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達開如果選擇留在天京,繼續輔佐洪秀全,他必須要處理好3個問題,但幾乎都是誤解,翼王內外交困。石達開之所以外出,也許是內心已經“厭倦”,他無法適應這種錯綜復雜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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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7年5月,石達開外出單干,無論洪秀全如何求情,他就是不回來。石達開外出,許多人深表同情,說是天王洪秀全及其兄弟掣肘,石達開為了避免出現第二次天京事變,主動退出。
一切責任在洪氏家族,石達開是無辜的,事情果真如此嗎?石達開外出,不是單一因素可以決定,而是錯綜復雜的局勢下,石達開做出的一種自己看來屬于明智的選擇。
石達開不外出,非要留在京城,他必須要解決好3個問題。事實證明,石達開很難做到,這些問題幾乎是誤解,石達開顯然不能適應這種局面。
第一個問題,就是如何處理好洪氏兄弟的封王問題,石達開要學會接受現實。
石達開出走,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洪秀全冊封洪仁發為安王、洪仁達為福王,參與到朝廷決策中來。洪氏兄弟參政,經常指手畫腳,在廷議上發言,與石達開唱反調,雙方很不愉快。
洪秀全冊封兄弟為王,有什么問題嗎?答案是否定,洪秀全為了自己考慮,防止出現第二個楊秀清,自然要培養自己家族的人,這點無可厚非。
石達開輔政,用自己的班底處理軍政事務,洪秀全又豈能放心呢?正如李秀成在自述中所說“被東北翼弄怕,此后不再封王”,就是不封異姓諸侯王。
從天王的角度看,洪秀全肯定會分封自己的家族。就算石達開反對,洪秀全暫時廢了安王、福王,也只是權宜之計而已。后來,洪仁玕來到天京不足半個月,洪秀全立刻封王,地位在陳玉成、李秀成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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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秀全看來,石達開與楊秀清沒有什么區別,他們都是臣子,權力過大并不是好事。楊秀清可以讓洪秀全冊封萬歲,誰敢保證石達開不會這么做呢?柴榮重點栽培趙匡胤,制衡張永德、李重進,也不妨礙趙匡胤黃袍加身。
第二個問題,就是如何處理跟韋俊、陳玉成、李秀成這些軍頭的關系,他們未必聽從石達開。
1856年9月,天京事變爆發,太平天國元氣大傷,卻也讓一些將領得以崛起,并掌握地方軍政大權。這些地方將領,主要是韋俊、陳玉成、李秀成,他們對石達開的態度很一般。
韋俊,北王韋昌輝的弟弟,太平天國最能打仗的國宗,與石達開一個檔次。如果不是楊秀清打壓北王家族,韋俊憑借自己的戰功就能封王,他的能力比天京事變前就封王的燕王秦日綱、豫王胡以晃強多了。
李秀成如何評價燕王秦日綱呢?“忠勇信義可有,然而并沒什么才情”,并不認可這位老上司的軍事能力。曾國藩則問李秀成:“羅大綱功勞大不能封王,為何秦日綱這么差卻封王呢?”連對手都看不起秦日綱。
韋俊是什么情況?兩次攻克武昌,擊斃湘軍祖師爺羅澤南,漢陽打垮胡林翼的湖北兵團,重創胡林翼。羅澤南多強?包括李續賓在內絕大多數湘軍名將,都是羅澤南調教出來。胡林翼,晚清“鬼才”王闿運說他是“中興第一人”,湘軍絕對頂梁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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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俊有多強,曾國藩、胡林翼、羅澤南、陳玉成最有發言權。太平天國西征淘汰了很多名將,最后是石達開、韋俊一起負責西征。韋俊會支持石達開嗎?答案是否定,韋昌輝被殺,韋俊與石達開就不可能是一條心。
陳玉成、李秀成是什么情況呢?陳玉成先后隸屬韋俊、秦日綱,李秀成也是秦日綱的手下,與石達開并非一個陣營。石達開的翼殿集團,陳玉成、李秀成也融不進去。
