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先念的“大干快上”，與王永康的“煙頭革命”：西安下一任掌舵人，該學誰？

文=貞觀108坊 圖/網絡

西安這地方，很有意思。

它像是中國城市的一個縮影——厚重，但也沉重；有輝煌的過去，但也背著巨大的包袱。

連續幾任主政者，風格迥異，留下的遺產和爭議，到今天還在街頭巷尾被人談論。

要猜下一任書記該怎么干，不妨先回頭看看，前面那兩位“明星官員”，到底給西安留下了什么。

段先念：大刀闊斧的“城建派”

段先念主政西安那幾年，是這座城市骨架被強力拉伸的時期。

曲江模式的成功，讓他相信“大項目、大投資、大規劃”的力量。在他的任上，西安的城市面貌更新極快，新區開發、文旅融合、大手筆的投資項目一個接一個。

這種風格的好處很明顯：城市形象迅速提升，固定資產投資數據漂亮，短時間內能凝聚起一種“大干快上”的勢頭。

但副作用也漸漸顯現：債務壓力增大，有些項目華而不實，城市治理的精細活被忽略，老百姓身邊的“小問題”往往排不上號。

段先念像一位雄心勃勃的建筑師，畫了一張巨大的藍圖，但蓋房子的時候，難免有些房間的細節沒處理好，水管漏了，墻皮皺了。

王永康：“細節控”的治理實驗

王永康的風格，幾乎與段先念相反。

他從“煙頭革命”入手，撿煙頭、抓廁所、整頓街面……這些事看起來小，甚至被一些人嘲笑“作秀”。但不可否認，那段時間西安的街頭巷尾確實干凈了，公務員的作風緊張了，市民能感覺到一些變化。

王永康本質上是在做一件事：試圖激活龐大行政體系的末梢神經。

他想通過壓力傳導，讓這個系統重新回應市民最細微的訴求。這其實比搞幾個大項目更難，因為它觸及的是官僚體系的惰性。

但問題也在這里：當主要推動力來自一把手的高壓關注，一旦注意力轉移，或壓力減弱，系統很容易退回原狀。就像一根彈簧，壓得狠，彈得也快。

西安的困局：不是選擇題，而是綜合題

今天西安面對的，既不是單純“缺大項目”，也不是單純“治理不細”。

它面臨的是一個系統性的疲軟：

1. 經濟引擎乏力——傳統產業增長見頂，新興產業還沒成氣候，招商競爭不過沿海甚至中部兄弟城市。

2. 治理韌性不足——上頭抓一抓，下面動一動；上頭不盯，立刻躺平。市民的投訴，常常在各部門的“踢皮球”中沉沒。

3. 士氣與信任赤字——連續的反腐震蕩，讓官場氣氛復雜，敢闖敢干的少了，明哲保身的多了；老百姓對政策的信任感和配合度，也在各種“折騰”和“反復”中磨損。

所以，下一任書記，如果只學段先念，猛砸投資，可能債務和泡沫會加劇；如果只學王永康，狠抓細節，又可能陷入“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碎片化忙碌。

下一任，需要什么樣的“復合能力”？

我以為，西安需要的，是一個既有戰略眼光，又有繡花功夫，同時還能修復系統的“外科醫生型”主政者。

他得干幾件難事：

第一，重新定義西安的“牌”在哪里。

不能只講歷史，不能空喊“國際化”。西安的科教資源、軍工底蘊、區位交通，到底怎么轉化成實實在在的產業和就業？需要給城市一個清晰、可信、能凝聚共識的新故事。

第二，給官僚體系“重新編程”。

不是靠運動式整治，而是通過制度設計，讓“回應市民訴求”成為部門的KPI，讓“跨部門協作”成為可能，讓“不干事”的代價大于“干錯事”。這需要政治手腕，也需要技術化治理的工具。

第三，在“大干”和“細治”之間找到平衡點。

該舉全市之力推進的大項目（比如真正利長遠的產業布局、交通樞紐），要果斷拍板、高效推進；同時，建立一套長效機制，讓街面衛生、供暖供氣、投訴反饋這些“小事”，不需要書記天天批示也能正常運轉。

說到底，西安的問題，是中國很多大城市的進階版：

它經歷過高速擴張的亢奮，也嘗到了粗放管理的苦果；它擁有令人羨慕的底蘊，卻又在現實中屢屢錯失風口。

段先念和王永康，各自照亮了西安的一條路，也各自留下了長長的影子。

下一任書記，注定要走一條更復雜、更考驗耐力的路——他不僅要收拾局面，更要重建一套能讓西安自行運轉、持續向前的系統。

這座千年古都，就像一個疲憊但底子仍厚的巨人。

它需要的不是又一劑猛藥，而是一次徹底的調理，一套可持續的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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