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明,三十萬沒了。”
元旦聚餐,親朋好友正賀喜我即將結(jié)婚,母親卻突然冒出一句。
三十萬是我今年的年終獎,也是我準備結(jié)婚的錢。
我夾菜的手一頓,怔怔看著她。
“沒了?去哪兒了?”
母親眼神閃躲,聲音低了下去。
“那三十萬,我們給你姐姐買了一份保險。你也知道,你姐姐是個殘疾人,我們總得為她將來考慮。”
我不可思議看著她。
“那我結(jié)婚怎么辦?”
此時,父親輕咳了兩聲。
“思明,我們當初生你,就是為了讓你能照顧你姐姐的。你要結(jié)婚了,你姐怎么辦?”
“況且,你能不能結(jié)婚不重要,重要的是讓你姐的未來有個保障。”
聞言,我直接掀了桌子。
“好!既然這個婚不結(jié)了,那就把人家八十萬陪嫁錢退回去!”
包廂里一片狼藉,父親氣得滿臉通紅。
“思明,你反了不成?!我們辛辛苦苦養(yǎng)你這么大,花你點錢怎么了?”
我攥緊拳頭,冷冷看著他。
“你明明知道,這三十萬是我給林瑤準備的彩禮。”
“當初,林瑤家給了八十萬陪嫁,你轉(zhuǎn)頭就給姐姐買了房。告訴我,結(jié)婚你們不會出一分錢,所有錢都要留著給姐姐。不得已,我婚禮推遲一年。”
“這一年,我喝酒喝到胃出血,放棄所有節(jié)假日,就為了拿到這三十萬年終獎結(jié)婚,不讓林家看輕我。你們倒好,一聲不吭,就給我姐買了保險。”
“那我呢?我怎么辦?我怎么跟他們家交代?”
想到林瑤母親輕視的眼神,我不由委屈得紅了眼。
“你有手有腳,干什么不行?錢花了,你再賺不就是了?”
“林瑤家有錢,也不差這二三十萬。實在不行,婚禮就讓她們家包了。”
父親一臉理直氣壯。
我怔怔看著他,嘲諷一笑,徹底斷了結(jié)婚的念頭。
“這婚我不結(jié)了,你們把林瑤家給的八十萬還給他們!”
見我不像往日退讓,母親趕緊出來打圓場。
“思明,你別說氣話。你知道你姐姐先天小兒麻痹,生活不容易。你現(xiàn)在有本事了,就多幫幫她吧。”
我看著母親,終于問出了藏在心中三十年的話。
“所以,因為她的殘疾,要用我的一生買單嗎?”
“啪!”
父親直接給了我一耳光。
“這不是你應該做的嗎?她可是你親姐!”
“別忘了,要不是因為她殘疾,根本沒有你出生的機會!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早早結(jié)婚,趁機跟我們斷絕關(guān)系,再也不管你姐?!”
“我告訴你,有我在,你就死了這份心!”
我看著父親,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老頭子,你別這么說思明。”
母親拉著我爸的胳膊,再次出來打圓場。
“思明,我們都是一家人,別為錢傷了和氣,趕緊跟你爸道個歉……”
父親甩開她,再次冷冷開口。
“我告訴你,這個婚你愛結(jié)不結(jié)!不結(jié),彩禮的錢你自己想辦法!”
“如果,林瑤想要做秦家的兒媳婦,就必須同意婚后讓我們一家三口住到你家去,還要答應給你姐安排個工作。否則,我和你媽是不會答應的!”
我心下一片冰涼,終于下定決心。
“既然這樣,那我們走法律程序。”
似乎沒想到我這么無情,一直坐在角落里的秦悅終于出聲。
“秦思明,你就是個白眼狼!我看你就是存心想看我笑話,不想讓我好過。”
“既然這樣,我現(xiàn)在就死給你看!”
說完,她哭著就要從窗戶跳下,被一眾人拽住。
母親跟著淚流不止,父親緊緊拽住姐姐的手臂。
“秦思明,你當真要把你姐逼死才滿意?”
其他人也紛紛勸道。
“思明,你一個月工資兩三萬呢。三十萬明年一年你就賺回來了,大不了婚禮再延遲一年,都是一家人何必鬧到這一地步呢?”
“對啊,你有出息了,回報家里不是應該的嗎?何必這么斤斤計較?”