石達開重用誰呢?黃玉昆、張遂謀、曾錦謙、傅忠信、賴裕新等這些翼殿原始班底。陳玉成、李秀成有能力,不情愿被邊緣化,他們認為自己比翼殿所有的文武要員都強,憑什么不能號令一方。
桐城之戰,最能看出陳玉成、李秀成的心態。桐城之戰在1857年2月,而石達開外出創業在5月。李秀成自述中,桐城大捷是他與陳玉成獨自商議軍務,并在樅陽定下策略,才一舉打垮秦定三的6萬清軍,卻絲毫不提石達開。
石達開坐鎮朝廷,桐城之戰卻是陳玉成、李秀成這些軍頭自己開會完成,無視翼王的存在。如此,也就可以理解為何石達開外出單干時,許多名將都不愿意跟著外出,而是希望他留在太平天國。
第三個問題,就是天京城外江南大營、江北大營清軍,石達開也搞不定。
江南大營、江北大營是什么情況呢?太平天國的勁敵,湘軍能滅太平天國,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摘取江南大營的勝利果實,撿了一個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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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統觀點認為,江南大營很弱,楊秀清絲毫不把他們放在眼里,故而先進行北伐與西征,無視他們的存在。事實果真如此嗎?江南大營,楊秀清一生的痛,他就是打不贏。
江南大營如何來?向榮從金田起義就一直跟著太平軍,后來在天京城東孝陵衛組建江南大營,兵力才17000余人。就是這么一點人,楊秀清從金田起義到天京事變被殺,都沒能解決得了。
1856年5月,太平軍一破江南大營,也只是打了一個擊潰戰。秦日綱、陳玉成、李秀成隨后東征,被向榮部下張國梁擊敗,無法突破金壇、丹陽防線,陳玉成還被清軍擊傷,太平軍沒了進攻能力。
天京事變爆發,江南大營、江北大營繼續重組,鎮江、溧水、句容都處在清軍包圍之中,太平軍無法打破。天京城外,江南大營的水師從未撤退,太平軍也奈何不了他們。
石達開能消滅江南大營嗎?沒有任何可能,連鎮江、溧水、句容保不住,石達開輔政時就危如累卵。石達開外出不到半個月,這些城池就全部陷落,清軍重組兩大營,繼續圍攻天京。
洪氏族人封王、地方將領聽調,以及江南大營這3個問題,石達開無法解決,內外交困。拋開其他因素不談,石達開弱點太多,導致這3大問題幾乎是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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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師負責制下,軍師處理軍國政務,天王臨朝不理政。太平天國誰是軍師呢?東王楊秀清、西王蕭朝貴、南王馮云山、北王韋昌輝這4人而已,翼王石達開并沒有軍師頭銜。
定都天京時,蕭朝貴、馮云山早已陣亡,整個政務運行都靠楊秀清、韋昌輝,東王與北王都有一套處理軍國政務的成熟班底,這點石達開做不到。再則,軍師負責制下,洪秀全找不到制衡東王、北王的“理由”。
楊秀清、韋昌輝輔政,洪秀全也不喜歡,卻沒有封自己兄弟為王,而石達開輔政卻出現了安王、福王,這是為何呢?石達開沒有軍師頭銜,洪秀全封王,使得洪仁發、洪仁達有參政的依據。
韋俊、陳玉成、李秀成不是翼王的班底,與石達開不是一個陣營,但能力卻堪比翼王,讓問題更加棘手。石達開輔政,自然重用翼王班底,而翼王班底在天京事變時幾乎完好無損,他們占據要職。
韋俊、陳玉成、李秀成手握重兵,能力強悍,又豈能郁郁久居人下?李秀成在自述中對石達開輔政評價是“人心稍安”,翼王還是有一點能力,卻意味他就堅定支持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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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京事變后太平軍第一次大捷,拉開皖北反攻局面的桐城之戰,李秀成對輔政的石達開只字不提,說這是自己與陳玉成獨自完成。從這個角度看,石達開很難對非翼王人馬施加影響,他們也不一定愿意屈居自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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