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465年,南朝宋的京城建康,皇宮大院里頭,正辦著一場不是給人看的“堂會”。
一個胖得出奇的男人,身上光溜溜的,只套了件破布做的豬形坎肩,手腳并用地在爛泥地里打滾。
他被逼著學豬叫,把臉埋進一個大木盆里,吭哧吭哧地舔著里頭的殘羹剩飯。
旁邊圍著的一圈宮女太監,臉上掛著比哭還難看的笑,大氣都不敢喘。
高高在上的御座里,坐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也就十六七歲的模樣。
他正樂得前仰后合,一雙眼睛里卻燒著一把不該是他這個年紀有的邪火。
他用手指著泥地里的那個胖子,扯著嗓子對所有人喊:“都看好了,這是朕的‘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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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豬王”,不是別人,正是當朝的湘東王劉彧,龍椅上那位少年的親叔叔。
而那個少年,就是劉宋王朝的第六位皇帝,劉子業。
這場把親叔叔當豬耍的鬧劇,在他短暫的皇帝生涯里,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
他登基攏共不到兩年,就把整個皇宮變成了一個測試人性能有多賤、酷刑能有多狠的場子。
他手握著至高無上的權力,一步步地試探著,要把所有規矩和人倫都踩在腳下。
沒人想得通,一個本該是國家未來的太子爺,怎么就成了這么個活閻王?
一、東宮里的陰影:打出來的太子
劉子業的出身,是他爹劉駿拿命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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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長子,他一落地就注定了是未來的皇帝。
可那個叫“東宮”的地方,對他來說,不是什么金碧輝煌的宮殿,倒像是個用棍棒和冷眼砌起來的監牢。
他的記事,是從血腥味兒開始的。
還是個襁褓里的娃娃,就趕上了伯父劉劭殺爺篡位的大亂。
他當然不懂發生了什么,但宮里頭那種怎么也散不去的血腥氣,還有城門上掛著的人頭,肯定在他心里留下了點什么。
從一開始,皇位這東西,就和刀子、背叛綁在了一塊兒。
四歲那年,他爹劉駿平了亂,當上了皇帝,他也順理成章地當上了太子。
從那天起,他的好日子就徹底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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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爹劉駿,自己就是個狠角色,對這個兒子,更是沒有半點溫情。
史書上寫得明明白白,劉駿教育太子的法子就一個字:打。
字寫得歪歪扭扭,打;走路姿勢不對,打。
屁股開花是家常便飯。
這已經不是管教了,這是一種純粹的羞辱,目的就是要把他身上所有的棱角都磨平,讓他變成一個聽話的傀儡。
比棍棒更讓他心寒的,是他親媽王憲嫄的態度。
在母親眼里,他好像不是個兒子,更像是個能保住家族榮華富貴的物件。
爹的拳頭,媽的冷漠,兩面夾擊,劉子業的心里早就不是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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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里那些教他讀書寫字的“老師”,其實個個都是眼線。
他今天多說了一句話,明天多走了一步路,都會被一五一十地記下來,送到他爹那兒,成為下一次挨打的“罪證”。
在這么個地方,你別想找到半點溫暖和信任,身邊全是懷疑的眼睛和隨時可能落下來的板子。
他慢慢學會了裝孫子,把所有的委屈和恨都咽進肚子里。
一個十幾歲少年的心,就這么在暗無天日的壓抑下,一點點地爛掉了,只等著有朝一日,把積攢了十幾年的毒水全都噴出來。
二、籠門大開:從算舊賬開始
公元464年,那個讓他怕了十幾年的爹,劉駿,死了。
十五歲的劉子業穿上龍袍,坐上龍椅的那一刻,拴在他脖子上十幾年的鏈子,咔嚓一聲就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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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力這個好東西,以前是別人用來折磨他的工具,現在,終于攥在了他自己手里。
他腦子里沒有半點要怎么把國家治理好的念頭,就一件事:報復,把以前受過的罪,加倍還回去。
第一批要倒霉的,就是東宮里那些曾經的“老師”。
戴法興、江湛、顏竣,這些當年天天盯著他、給他爹打小報告的人,一個也別想跑。
他隨便找了個“謀反”的由頭,就把這些人全家老小都送上了法場。
史書里記了一個細節,讓人后背發涼:他親自跑到刑場監斬,甚至還自己動手。
熱乎乎的血濺到他臉上,他非但不怕,反而笑得特別開心。
這已經不是皇帝的冷酷了,這是一個被欺負慘了的人,在欺負別人的過程中,找到了一種病態的滿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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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這些舊臣,他的刀口就轉向了自家的親戚。
