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制內工資拖欠、公共服務停擺,一個冰冷的真相再次擺在我們面前:地方沒錢了。2025年10月賣地收入是2.5萬億,同比下降7.4%。這個數值大家可能沒什么概念,要知道去年是4.86萬億,前年是5.79萬億,這個數字比2021年8.7萬億的峰值更是幾乎折了兩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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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拿走稅收大頭,地方想要發展,就必須靠賣地支撐。全國94%的地方,賣地收入都是絕對主力,光是去年政府性基金收入里,84.9%的主要來源都是土地財政。可以說,土地財政是中國經濟騰飛的總引擎。但現在的問題是,流通整個經濟體系的信用基礎——土地,出現了問題,直接給中國經濟列車踩了急剎車。
以前是地價上升,財政充盈;財政有錢,項目就能鋪開;項目一鋪開,地價又漲。賣地拿到錢的地方可以建設城市,吸引人才和企業,形成有人、有錢、有產業的正反饋,土地變得更值錢,政府變得更有錢,城市建得更好。
但當所有城市都學會這個套路之后,各個地方開始炒地皮,招商引資陷入向下內卷,城市之間相互壓價,抬高企業補貼,擴大建設規格。你修一個高鐵站,我就修兩個。
一開始還是競走,可一旦有城市開始“搶跑”,后面的城市就不得不瘋跑起來。因為最先跑的城市已經通過集群效應吸引來了足夠的企業和人才,這個時候其他城市光靠賣地根本不夠。抵押土地、透支城市建設成了很多地方的一致選擇,地方政府靠城投公司借了幾十萬億的隱形債務,細思極恐。
畢竟賣地來錢快,不怕還不上,可現在“斷糧”了,很多地方連利息都快還不上了。說到底,這場全民狂歡的杠桿還是走到了頭。
為啥?因為我國地價普遍占房價的60%以上,地價不漲,房價就會下跌。中國家庭70%的財富都在房子里,銀行也是如此。今年前三個季度,招行個人房貸平均抵押率首次突破40%,這意味著房價跌太多的話,很多房子的貸款余額已經超過房子本身價值的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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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抵押率越高,房子越資不抵債,銀行想通過房子抵押放款就越難,簡單說就是壞賬率會更高。
所以你說房價為啥高?真的是因為人多地少嗎?2015年北京市計劃供應國有建設用地4600公頃,實際上只完成了一半;2016年計劃供應住宅用地1200公頃,最終沒完成指標的40%。
全世界的大城市城區土地都主要用來住人,居住用地比例在首爾是60%、倫敦是50%、紐約是40%,而我國多數城市居住用地比例也就30%左右,最高只有35%,像北京、上海、深圳可能還不到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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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房價為啥還能這么高?因為只有房價居高不下,才能帶動土地價格上漲,而賣地事關中國半個國家的就業。賣地的下游是5000萬建筑工人,是家居、家電、建材供應等產業,還輻射到中介等服務行業。
要知道,2021年到2024年,光是消失的建筑農民工數量就達到1300萬,房地產直接就業減少600萬,建筑業就業減少1000萬,建材與制造業減少1200萬,服務業就業減少400萬。要是土地經濟完全停擺,造成的失業問題更是難以想象。在土地財政依賴度高的城市,比如杭州、佛山,就業沖擊會更大。
最后的結果就是:醫院里有人付不起高額醫藥費,失業的普通人房貸逾期甚至資不抵債,商場沒人逛、餐館倒閉,煙火氣見不著,火氣倒是一個比一個足。到了政府這邊,更是饑不擇食。2021年,河北霸州“三亂”事件中,違規出臺考核辦法,非稅收入得分權重高達86.7%,7天對638家企業罰款1425萬;2025年10月,河南某縣消防大隊設罰款指標,每月行政處罰不少于2件、罰款金額不少于2000元;2025年7月,山東臨沂出現“天價芹菜罰款”,認定飯店菜品視頻為違法廣告,擬罰款45萬。盡管這些事件都得到了相應問責處罰,但顯而易見的趨勢是,地方沒錢已經到了昏招盡出的程度。
回到土地經濟,這不僅是收入減少的問題:一線城市如火如荼,三四線城市無人問津。當隱性債務浮出水面,問題就非常嚴重了。土地綁定了地方財政、銀行信貸、居民財富、就業、民生等一整條債務鏈條,土地價值貶值的背后,是整個金字塔的崩塌。
要知道,賣地收入銳減的當下,我們的預算支出卻在暴漲,今年前10個月,全國政府性基金預算支出同比大幅增長15.4%。坦白說,這就是一場拆東墻補西墻、借新債還舊債的財政“裸奔”,但同時也是緩沖財政債務硬著陸的緊急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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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在國家對房地產的態度很明確:可以跌,但要慢慢跌;債務可以處置,但要讓房地產產業逐步出清。比起萬科等企業的債務違約問題,如何讓土地和房地產的財政大浪不硬沖國家財政金融體系,更為關鍵。價格可以跌,畢竟剛需總歸是市場需求,但正如十五五規劃的定位,房子從經濟支柱產業最終要轉向民生保障,房子以金融屬性流動的可能性越來越低。
所以,沒買房的別著急,賣房的要明白市場風險、認清房子的居住屬性,這才是應對當下市場最穩健的舉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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