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的直播間,紅藍燈光下,一群年輕女孩穿著整齊的服裝跳著掃腿舞,她們臉上掛著標準化微笑,但眼神里透著疲憊。
26歲女孩小羽分享了自己兩個月的團播經歷:超負荷工作一個月,最終拿到手的只有26塊錢。當她鼓起勇氣向公司質疑時,得到的卻是“不簽協議就拿不到錢”的威脅。
另一邊,社交媒體上流傳著團播主播“單場打賞收入超百萬”的光鮮敘事,頭部公會的PK賽一場流水能突破千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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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富神話與招聘騙局
刷開短視頻平臺,很容易被這樣的招聘信息吸引:“無需經驗”“不需要你多外向、不需要你盛世美顏,上鏡全是美顏” “超高底薪8k-60k(梯度底薪)+提成”。
誘人的招聘話術下,隱藏的是團播行業巨大的招聘需求。作為一個高汰換率的職業,MCN和直播公會的主播需求從未中斷。
另一則吸引人的“暴富神話”則更具誘惑力——有主播被稱為“百萬卡卡”,因為她單場直播就能貢獻百萬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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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環下的殘酷現實
真正進入這個行業后,幻想很快被打破。皮皮是一位24歲的團播新人,她的日常作息是:早上5點起床,7點到公司做妝造,11點左右開播。
“下午2點至4點,就要回公司做妝造,夜晚下播后還要繼續在公司練習舞蹈。”一天在公司待10多個小時是常有的事。
她的一天通常有兩到三場直播,每場2-3小時,中間休息1小時。下播后還有數小時的舞蹈訓練和“寫作業”,也就是維護粉絲,特別是有打賞記錄的“大哥大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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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薪26元的背后
小羽的經歷并非個案。她透露,除了自己曾帶薪上班一個月,舞臺服裝等各項費用都需自費。月入26元是扣除了這些成本后的收入。
低收入的背后,是行業的分配機制。一場直播中,平臺會抽掉粉絲打賞禮物的50%分成,剩下的五成歸公會,而主播大多只能拿到其中的兩成。
“那些大哥都是想睡你,不要接觸干直播這一行業,你就算干得再好,特別是團播,結局都是‘下海’。”小羽尖銳地指出行業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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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邊球與電子寵物
團播行業的一個普遍問題是內容走向。很多團播內容在色情和擦邊的邊緣試探,靠幾個“大哥”刷錢維持。
屏幕上不斷彈出“跳個擦玻璃”等各種直白留言,像一道道指令,操控著主播搖胸扭臀。這種操作模式被批評者稱為“電子寵物”或“賽博青樓”。
為獲取打賞和流量,部分公司甚至會引導主播進行線下應酬,甚至暗示或促成主播與粉絲發生不正當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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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飯與權益困局
團播是典型的吃青春飯行業。小羽曾接觸到的團里,有16、17歲的男孩女孩,被“高薪”“輕松”的宣傳吸引。主播的年齡多在18到28歲之間,24歲以上的已經很少。
然而年輕從業者的權益保障卻十分薄弱。他們簽的多是“合作協議”而非正式勞動合同,沒有五險一金。一旦產生糾紛,維權之路充滿艱辛。
行業內部流傳著一句話:“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對大多數主播來說,團播并非暴富捷徑,而是需要積累的普通職業,甚至是充滿風險的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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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城的內外
與表面光鮮相對的,是多數團播從業者的真實處境。他們每月只能拿到7000元至1.2萬元的保底工資。“吃夠”三個月保底后,若還沒能賺到錢,就會被淘汰。
小羽已經回到了老本行,繼續從事土木工程相關工作。當她再次刷到團播推送時,看著屏幕里年輕面孔穿著華麗服裝跳舞,她的心境已從開始的羨慕變成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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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0元至1.2萬元的保底‘吃夠后’,還沒有賺到錢的主播就會被淘汰。”
團播公司用這些話語定義了年輕人的職業命運。而那些曾經在舞臺上搖擺的青春,最終只能成為資本流水線上的消耗品。
直播間里永不停歇的音樂和舞步,仿佛一場沒有盡頭的狂歡。而屏幕背后,是無數年輕人用青春和健康換來的微薄收入。當燈光熄滅,這場數字時代的青春盛宴,留下的又是什么?(圖片來源網絡,侵權必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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