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2萬億城市，終于“破零”了

首個萬億級產業

沖刺兩萬億關鍵時刻，南京迎來首個萬億產業。

近日，南京市代市長李忠軍接受媒體專訪時表示：“今年，全市軟件產業規模總量有望突破萬億元，成為南京首個萬億級產業地標。”

產業集群能級是衡量城市產業實力的關鍵指標，也是支撐城市經濟發展的重要依托。

當GDP萬億城市名單不斷增加，“兩萬億”成為城市能級的又一分水嶺。截至2024年，我國已有9個2萬億城市。“后備選手”中，南京去年GDP達到18500.81億元，距2萬億門檻最近，因而備受關注。

按南京此前定下的目標，2025年是突破2萬億元的時間節點，意味著今年經濟增量要達到1500億元左右。不過參照南京過去幾年的增量，今年能否如期過線還有較大懸念。

更為緊迫的是，放眼全國，寧波、青島、無錫、長沙、鄭州均先后提出沖刺2萬億元的目標，朝南京步步逼近。

隨著首個萬億級產業到來，南京能否更進一步，重構城市競爭力？

01

爭先壓力

放眼長三角，萬億產業幾乎是頭部產業強市的“標配”。

上海生物醫藥產業今年預計將突破萬億元，成為電子信息、汽車、高端裝備、軟件和信息服務之外，上海第五個萬億級產業集群；

杭州視覺智能產業營收距離突破萬億級僅差臨門一腳，將成為其繼軟件和信息服務業之后的又一個萬億級產業集群。

若將目光聚焦江蘇，五座GDP萬億城市中，蘇州、無錫、南通都擁有萬億產業。尤其是蘇州，已擁有電子信息、高端裝備、先進材料三大萬億級產業。

華東師范大學城市發展研究院院長曾剛向城市進化論表示，萬億級產業集群，是衡量城市產業競爭力的核心指標之一，也是各地爭創萬億級產業集群的底層邏輯。

對比之下，尚無一個萬億產業的南京，迫切需要一場產業“突圍戰”。

圖片來源：攝圖網_502505350

“標兵漸遠、追兵漸近。”今年1月，南京市委書記周紅波在南京市政協開幕會上坦承南京爭先進位的壓力，強調要圍繞推動產業高原隆起高峰，重點聚焦打造萬億級產業等任務。

3月，南京舉行打造萬億級軟件和信息服務產業工作部署會議，明確表示軟件產業過萬億，是提升產業標識度的現實途徑、增強發展支撐度的關鍵抓手、發展新質生產力的戰略舉措。

實際上，早在2023年6月，《南京市推進產業強市行動計劃（2023—2025年）》就提出，到2025年，要形成中國軟件名城提質升級全國示范，打造萬億級世界級產業集群。其中亦明確，“到2025年，南京全市GDP總量超2萬億元”。

而今，計劃兌現的收官之年，南京終于迎來首個萬億產業。

盡管如此，南京近些年軟件產業發展不無挑戰。據工信部數據，2024年全國15個副省級中心城市中，寧波、青島、深圳、成都等8個城市軟件業務收入增速超過全國平均增速，其中并沒有南京。

更關鍵的是，南京還面臨寧波、青島等強勁的競爭對手。

早在2021年，寧波就定下“2025年GDP總量破2萬億、進入全國前10名的目標”。山東“十五五”規劃建議近日也提出，要推動青島經濟總量加快邁上2萬億大臺階。

2024年，寧波GDP為18147.7億元，排在全國第11位，直逼南京；青島GDP為16719.46億元，距離2萬億元還有一定距離。

眼下來看，今年南京、寧波GDP要突破2萬億元都還有較大懸念，競爭的敘事仍在持續。

“后有寧波、青島等追兵，南京要站穩GDP十強，僅靠傳統的發展思維恐怕不行。”曾剛表示，南京在城市經濟位次上面臨較大的進位爭先壓力，亟需進一步釋放經濟發展的內生動力。

02

釋放優勢

“相比南京，沿海城市有太多產業發展上的先天優勢。”在曾剛看來，近年南京產業發展相對滯后于部分沿海城市，主要受制于經濟發展的階段性特點。

他談到，近年，南京新興產業培育進程相對較為緩慢，傳統化工產業又大量外遷蘇北，導致“老產業沒保住、新產業沒長起來”的尷尬。

但南京，并不缺乏破局的底氣。

曾剛表示，南京研發能力處于國內領先地位，在全國統一大市場加快建設的背景下，不靠海的區位局限也轉變為向西跨省輻射的戰略優勢。再疊加江蘇“強省會”戰略不遺余力地支持，南京的潛力遠未充分釋放。

