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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一位普通農人,放棄安逸生活,耗費八載光陰執著于一件看似荒唐的事業——不伐木、不雕刻,硬是嘗試從泥土中培育出完整的椅子。
這件天然長成的座椅甫一問世,便有人愿以8萬元高價求購,他卻斷然拒絕。連業內權威專家也專程登門探訪,對其成果給予高度評價。
你或許會問,這把椅子究竟有何特別之處?一個農民為何要與樹木死磕多年,執著于如此冷門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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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風沙里的環保執念
21世紀初的北京冬季,狂風卷著黃沙撲面而來,行人即便全副武裝,回家后仍是一頭一臉的塵土。就在這樣的天氣里,47歲的尚春林常常蹲在中國農業大學的圍墻邊,瞇著眼睛偷聽課堂講授。
這位來自河南的莊稼漢,一生涉足多種行當:做過泥瓦匠蓋房建屋,站過三尺講臺教書育人,還曾背著藥材走南闖北做小買賣。這一回北上,并非只為謀生,而是為了圓一個深埋心底多年的農業科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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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間,他每晚堅持旁聽課程,自學農業資源與環境知識,“可持續”“生態保護”這些宏大概念逐漸在他心中扎根。北京漫天的風沙不僅迷了他的眼,更喚醒了他的思考:“家具越精致,砍伐的森林就越多,生態破壞就越嚴重。如果能直接讓樹自然長成家具模樣,豈不是兩全其美?”
讓樹木按照人類需求自主塑形?聽起來如同神話傳說,但他越琢磨越覺得這事值得干——既能減少對森林的索取,又能產出獨一無二的作品,哪怕前路艱險,也要試上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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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尚春林在貴州結識了一位志同道合的年輕人孟偉,這位來自深圳的青年同樣癡迷于“種家具”的構想。兩人一見如故,隨即在深圳西蒿科村租下一塊土地作為試驗基地。
然而大自然很快給了他們沉重一擊,前兩年的嘗試幾乎全部失敗。將樹木馴化為實用家具的最大難點,在于違背其自然生長規律——樹天生向上挺拔,要想讓它彎曲成扶手或椅背,必須長期干預引導,同時還要挑選出適合塑形的樹種。
起初他選用楊樹,因其生長迅速、木質柔軟,本以為易于操控,結果枝條脆弱如薄餅,稍加外力便斷裂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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僥幸存活下來的個體,因木質疏松,制成成品后稍一承重便搖晃不穩,根本無法使用。軟木不行,便轉向硬木,他轉而試驗柏樹。
柏樹紋理美觀,自帶芳香油脂,防腐性能優異,但枝干剛直倔強,極難彎曲定型。好不容易完成塑形,后期去皮加工時又頻繁出現開裂變形問題。
周圍人譏諷他一個種地的妄圖指揮樹木生長,簡直是異想天開。可尚春林并未退縮,清理掉廢料后繼續尋找更合適的品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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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樹成戰友模具找對度
經過無數次篩選與失敗,尚春林終于找到了理想的伙伴——榆樹。
這種樹木仿佛專為這項任務而生:材質堅韌足以支撐人體重量,富有彈性便于人為引導,樹皮厚實不易剝落,且五至六年即可成材,周期相對合理。
選對了樹種,挑戰才剛剛開始。給樹塑形的關鍵在于時機把握:太幼嫩時操作易折斷,太粗壯則難以扭轉。唯有在其成長過程中精準套入特制模具,如同為青少年佩戴矯正器般逐步調整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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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具的緊固程度至關重要:過緊會導致樹木窒息壞死或發育受阻,過松則無法有效約束生長方向。
尚春林在田間反復調試十余次,才掌握這一精妙平衡。那些年,他日日守在試驗田,澆水施肥、監測長勢,暴雨來襲時冒雨加固支架,凌晨天未亮就起身檢查枝條狀態。用他自己的話說:“這不是種樹,是在養孩子,得懂它的脾氣,一點一點耐心哄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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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第一把完全由活樹自然生長而成的生態椅成功脫模,穩穩佇立在陽光下時,尚春林眼眶泛紅。這把椅子無任何拼接結構,木紋連貫流暢,整體堅固結實,是他實現“從砍伐制造到生長制造”理念轉變的有力證明。
次年年初,他攜作品亮相廣州藝術博覽會,展位瞬間被觀眾圍得水泄不通。一位高校教授繞椅觀察良久,激動地握住他的手說道:“你的創意和勇氣令人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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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打破“家具必靠砍伐”的傳統觀念何其艱難。展會現場即有人開出8萬元收購價,這筆錢對于常年務農的尚春林而言堪稱巨款,足以徹底改善全家人的生活條件,但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在他心中,這并非商品,而是陪伴六七年的心血結晶。每一圈年輪都記錄著風雨中的搶修、清晨的修剪,情感價值早已超越金錢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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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圖暴富只為開辟新路
截至2020年,尚春林的小院已匯集七八十把生態椅,但每一把的誕生都如同穿越生死關卡。一棵樹成長為可用椅子需耗時五至八年,期間面臨蟲害侵襲、干旱洪澇、臺風摧折,哪怕一次模具松動,多年努力也可能化為烏有。
正是這種高度不確定性,使他不敢貿然將這些孤品推向市場,該技術至今仍未實現規模化復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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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急于出售,而是希望等待一條真正可行的發展路徑。院子里那一排排形態各異的椅子,宛如忠誠衛士,各自帶著獨特的生長印記,無聲訴說著一種新的可能:人類獲取家具的方式,不必以終結樹木生命為代價,完全可以和諧融入植物自身的成長過程。
如今的尚春林兩鬢已染霜白,談起“種家具”的事業時,眼神依舊閃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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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問他,耗費十幾年去做一件難見收益的事,是否值得?他回答:“十年樹木,我用了十年時間讓樹自然長成有用之材,既保護了環境,又創造出獨特作品,怎么會不值?”
在這個崇尚速度的時代,我們早已習慣流水線生產與即時回報,而尚春林卻用十余年光陰表明:總有人愿意慢下來,為一個看似離奇的夢想、一份質樸的環保初心,默默守候一棵樹緩緩長成最美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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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未曾售出的椅子,依然靜立于河南鄉間小院之中,沉默地對抗著浮躁功利的社會節奏,也見證著一位平凡人憑借毅力與堅持締造的非凡奇跡。
參考資料:央廣網《巧手老農8年種出“家具樹” 有人出價8萬元買把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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