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0萬km2遠東：中國引力下的歷史與現實

作者｜時事熱點觀察者

780萬平方公里的俄羅斯遠東地區，一面是冰封千里的極寒荒野，一面是日益緊密的中俄經濟聯結；一面鐫刻著歷史的印記，一面涌動著現實的發展浪潮。金燦榮教授的判斷并非空穴來風——當一個僅620萬人口的區域，與擁有14億人口、完備工業體系的中國山水相連，人口與經濟的硬實力差距，正在重塑這片廣袤土地的發展軌跡。從歷史上的固有疆域，到近代不平等條約后的版圖變遷，再到如今中俄貿易的深度綁定，遠東的命運走向，始終繞不開與中國的緊密關聯。這場基于地理、人口、經濟的客觀博弈，無關地緣政治的刻意謀劃，而是歷史慣性與現實規律共同作用的必然結果，其趨勢之清晰，早已在數據與現實中埋下伏筆。

一、歷史溯源：遠東土地上的中國印記

追溯遠東的歷史脈絡，這片廣袤土地與中國的聯結從未中斷。在近代以前的漫長歲月里，遠東地區一直是中國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從漢唐時期的管轄治理，到明清時期的邊疆開發，華夏文明的印記早已深深鐫刻在這片土地的山川河流之間。黑龍江流域的漁獵文化、海參崴的港口貿易、外興安嶺的林業開發，歷史上無數中國人在此繁衍生息，用勞動與智慧推動著當地的發展。

19世紀中葉，清王朝國力衰退，西方列強環伺，俄羅斯借機通過一系列不平等條約改變了遠東的版圖格局。1858年的《璦琿條約》與1860年的《北京條約》，將包括海參崴在內的大片中國領土劃歸沙俄，從此開啟了遠東地區的異域管轄史。但歷史的印記從未因版圖變遷而消散，近代以來，大量山東、河北等地的移民前往遠東謀生，參與當地的港口建設、鐵路鋪設與貿易往來，成為遠東早期開發的重要力量。海參崴的華人社區、黑龍江畔的跨境貿易，都見證著兩國人民在這片土地上的深度交融。

歷史無法改寫，但歷史留下的聯系卻具有強大的韌性。如今，遠東地區的許多地名仍保留著漢語淵源，當地的民俗文化中也能找到中國元素的痕跡。這種跨越百年的歷史聯結，為當下中俄在遠東地區的合作奠定了天然的人文基礎，也讓遠東與中國的緊密關聯具有了深厚的歷史合理性。

二、俄治下的遠東困局：自然與人口的雙重枷鎖

自接管遠東以來，俄羅斯始終將這片土地視為戰略要地，試圖通過政策傾斜與資源投入鞏固管控。2007年推出的遠東發展國家綱要，后續多次升級優化，涵蓋基礎設施建設、能源開發、稅收優惠等多個領域，俄羅斯政府希望以此吸引人口、激活經濟，讓遠東擺脫“被遺忘的角落”的命運。但半個多世紀的努力，卻始終未能突破自然與人口的雙重枷鎖，遠東的發展困境日益凸顯。

自然條件的極端惡劣是遠東開發的第一道攔路虎。這里冬季氣溫常低至零下三四十攝氏度，部分地區甚至出現零下六十攝氏度的極寒天氣，一年中嚴寒期長達半年以上。廣闊的凍土帶占遠東總面積的70%以上，不僅讓農業耕種成為奢望，更讓基礎設施建設的成本飆升——修建一條公路的造價是歐洲部分的3-5倍，房屋建造需要特殊的凍土處理技術，能源供應的損耗率遠超其他地區。惡劣的氣候還導致生態環境脆弱，大規模開發極易引發環境問題，進一步限制了發展的可能性。

人口的持續流失與稀少，成為壓在遠東發展身上的第二座大山。2023年，遠東聯邦管區的常住人口僅620萬，分散在78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平均每平方公里不足1人，大量區域仍處于無人居住的原始狀態。更嚴峻的是，人口外流趨勢從未逆轉：由于當地醫療、教育等民生資源匱乏，就業機會有限，年輕人紛紛涌向莫斯科、圣彼得堡等歐洲城市尋求更好的發展，導致遠東人口老齡化嚴重，勞動力缺口持續擴大。俄羅斯曾推出“遠東一公頃土地”“移民補貼”等政策吸引人口，但面對極寒氣候與匱乏的生活資源，這些政策的吸引力微乎其微，甚至出現“補貼到位但無人愿來”的尷尬局面。

產業結構的單一則讓遠東的經濟缺乏抗風險能力。長期以來，遠東的經濟發展高度依賴能源與礦產出口，石油、天然氣、煤炭等資源的開采與出口占當地GDP的60%以上，缺乏完整的工業鏈條與高附加值產業。這種“資源依賴型”經濟模式，不僅受國際能源價格波動影響巨大，還難以創造大量就業崗位，進一步加劇了人口外流與經濟停滯的惡性循環。俄羅斯試圖通過招商引資改變這一格局，但惡劣的自然條件與薄弱的基礎設施，讓許多外資望而卻步，最終陷入“想發展卻無人無產業”的困局。