制約南京發展的主要短板之一，是民營經濟不強。

產業布局方面，南京長期偏向石化、鋼鐵等傳統優勢產業，這些產業多由國有企業主導。而在民營企業的數量和質量上，南京與蘇州、杭州相比均有明顯差距。

截至2024年末，杭州、蘇州、南京民營企業數量依次約為92萬、86.5萬、65萬戶。杭、蘇兩市民營經濟占GDP比重均在50%以上，而南京僅為47.5%。

頭部企業的“含金量”差距更為突出。“2025中國民營企業500強”榜單中，杭州、蘇州分別入選38、26家，南京僅有8家。

以軟件產業為例，一個直觀體現是，早年間，“南京沒有大廠”的話題一度登上熱搜。在曾剛看來，互聯網與產業的結合往往依托于民營企業，南京互聯網大廠聚焦效應不足，反映出其民營經濟主體的缺位。

南京清晰認識到這一點，著手補齊短板。

今年，南京出臺《南京市支持總部經濟高質量發展若干措施》，從培優扶強、招引企業、人才服務等10個方面推出實打實的支持政策。截至今年末，華為、小米、阿里、京東等國內互聯網頭部企業，以及達索、博世等外企巨頭紛紛在南京建立區域總部。

“總部經濟只是起點，南京要做的是，讓大廠真正感受到地方的托舉。”曾剛強調，南京發展軟件產業的思路需要創新，特別是突破體制機制僵化的桎梏。

曾剛建議，南京應參考深圳、蘇州的市場化經驗，通過政府購買服務等方式，把產業發展主導權交給市場和專業機構，推動產業發展邏輯從資本驅動轉向智力和場景的雙驅動。唯有如此，才能激活南京的研發稟賦。

03

輻射樞紐

從更大格局來看，南京沖刺萬億級產業、邁向兩萬億GDP，核心不僅是城市自身發展的規模提升，更在于“經濟大省挑大梁” 的省會擔當，深度融入國家戰略，發揮城市獨到價值的功能需求。

隨著長三角一體化戰略不斷推進，南京正被賦予新的定位和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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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6月，長三角地區主要領導座談會在南京舉行，江蘇省委主要領導代表與會各方強調，“十五五”時期，長三角要“充分發揮戰略樞紐作用，合力推進高水平對外開放”“推動科技創新和產業創新跨區域協同”。

這為南京能級躍升錨定了新方向。

江蘇省區域發展研究會會長劉西忠日前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十五五”規劃建議強調，區域協調發展戰略著眼于全國“一盤棋”的均衡與協同，以及發揮重點區域增長極作用。這些新要求，對于南京提升發展能級是一個重大機遇。

近日，南京召開市委城市工作會議，提出要努力建設創新活力與文化魅力交融的國際城市，走出一條具有南京特色的特大城市現代化發展新路子。

曾剛認為，建設現代化國際城市，核心要義是提升樞紐能級，在重點領域里發揮比較優勢。

他建議，“十五五”時期，南京應服務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加強與中上游地區協同，致力打造長江經濟帶資源配置的功能高地。

同時，南京可立足江蘇特別是蘇南地區國際合作的良好基礎，建設區域科技創新中心，吸引國際性先進技術和產業項目，爭取成為國際性創新功能總部的布局地、鏈接全球輻射全國的供應鏈中心。

值得一提的是，當地已經積極行動起來。

日前，江蘇省政府主要領導在南京祿口機場調研時強調，聚力強化核心功能提升開放能級，加快打造更高水平國際航空樞紐。

按計劃，南京為加快提升東部現代服務業中心能級，將推進祿口機場三期、南京北站、南京港等樞紐項目建設，加速打造雙向開放的供應鏈中心城市。

曾剛表示，城市規模提升并非終點，而是能級躍升的新起點。南京唯有將產業升級的“內生動力”與國家戰略的“外部機遇”深度融合，才能在全國城市競爭格局中站穩腳跟，成為長三角乃至全球經濟版圖中獨具價值的重要一極。

文字 | 劉旭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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