他太清楚劉家這幫皇族是怎么回事了,為了那個位子,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所以,任何一個可能對他有威脅的人,都得提前掐死。
他親手下令,毒死了自己的三個親弟弟。
至于那些暫時還不能殺的叔叔伯伯,他就變著法子地作踐他們。
除了把湘東王劉彧當豬養,他還給建安王劉休仁起了個外號叫“賊王”,給山陽王劉休祐起了個外號叫“驢王”,全都關在籠子里。
他就是要看著這些曾經高高在上的長輩,像牲口一樣在他面前搖尾乞憐。
他殺人,已經殺上了癮,殺人根本不需要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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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里的廚子做飯咸了一點,二十多號人全被砍了頭。
有個宮女在院子里跑得快了點,他覺得礙眼,直接拿她當靶子練箭。
整個建康城,都籠罩在他制造的恐怖氣氛里。
他不是在治理一個國家,他是在用最極端、最殘忍的方式,把自己過去十幾年受的委屈,十倍、百倍地發泄到整個世界上。
三、捅破底線:連祖宗和親娘都不放過
如果說,殺幾個大臣、折磨幾個親戚,還能用“鞏固皇權”來勉強解釋,那他接下來干的兩件事,就徹底把他自己釘死了,連塊遮羞布都沒剩下。
第一件,是他扒了他親爹劉駿的墳。
在中國,不管什么時候,“孝”都是天大的事,是做人的根本,更是當皇帝的合法性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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刨自己爹的墳,這等于是在刨自己家的祖墳,動搖自己當皇帝的根基。
可劉子業就這么干了,而且干得理直氣壯。
他站在墳前,親自指揮人把棺材刨出來,指著他爹的尸骨罵:“你這老東西,鼻子長得跟酒糟一樣難看,活該!”
然后一把火,把他爹的骨頭燒成了灰。
這把火,燒掉的不光是他爹的尸骨,也燒掉了他心里對這個世界最后的一點敬畏。
當一個皇帝連自己親爹的墳都敢刨的時候,那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什么東西能管得住他了。
第二件,是他逼死了自己的親娘王憲嫄。
他嫌他媽在他爹死后跟他姑姑走得太近,心里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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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王太后病重,派人去叫他,他竟然說:“病人住的地方多鬼怪,我不能去。”
王太后聽了這話,氣得大罵:“拿刀來把我肚子剖開,看看我怎么生出你這么個畜生!”
他聽說后,不但不慚愧,反而等他媽一死,就派人把她生前最喜歡的幾個下人都殺了陪葬。
親手把自己親娘氣死,這種事,已經超出了正常人能理解的范疇。
這個時候的劉子業,他的所作所為,已經不能用“殘暴”來形容了。
他要毀掉的,不光是人的性命,還有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情感、倫理和秩序。
他把皇宮變成了一個孤島,島上只有他一個主宰,剩下的,全是供他取樂和發泄的工具。
四、狂歡終場:一把來自背后的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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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結實的堤壩,也經不住這么瘋的浪頭沖。
劉子業的暴行,讓宮里宮外的每一個人,都活在隨時可能掉腦袋的恐懼里,這里頭也包括他最信任的那些人。
那個被他當成“豬王”百般羞辱的叔叔劉彧,在豬圈里打滾的時候,心里卻在盤算著怎么要他的命。
他偷偷聯系上了皇帝身邊最得寵的幾個太監,像壽寂之、阮佃夫這些人。
這幫人心里跟明鏡似的,今天皇帝能把他們捧上天,明天就能把他們扔進鍋里煮了。
跟著這么個主子,只有先下手,才有一條活路。
公元465年十一月二十九日的晚上,宮里照舊是通宵達旦地作樂。
劉子業在華林園的竹林堂里,正跟一群宮女太監玩著“射鬼”的游戲,他自己玩得正嗨,壓根沒注意到,死神已經站在了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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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寂之趁著他彎腰的工夫,猛地從懷里抽出刀,一刀就捅進了他的后心。
這個十七歲的少年皇帝,大概到死都沒明白過來,為什么自己最信任的奴才敢對他動刀子。
他瞪大了眼睛,只來得及說了句:“你們也敢…
話還沒說完,人就咽了氣。
他死了,整個建康城都松了一口氣。
老百姓聽說這個消息,沒有一個不拍手稱快的。
他的尸體被一條破席子卷了,連個皇帝該有的謚號都沒有,就以一個普通王爺的名義草草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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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曾經被他摁在泥地里學豬叫的叔叔劉彧,踩著他的尸體登上了皇位。
而劉子業的尸骨,很快就在新的政治風暴中,被挖出來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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