三、中國的天然引力：人口與經濟的雙重賦能

與俄治下遠東的發展困境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中國側的強大發展勢能，這種勢能源于人口規模與經濟實力的雙重賦能，成為吸引遠東主動靠近的天然引力。

地理相鄰的人口紅利，構成了最基礎的發展推力。中國與遠東接壤的黑龍江、吉林、內蒙古三省區，2023年總人口接近2億，這一數字是遠東總人口的30多倍。龐大的人口基數不僅意味著充足的勞動力供給，更形成了巨大的消費市場。遠東地區豐富的農林產品、能源資源，在中國市場找到了穩定的銷路；而中國的日用消費品、機械設備、電子產品，也成為遠東居民生活與生產的必需品。這種基于人口規模的供需互補，讓邊境貿易從一開始就具備了強大的生命力，邊境口岸的日均通關量逐年攀升，成為連接遠東與中國市場的“黃金通道”。

完備的工業體系與經濟實力，為遠東發展提供了不可或缺的支撐。2023年，中國GDP突破126萬億元，制造業增加值占全球比重高達28.01%，建成了門類齊全、技術先進的現代化產業體系。這一優勢恰好彌補了遠東的短板：中國企業帶著資金、技術與建設經驗，參與遠東的基礎設施建設、能源開發與農業合作，讓當地的資源優勢轉化為發展優勢。2023年，海參崴成為吉林內貿貨物跨境運輸的中轉錨點，徹底改變了東北腹地的物流格局，也讓遠東的港口資源得到充分利用；中國企業投資建設的能源合作項目，不僅提升了遠東的資源開采效率，還帶動了當地的就業與稅收增長。

持續升溫的中俄貿易，讓遠東與中國的經濟捆綁不斷加深。2023年，中俄貿易額達到2401.1億美元，同比增長26.3%，其中大量貿易往來通過遠東的港口和邊境口岸完成。遠東地區的木材、海鮮、礦產等資源，通過邊境貿易快速進入中國市場；而中國的汽車、家電、建材等產品，也通過遠東輻射到俄羅斯歐洲部分。這種緊密的貿易聯系，讓遠東的經濟發展越來越依賴中國市場的需求，也讓中國成為遠東最穩定、最可靠的合作伙伴。數據顯示，遠東地區對中國的出口額占其總出口額的比重已超過40%，中國市場的波動直接影響著遠東的經濟景氣度，這種依賴關系隨著合作的深化而日益鞏固。

四、雙向綁定：不可逆的融合趨勢

遠東與中國的緊密聯系，早已超越了單純的貿易往來，形成了人員、經濟、民生全方位的雙向綁定，這種融合趨勢在客觀規律的推動下，正變得越來越不可逆。

人員往來的頻繁化，讓遠東與中國的民間聯系日益緊密。由于遠東地區醫療、教育資源匱乏，許多當地居民選擇前往中國邊境城市就醫、求學：黑龍江的牡丹江市、綏芬河市，成為遠東居民的“就醫首選地”，當地醫院專門開設了俄語服務窗口；吉林的延邊朝鮮族自治州，吸引了大量遠東學生前來留學，學習漢語與專業技能。同時，中國的旅游愛好者也紛紛前往遠東觀光，體驗極寒氣候下的獨特風光，帶動了當地旅游業的發展。這種雙向的人員流動，不僅增進了兩國人民的相互了解與友誼，更讓遠東居民對中國的生活方式、發展成果有了直觀的感受，進一步強化了雙方的心理認同。

經濟上的相互依賴，讓合作共贏成為必然選擇。遠東需要中國的市場、資金、技術與勞動力，才能將資源優勢轉化為發展優勢；中國則需要遠東的資源來保障供應鏈安全，需要遠東的港口來拓展物流通道，這種互補關系讓雙方形成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利益共同體。俄羅斯政府也認識到這一點，近年來不斷優化遠東的投資環境，為中國企業提供更多優惠政策，鼓勵雙方開展深度合作。從能源開發到農業種植，從基礎設施到民生項目，中俄合作的領域不斷拓寬，合作的深度不斷加深，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發展格局。

民生領域的融合，讓遠東居民的生活與中國緊密相連。如今，在遠東的主要城市，中國的移動支付、電商平臺已經普及，當地居民可以輕松購買到中國的商品；中國的餐飲、零售企業紛紛入駐，為當地帶來了新的消費體驗；邊境地區的跨境通勤日益便捷，許多人每天往返于中俄邊境，過著“工作在俄、生活在中國”的日子。這種民生層面的深度融合，讓遠東居民切實感受到了與中國合作帶來的便利與實惠，也讓融合發展成為當地居民的普遍期待。

