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的中日旅游市場的變化,堪稱一場"過山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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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前十個月,中國游客赴日人數(shù)突破八百萬,同比暴增40%,一度讓日本旅游業(yè)歡欣鼓舞。但11月之后,隨著兩國關系驟然轉(zhuǎn)冷,中國政府發(fā)布赴日旅游預警,一切戛然而止。12月單月就有近兩千架次中日航班被取消,占計劃運力的四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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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游客消失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現(xiàn)象浮出水面:當批評的焦點不再是中國游客,日本社會突然發(fā)現(xiàn),那些過去被忽視的"問題游客",原來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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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8日,一名日本博主在社交媒體上發(fā)布了一段視頻,配文頗具挑釁意味:
"就算中國人不在了,外國人的擾民行為也不會消失。這幫小鬼,你能原諒嗎?"

視頻中,幾個白人兒童在電車上肆意妄為:站在座椅上,腳踩座位,拉著吊環(huán)蕩秋千。旁邊的父母無動于衷,周圍的日本乘客也沒有一個人出面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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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帖子迅速引爆日本網(wǎng)絡。網(wǎng)友們紛紛指責父母失職,甚至有人怒罵這些孩子是"害國人",應該"立刻驅(qū)逐出境"。還有人感嘆:"穿著鞋子爬到座位上去,真是下等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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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區(qū)的憤怒聲浪洶涌,但有一個細節(jié)格外刺眼:為什么現(xiàn)場沒有任何日本人站出來制止?
對此,也有日本網(wǎng)友自我反思:"與其說是父母的錯、孩子的錯,不如說——為什么周圍的日本人都不去提醒、制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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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網(wǎng)友更是一針見血:“那些一味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以及對出面提醒的日本人投以冷漠目光的日本人,同樣也有責任。如果只是在網(wǎng)絡和SNS上說些氣勢洶洶的話,卻沒有任何實際行動,那么這種外國人只會越來越多。"
線上重拳出擊,線下畏畏縮縮——這正是日本社會面對西方游客不文明行為時的典型姿態(tài)。
一個值得追問的問題是:如果視頻中的主角不是白人兒童,而是中國孩子或日本孩子,輿論會是什么反應?
答案幾乎不言而喻。
在日本網(wǎng)友的評論里,已經(jīng)有人直言不諱:如果是日本人孩子這樣,會被罵"沒家教";如果是中國孩子,還會被上升到"民族素質(zhì)"的高度。而對于白人兒童,雖然網(wǎng)上也有批評,但現(xiàn)場卻沒有任何人敢上前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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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顯露出一個微妙的分層:日本社會對自己人和中國人都相當嚴苛,但對西方游客——尤其是白人游客——卻顯得格外寬容。問題的核心不是“針對中國人”,而是“對西方人特別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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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幾年,中國游客在日本的一舉一動都被放在顯微鏡下審視。大聲說話、在景點插隊,這些行為被頻繁提及,成為爭議焦點。日本媒體熱衷于報道"中國游客又做了什么",社交媒體上的批評鋪天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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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同樣甚至更惡劣的行為出現(xiàn)在西方游客身上時,日本人的反應卻截然不同:現(xiàn)場不敢吭聲,事后才在網(wǎng)上發(fā)泄。這種雙重標準,反映出文化偏見與權力關系的不對等現(xiàn)象。
事實上,白人兒童電車鬧事并非個例。近年來,越來越多的歐美自媒體創(chuàng)作者將日本當作"流量實驗場",在公共場所肆意妄為,并將過程拍成視頻上傳至YouTube等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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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網(wǎng)絡上有一個專門的詞匯來形容這類人:"迷惑系外國人"(令人困惑的外國人)。
美國YouTuber Johnny Somali曾在日本多地進行挑釁行為,包括在電車內(nèi)高喊帶有歷史傷痛意味的詞匯、擅自闖入公共設施、騷擾路人及發(fā)表種族歧視和性別歧視言論,最終遭到日本警方逮捕并被判處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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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浦路斯YouTuber Fidias以"零預算游日本"為噱頭,嘗試無票乘坐新干線、逃避住宿費用,并將這些行為包裝成"文化實驗",引發(fā)國內(nèi)外強烈批評。

今年春天,一名18歲的德國YouTuber在東京多地進行一系列迷惑行為,包括在JR山手線車內(nèi)使用揚聲器制造噪音、在澀谷站突發(fā)表演后空翻、在路上玩滑板妨礙車輛、以及在神社進行未經(jīng)許可的表演。其視頻中反復出現(xiàn)"沒人制止""日本人不生氣"的字幕,仿佛在炫耀自己的"特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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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來自韓國、澳大利亞、加拿大、英國、西班牙等國家的創(chuàng)作者或團體,在神社、住宅區(qū)、公共交通工具內(nèi)進行爆音播放、危險表演、無斷拍攝或非法進入禁區(qū)。這些自媒體創(chuàng)作者的視頻里往往刻意強調(diào)"無人制止""日本人很冷靜",以刺激觀眾情緒、獲取流量。
為什么日本人對西方游客的不文明行為如此"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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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這與日本社會長期形成的"事不關己""避免正面沖突"的氛圍有關。日本人普遍不愿意在公共場所直接與陌生人對抗,即便對方行為明顯越界。
但更深層的原因在于,日本社會對不同族裔的游客存在隱性的等級劃分。西方游客——尤其是白人游客——在日本享有某種"免于被當面指責"的特權。這種特權的來源,既有歷史上西方文化的強勢地位,也有當下國際話語權的不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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諷刺的是,正是這種"線下沉默",反而被"迷惑系外國人"解讀為"可以為所欲為的空間",并被反復利用,形成惡性循環(huán)。
中國游客的大規(guī)模減少,像是一個天然的"對照實驗"。
當過去那個最大的"批評對象"消失后,日本社會突然發(fā)現(xiàn),公共空間的秩序問題并沒有隨之改善。電車上依然有人大聲喧嘩,景點依然有人無視規(guī)定,街頭依然有人為了流量做出荒唐舉動——只不過,這些人的膚色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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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游客曾是日本旅游業(yè)的最大金主,2025年前十個月為日本貢獻了超過一萬億日元的消費。如今,隨著中日關系轉(zhuǎn)冷,日本不僅失去了高消費客群,還不得不面對一個尷尬的事實:那些過去被歸咎于"中國游客素質(zhì)低"的問題,原來并非中國游客的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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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批評的矛頭轉(zhuǎn)向西方游客時,日本社會的"雙標"態(tài)度暴露無遺。這種差別對待,不僅傷害了中國游客的感情,也讓日本的"禮儀之國"形象蒙上陰影。
問題的解決,不能僅僅依靠網(wǎng)上輿論發(fā)酵。
日本社會需要在制度與執(zhí)行層面作出更明確的回應:強化對訪日游客的規(guī)則說明和多語言提示,明確公共拍攝與表演的邊界;對違法、惡意擾民行為進行更迅速且具有威懾力的執(zhí)法處理;同時,社交平臺也應承擔相應責任,降低對"迷惑系"內(nèi)容的推薦權重,防止流量機制助長違規(guī)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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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社會需要反思自己對待不同族裔游客的態(tài)度。在尊重文化多樣性的前提下,清晰劃定不可逾越的底線,并對所有人一視同仁——這才是維護公共空間秩序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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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當“日本并非無人管束之地"這一共識被明確傳達,且這一共識對所有游客都一視同仁時,“迷惑系外國人"現(xiàn)象才可能真正降溫,訪日旅游的質(zhì)量與信任關系才能得到長期維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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