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越南邊境某個臨時搭建的交換點,幾個中國士兵攙著一個瘦得只剩骨頭的男人緩緩走出戰(zhàn)俘區(qū)。
他的腳底已經沒多少力氣,幾乎是被人拖著往前挪。
可他另一只手里,卻攥得死緊——是一枚銹跡斑斑的軍徽。
那會兒誰也沒說話,風吹得哨所的旗子獵獵作響,只有他低聲說了一句:“我把它帶回來了。”
這個人叫汪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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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他和戰(zhàn)友一起被俘,關進了越南的戰(zhàn)俘營。
那會兒沒人知道他還能不能回來,他自己也沒抱太大希望。
可就是那枚軍徽,他從沒松手。
說起來,這事兒要從1984年說起。
那時候中越邊界局勢還挺緊張,尤其是老山、者陰山一帶,交火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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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那邊不斷有年輕兵源被送到前線,很多人連家書都來不及寫一封。
有的剛下連隊沒幾天,就被派上山執(zhí)行巡邏任務。
汪斌就是那一批人里頭的。
他參軍時才二十一,個子高高的,說話直來直去,干脆利落。
老兵都說他是個“有點倔,但夠硬”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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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誰也沒想到,1984年那場突襲之后,他和幾個戰(zhàn)友被俘,消息從此斷了線。
那會兒越南方面雖說簽了日內瓦條約,可對戰(zhàn)俘的待遇,和紙面上的規(guī)定差得太遠了。
有些事情,后來被遣返的老兵講出來,很多人都聽不下去。
比如那種叫“狗籠”的鐵籠子。
不到一平米,一個成年男人塞進去,只能蜷成一團,連躺平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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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熱得像蒸籠,晚上蚊蟲扎堆咬,身上全是包,一抓就破。
汪斌被關過三個月,出來那天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再比如“水牢”。
那不是普通牢房,是半地下的積水坑。
水沒過小腿,里面全是蛆蟲和水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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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久了腳底發(fā)白,皮膚一碰就爛。
白志利也被關過,那時候他腿上已經有傷,結果傷口感染發(fā)炎,一直沒藥治。
只能咬牙挺著。
可這些還不是最難熬的。
最難的是心里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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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方面逼迫戰(zhàn)俘拍攝假宣傳片,強迫他們對著鏡頭說“越南人對我很好”“生活條件不錯”。
有一次拍完,白志利因為語氣“太平淡”,被看守拖回去直接吊打。
他后來回憶:“拍的時候,我在想,萬一這錄像傳回去了,他們會不會以為我真投敵了?”
很多人就是在這種心理壓力下崩潰的。
有個年輕戰(zhàn)士,才十九歲,一開始還能笑出聲,后來整個人就變得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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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他偷偷用鐵絲割自己,結果被發(fā)現(xiàn)后,被關進了暗房七天。
等他出來,眼睛連燈光都看不得。
可也不是所有人都放棄過。
越獄這事,在戰(zhàn)俘營里一直有人嘗試。1986年,有人用一個月時間,一點點磨斷狗籠的鐵絲。
那天晚上,天特別黑,他趁著看守換崗的空當爬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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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出去不到三十米,就被巡邏兵發(fā)現(xiàn),幾聲槍響后倒在泥地里。
第二天早上,他的尸體被拖出來,所有戰(zhàn)俘被迫圍觀。
汪斌當時就站在人群里。
他說,那一刻他沒動,也沒哭。
他只是低頭,把那枚軍徽藏到了腳下的泥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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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那個犧牲戰(zhàn)友臨終前交給他的:“你要活下去,把它帶回去。”
從那以后,他不再試圖逃跑。
他只想著活著,哪怕再難,也要把這個東西帶出戰(zhàn)俘營。
1989年底,中越關系開始緩和。1990年初,雙方安排了部分戰(zhàn)俘交換。
汪斌就是那一批被列入遣返名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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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時候他的身體已經虛弱得不行,走幾步就喘。
他說,接到遣返通知的那天,自己不敢相信是真的。
直到走出戰(zhàn)俘營大門,看見中國方面的代表站在不遠處,他才敢真正松一口氣。
“我以為我死定了。”他說完這話的時候,眼眶紅了。
回國后,他沒立刻說出自己經歷的所有細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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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年,他身體恢復得很慢,情緒也不穩(wěn)定。
直到后來,有人問他當年那枚軍徽的事,他才慢慢講了出來。
“我怕別人不信,”汪斌說,“可我知道,那是他交給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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