值得注意的是，這種融合趨勢并非單方面的“滲透”，而是基于平等互利的雙向共贏。中國始終尊重俄羅斯的領土完整，所有合作都在國際法與雙邊協議的框架內進行，目的是實現共同發展、共同繁榮。俄羅斯政府也通過一系列政策引導，讓遠東在與中國的合作中保持自身特色與優勢，避免過度依賴。這種良性互動，讓融合發展既符合客觀規律，又得到了雙方政府與民眾的認可，從而具備了可持續性。

五、格局之下：遠東未來的必然走向

從歷史脈絡與現實格局來看，遠東地區的未來走向，早已在人口、經濟、地理等客觀條件的相互作用下逐漸清晰。金燦榮教授所說的“遲早守不住”，并非指領土主權的變更，而是指在發展格局上，遠東必然會深度融入以中國為核心的東亞經濟圈，這種趨勢是霸權主義無法阻撓、主觀意志無法改變的客觀現實。

從俄羅斯的國家戰略來看，遠東的發展始終是其“向東看”戰略的核心，但俄羅斯的經濟實力與人口規模，決定了其難以單獨支撐遠東的長期發展。俄羅斯2023年全國常住人口僅1.43億，經濟總量不足中國的十分之一，有限的資源既要支撐歐洲部分的發展，又要兼顧遠東的建設，難免力不從心。近年來，俄羅斯不斷加大對遠東的投入，但收效甚微，這充分說明，僅靠俄羅斯自身的力量，難以破解遠東的發展困局。而中國的崛起，恰好為俄羅斯“向東看”戰略提供了重要支撐，與中國合作，成為俄羅斯激活遠東經濟的唯一選擇。

從國際格局來看，全球經濟重心東移的趨勢日益明顯，東亞地區已成為全球經濟增長的引擎。中國作為東亞經濟圈的核心力量，對周邊地區的輻射帶動作用不斷增強。遠東地區地處東亞邊緣，自然會受到東亞經濟圈的強烈吸引，與中國深化合作，是遠東融入全球經濟主流、實現快速發展的必由之路。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推進，中國與歐洲的貿易通道不斷優化，遠東地區作為連接歐亞大陸的樞紐，其戰略地位日益凸顯，而這一地位的實現，離不開中國的資金、技術與市場支持。

從歷史規律來看，領土的長期管控不僅需要主權宣示，更需要有效的治理與開發。一個地區如果長期處于人口外流、經濟停滯的狀態，即便擁有廣闊的領土，也難以形成穩定的治理體系。遠東地區的780萬平方公里土地，若不能實現有效的開發與治理，就難以形成真正的“掌控力”。而與中國合作，正是實現有效開發與治理的最佳途徑：中國的人口與經濟實力，能夠為遠東帶來持續的發展動力；雙方的互補合作，能夠讓遠東擺脫資源依賴的困境，形成多元的產業體系；人員與民生的融合，能夠讓遠東形成穩定的社會結構，從而實現長期穩定的發展。

這種趨勢并非對俄羅斯領土主權的挑戰，而是在經濟全球化背景下，地區發展的必然選擇。中俄作為新時代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雙方在遠東地區的合作，始終堅持相互尊重、平等互利的原則，不針對第三方，不損害任何國家的利益。這種合作不僅有利于激活遠東經濟，也有利于鞏固中俄關系，對全球格局的穩定與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780萬平方公里的遠東地區，承載著歷史的記憶，也孕育著未來的希望。其與中國的深度融合，不是歷史的簡單重復，而是在新時代背景下，順應人口規律、經濟規律與國際格局演變的必然結果。這種融合，無關領土爭端，只關乎發展共贏；無關地緣博弈，只關乎民生福祉。

俄羅斯需要正視的是，遠東的發展困局并非政策不力，而是自然條件與人口經濟硬實力差距造成的客觀現實，與中國合作是破解這一困局的唯一出路。中國則應秉持互利共贏的理念，繼續深化與俄羅斯在遠東地區的合作，既要發揮自身優勢，也要尊重俄羅斯的主權與利益，實現共同發展。

歷史已經并將繼續證明，任何違背客觀規律的做法都難以持久，任何試圖割裂國家間正常合作的行為都注定失敗。遠東地區的未來，必然是深度融入東亞經濟圈，與中國形成緊密的發展共同體。這一趨勢，既符合中俄兩國的根本利益，也符合地區和平與發展的時代潮流。

在全球化日益深化的今天，國家間的邊界正在變得越來越模糊，經濟上的相互依賴、民生上的相互交融，已經成為不可逆轉的時代潮流。遠東地區的發展軌跡，正是這一時代潮流的生動縮影。順應規律、深化合作、共贏未來，不僅是遠東地區的必然選擇，也是所有國家在新時代的正確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