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職業生涯僅持續五年多的球員,是否有資格入選我心中最偉大的足球運動員名單?當他的名字是鄧肯?愛德華茲 —— 一個在短暫生命中就成為傳奇的球員 —— 答案是響亮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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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尼黑空難中,他因傷勢過重去世時,我正在慶祝 18 歲生日。我毫不掩飾地承認,聽到他離世的消息,我哭了。
整個國家都抱著一絲希望,祈禱他能活下來,但在空難 15 天后,他最終還是沒能戰勝死神。21 歲的他,已經被認為是英格蘭有史以來最具潛力的全能足球運動員。
我經常聽到有人說,如果不是慕尼黑空難,博比?穆爾永遠不會獲得英格蘭隊的出場機會。這完全是無稽之談 —— 穆爾和愛德華茲都能在隊中占據一席之地,這意味著英格蘭足球史上兩位最偉大的英雄將同場競技,想想都令人激動不已。
最近我讀了一篇文章,描述我曾代表切爾西在青年足總杯半決賽中對陣曼徹斯特聯,被年輕的鄧肯完全壓制 —— 即便在十幾歲時,他身高就超過 6 英尺(約 1.83 米),體重接近 13 英石(約 83 公斤)。
比賽報道稱,鄧肯一開始踢后衛,當曼聯落后一球時,他前移至中鋒位置,打入兩球后又回到防守崗位。這一點我完全相信 —— 他就是這么優秀,這么全能。但文章中關于我的部分純粹是胡說八道 —— 我從未在青年隊與鄧肯交過手,因為他比我大三歲半。
他是如此杰出的天才,16 歲就代表 “巴斯比寶貝” 征戰英甲聯賽,18 歲零 183 天就成為當時最年輕的英格蘭國腳 ——1955 年 4 月 2 日,在溫布利對陣蘇格蘭隊的比賽中,他完成國家隊首秀。英格蘭隊 7-2 獲勝,狼隊前鋒丹尼斯?威爾肖打入四球。鄧肯與他的偶像之一、狼隊和英格蘭隊隊長比利?賴特并肩作戰,比利對他說:“鄧肯,聽你這口音,你應該來莫利紐克斯球場(狼隊主場)和我們一起踢球。”
比利告訴我,鄧肯苦笑了一下,用濃重的西米德蘭茲郡口音說:“是啊,賴特先生,但巴斯比先生比卡利斯先生先到我家。”
沒錯,他就是這么有禮貌 —— 稱呼對方 “賴特先生”。
鄧肯服兩年兵役即將結束時,我第一次在英格蘭隊的集訓中見到他 —— 那后來成為他的最后一次國際比賽。我發現他是個可愛、近乎純真的人,毫無自負之心,對幾乎所有話題都充滿好奇。他常常模仿我的倫敦腔,并非嘲笑,而是對我們說著同一種語言卻有著如此不同的口音感到著迷。
我記得湯米?泰勒當時在嘗試抽煙斗,晚飯后坐在酒店休息室里,他努力想把煙斗點燃,臉都快憋紫了。直到他意識到其他球員在強忍笑意,才發現鄧肯在煙斗桿里塞了一些煙斗通條。大個子鄧肯有時候還挺調皮,但在開玩笑方面,他既能開得起玩笑,也能承受別人的玩笑。
他以騎自行車去老特拉福德球場而聞名,每周 15 英鎊的工資,他總會忠實地把三分之二寄給母親。“任何年輕足球運動員的完美榜樣,” 馬特?巴斯比這樣形容他。
慕尼黑空難的幸存者、比大多數人更了解鄧肯的博比?查爾頓爵士,分享了這段回憶,足以看出人們對愛德華茲的敬畏:
“鄧肯是全能球員 —— 雙腳技術出色,鏟球強勁,空中優勢明顯,射門有力,無論距離遠近,傳球都精準無誤。他能勝任任何位置,有能力掌控和主導任何比賽。
我記得有一場特別的比賽,服兵役期間,我和鄧肯代表軍隊對陣英國皇家空軍。我們的門將在本方半場深處把球傳給鄧肯,他把球傳給邊后衛,然后接回傳球;接著和我交換傳球,輕輕把球傳給另一位前鋒,迅速要求對方回傳后,在禁區邊緣射出一記你可能見過的最有力的射門。
球徑直飛向門將的頭部,門將躲開了,球撞入網窩。
很多年后,我在劍橋的一條街上走路,一個男人攔住我。‘鮑比,你不記得我了,對吧?’他說,‘很久以前你代表軍隊球隊比賽時,我和你交過手。’
我想起了那場比賽,問他踢什么位置。
‘門將,’他說。
當我提醒他當年如何躲開鄧肯的射門時,他回答:‘是的,那是我一生中最驕傲的時刻。’”
我試著想找一位現代足球運動員,風格與他相似,以便向年輕一代傳達他有多優秀。可以說,他兼具羅伊?基恩和史蒂文?杰拉德的特質 —— 那種全身心的投入和決心。但他的射門比兩人都更有力,而且如此全能,既能踢后衛、中場核心,也能踢純粹的前鋒。
比利?賴特常常稱贊 1956 年在柏林對陣西德隊時,鄧肯打入的一粒進球。“他從中場沖刺向前,三名德國后衛就像被彈開一樣,” 他回憶道,“25 碼外一腳射門,球像導彈一樣入網。這是我見過的最精彩的進球之一。”
在短暫的職業生涯中,他在曼聯的背靠背聯賽冠軍中發揮了關鍵作用,慕尼黑空難發生時,他們正沖擊三連冠。
當然,沒人知道他本可以變得多么偉大。但公平地推測,1966 年英格蘭世界杯時,他正處于職業生涯的巔峰期。他和穆爾搭檔,將是完美的組合 —— 鮑比專注于防守,大個子鄧肯負責組織進攻。隊中完全有兩人的位置,所以那種 “如果不是慕尼黑空難,鮑比?穆爾永遠不會為英格蘭隊效力” 的說法,永遠可以歇歇了。
分享一個數據:1956-57 賽季,鄧肯總共參加了 94 場 —— 我再說一遍,94 場 —— 正式比賽,還不包括服兵役期間的部隊比賽。他就是熱愛踢球,能一整天奔跑,而且樂在其中。
他與 1947 年去世、年僅 14 周大的妹妹卡羅爾?安妮合葬。他的墓碑上簡單刻著:“記憶之日,悲傷難忘,不告而別,離我們而去。” 在鄧肯的故鄉達德利的圣弗朗西斯教區教堂里,有一扇醒目的彩色玻璃窗,描繪著他踢球的場景 —— 這是對他短暫生命的獨特紀念。鎮中心矗立著一座雕像,不僅紀念這位杰出的足球運動員,也紀念這位給所有認識他的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年輕人。正如比利?賴特所說:“他是個了不起的小伙子。”
最后,讓他的老朋友鮑比?查爾頓來總結:“鄧肯是唯一讓我感到自卑的球員。如果必須從所有我見過和共事過的球員中,選一個為我的生命而戰,那一定是鄧肯。是的,他就是這么特別。”
本文節選自吉米-格里夫斯的書FOOTBALL’S GREAT HEROES AND ENTERTAIN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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