“就是,你有錢不重要的,家人好才是真的好!”
我的目光一一掃過這一群人,最終停在父母臉上。
“我上大學你們沒出一分錢,一畢業(yè)工資卡就交到你們手里。我一年二十五萬工資,八年總計兩百萬!”
“林瑤陪嫁八十萬,彩禮三十萬,總計三百一十萬。”
“你們的養(yǎng)育之恩我還了,贍養(yǎng)費也提前給了。”
“從此以后,我跟你們再無半點關(guān)系!”
說完,我轉(zhuǎn)身離開包廂。
將父親憤怒的咆哮和母親凄慘的哭聲拋在身后。 零點的鐘聲準時響起,街頭熙熙攘攘。
看著漫天氣球,我不禁淚流滿面。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我按下接聽鍵。
“思明,新年快樂!”
電話那頭是林瑤略帶疲憊的聲音。
為了申請婚假,元旦三天她一個人還在公司加班。
我鼻尖一酸,聲音哽咽。
“林瑤,我們分手吧……”
女孩的呼吸一滯,小心翼翼開口。
“怎么了?思明,是不是我媽又找你說什么了?”
眼淚奪眶而出。
“林瑤,不關(guān)阿姨的事。是我……不想結(jié)了。”
“思明,你怎么了?遇到問題你告訴我,我們一起解決好嗎?”
我絕望地搖了搖頭。
我太知道自己的父母和姐姐都是怎樣的人。
我不能拖累林瑤。
“林瑤,如果你真的愛我,就尊重我的決定。”
“那八十萬,我會想辦法還你的。”
說完,我匆匆掛了電話。
一夜未眠。
第二天,我一臉憔悴去到總經(jīng)理辦公室。
“經(jīng)理,我申請外派去國外。”
經(jīng)理愣了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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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明,你不是快結(jié)婚了嗎?”
我苦笑。
“不結(jié)了。”
經(jīng)理驚訝地看著我,欲言又止。
最后只是點了點頭。
“好,那三天后出發(fā)。”
從辦公室出來以后,我開始辦理出國手續(xù)。
直到傍晚,我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家。
一開門,就看了一群不速之客。
“誰讓你們來我家的?”
我陰沉著臉,看著沙發(fā)上的幾人。
父母,秦悅,還有一個五大三粗,肥胖油膩的中年男人。
“喲,你就是秦悅的弟弟,我那有錢的小舅子?”
我看著一臉粗俗的男人,心生反感,剛想下逐客令,卻被母親一把拽住手。
“這可是你姐好不容易談的男朋友,你可別給人家嚇跑了。”
母親低聲在我耳邊說道。
“是啊,秦悅的保險就是咱們思明給買的。我們思明一個月兩三萬工資呢,等你以后和秦悅結(jié)婚了,他會幫著你們這個小家的。”
一向嚴肅的父親破天荒露出一副討好的笑容。
徐巍得意極了。
“買了三十萬保險又怎么樣?到了退休每個月也不過一兩千塊錢,夠什么的?”
“要讓我娶秦悅,還得有幾個條件。”
我沉思片刻終于明白他們不打算讓我結(jié)婚的原因。
原來就是為了讓我?guī)椭貝偨Y(jié)婚!
徐巍看了我一眼,揚起下巴,一臉高傲。
“我一個健全人娶一個殘疾人,本來就吃虧。所以得單獨給我五十萬的補償!”
“秦悅殘疾,不好找工作。所以得額外給我們?nèi)f創(chuàng)業(yè)金,讓我倆做點小買賣。”
“另外,聽說小舅子的工資卡一直叔叔手里,我又也不是那樣貪婪的人。小舅子每月的工資一半你們二老留著養(yǎng)老,一半給秦悅,我倆以后有孩子了,得花不少錢……”
徐巍每說一句,我的臉就冷一分。
可他絲毫不在乎。
“答應我這幾個條件,我就立馬娶秦悅。”
話音剛落,秦悅一臉喜色地點點頭。
“好,我們同意。” 徐巍心滿意足走了。
我直接對另外三人下了逐客令。
“行了,戲也陪你們演完了,趕緊走吧。”
只是三個人一動不動,此時,我才瞥見角落處的行李。
“思明,你也聽見了你未來姐夫的要求,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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