種掩飾。
或者是為了誤導警方,或者是為了掩蓋更深的仇恨。
你想啊,大半夜的,解仲逵能給誰開門?
肯定不是這幫拿著大刀長矛的仇家。
那個敲開他家窗戶的人,絕對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甚至可能前一秒還在跟他推杯換盞。
這案子查到最后,風向全變了。
警方開始深挖解仲逵的人際網,發現這小子雖然繼承了老爹的手藝,好像也繼承了老爹那種“陰惻惻”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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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塊正在維修的手表,表的主人根本不是普通客戶,而是一個剛進城的干部。
最危險的刀子,從來都不是握在敵人手里,而是藏在把酒言歡的朋友袖子里。
那塊表為什么沒拿走?
因為兇手根本不敢拿。
那是塊有編號的表,拿出去就是死證。
至于那只耳朵,或許真的就是為了把水攪渾,把警察的視線引向那幫早就入土的舊江湖。
1951年鎮反運動開始后,這個案子的卷宗被重新翻了出來,最終的真相,比那個江湖傳說還要冷血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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