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升職請領導吃飯，一頓飯吃掉9400，妻子埋怨我浪費錢

那天晚上十點多，我推開家門，客廳的燈還亮著。曉芳坐在沙發上，茶幾上擺著我的信用賬單，9400元的消費記錄用紅筆重重圈了出來。她抬起頭，眼睛紅紅的，聲音卻冷得像臘月的風："張偉，你長本事了啊，一頓飯就能吃掉小半年的生活費？"

我脫下外套，酒氣還沒散盡，頭有些沉。"你聽我解釋，這次不一樣，王總答應了要提拔我做部門經理......"

"經理？"她冷笑一聲，把賬單往茶幾上一拍，"你做了十年經理夢了！去年說請趙處長吃飯能升，花了三千多，升了嗎？前年說陪李總打高爾夫有戲，又是五千塊，結果呢？"

我張了張嘴，喉嚨發緊。隔壁臥室傳來女兒翻身的動靜，我壓低聲音："這次真的不一樣，王總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了，下個月人事調整......"

"你知道咱媽上個月住院，我找你要錢，你說手頭緊讓我先墊著嗎？"曉芬的眼淚終于掉下來，"四千塊的醫藥費我問了三個閨蜜才湊齊，你倒好，轉頭請別人吃飯眼都不眨一下。"

那一刻，我突然說不出話來。窗外的路燈照進來，照在她疲憊的臉上，我才發現她鬢角什么時候多了那么多白頭發。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家里的氣氛冷得像冰窖。曉芳不跟我說話，早飯也不做了，每天早早出門去超市上班。女兒夾在中間，小心翼翼地看著我們。

我每天掰著手指頭等消息。終于，周五下午，王總的秘書小劉把我叫進了辦公室。我整了整領帶，手心全是汗。

王總坐在辦公桌后面，笑瞇瞇地遞給我一支煙："小張啊，上次那頓飯吃得不錯。"

"王總客氣了。"我趕緊接過煙，心臟砰砰直跳。

"是這樣，"他彈了彈煙灰，"部門經理的位置，總公司那邊有個新規定，要本科以上學歷。你是大專對吧？"

我腦子嗡的一聲，嘴唇哆嗦著："可是......我在公司干了十二年，業績一直......"

"我知道，我知道。"王總擺擺手，"所以我跟人事部說了，給你調到采購部做副主管，工資漲五百，也算是照顧老員工了。怎么樣，這個人情夠意思吧？"

五百塊。一頓飯9400，換來五百塊的工資漲幅。我坐在王總對面，看著他滿面春風的樣子，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他把最貴的茅臺往自己杯里倒，笑著說"小張夠意思"的樣子。

走出辦公室，走廊里的日光燈蒼白刺眼。我靠著墻站了很久，掏出手機，看到曉芬發來的消息："女兒說要報鋼琴班，一年一萬二，我跟她說再看看。"

再看看。這三個字像針一樣扎在心上。

那天晚上，我沒回家，一個人在街邊的大排檔坐到深夜。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見我一個人喝悶酒，過來搭話："兄弟，遇到難事了？"

酒勁上來，我把事情和盤托出。老板聽完，點了支煙，慢悠悠地說："我兒子以前也跟你似的，在公司拼命巴結領導。后來他媳婦跟我說了一句話，我覺得有道理。"

"什么話？"

"她說，一個真正看重你的人，不需要你請客也會提拔你；一個不看重你的人，你請再多次也沒用。你花的那些錢，不是投資，是給人家交的智商稅。"

我愣住了，煙頭燙到手指才回過神來。

回到家已經凌晨一點，客廳的燈又亮著。曉芳還坐在沙發上，手里拿著個筆記本。聽見開門聲，她抬起頭，眼睛還是紅的。

"我算了一下，"她的聲音很輕，"這些年你為了升職，請客送禮花了四萬多。如果這些錢攢下來，夠女兒讀三年鋼琴班，夠咱媽做兩次體檢，夠......"她說不下去了，把筆記本往茶幾上一扔，"夠我們家過得體面一點。"

我站在門口，提著的塑料袋里裝著給女兒買的生煎包，油漬已經透過袋子滲出來。這些年，我一直覺得自己在為這個家奮斗，在為更好的未來努力。可此刻我才明白，我追逐的那個未來，把真正的生活落在了身后。

"對不起。"我說，聲音啞得像破鑼，"我錯了。"

曉芳看著我，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張偉，咱們就是普通人，過普通的日子，不丟人。女兒需要的是爸爸陪她寫作業，不是什么部門經理的名片；我要的是一個踏踏實實過日子的男人，不是整天在外面陪酒的應酬機器。"

窗外傳來環衛工人清掃街道的聲音，天快亮了。我走過去，坐在她身邊，第一次仔細看著她的手——粗糙的，布滿細紋的，在超市收銀臺上敲了十幾年鍵盤的手。

"下個月開始，"我握住她的手，"咱們好好攢錢，給女兒報鋼琴班。"

曉芳沒說話，只是把頭靠在我肩上。她的肩膀輕輕顫抖著，我知道，有些夢碎掉的時候會痛，但清醒過來，才能看清腳下真正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