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
昨天整理舊教案，翻出2017年那疊評審材料，其中一份手寫備注‘邏輯清，但缺溫度’，字跡都洇開了……（翻紙聲）那張紙有茶漬和楚辭課的標注，邊角還夾著一張學生寫的短評。我一頁頁對照評分表，眼角就有點濕。退休后我常接年輕老師的求助信，他們問我如何把數據寫出人味。我在高校職稱評審委員會當組長坐了12年，連續六屆審稿，這些事讓我學會看人的那陣呼吸。
我常跟同行直說，評委真正卡人的，從來不是論文數量或期刊等級，核心只有一點，文字里有沒有活人的呼吸感。有的人把教學改革寫成大綱，全是目標和指標，你寫教學改革，卻連學生課桌的高度都沒提過，這會讓我懷疑你有沒有走進教室。很多時候，少量具體勝過一背串數據。（停頓兩秒）其實細節就是教學見證。寫文字時把學生反應寫明白，哪怕一句短評，也比一長串表格更打動人。
去年某985外語學院王老師，把《莎士比亞戲劇中的板書設計》寫成教案附錄，你猜怎么著，我們當場調了她帶的三個班的課堂錄像。錄像里學生的眼神和笑聲，板書的停頓和教師的走動節奏都在，文字外的呼吸替她說明了方法的差別。她還交了學生作業前后對照，顯示進步的細枝末節。最后王老師的材料過審，評委有人說這份教案像把人帶進課堂。
前兩天還聽同組同事講，某地方師范大學中文系張老師，把教學反思寫得條條是理，但她沒寫學生口頭回答的原話和課堂上微小的誤會。討論那天聲音很長，大家翻著材料表示疑問，（笑了一下）她后來遞上三段課堂錄音，錄音里學生的突然沉默和一句玩笑話，才把文章里的冷靜拉回人情味。教學不是輸出答案，而是與人在時間里發生互動。
我常提醒申報者，別只寫成果列表，寫一件你親眼見的課堂小事，用名字和時間去鉤住記憶。辦事時我會問那些看似瑣碎的瞬間，他們怎么處理沖突，怎么回應沉默。若文字能讓人聞到粉筆味，你就贏了一半信任。合上材料袋時，窗外玉蘭正落花。我順手把那張泛黃的備注條，夾進了新一屆申報者的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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