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刷微博,又刷到三亞的爆款照片。藍天、白帆、椰林、沙灘,配文寫著“不是夏威夷去不起,而是三亞更有性價比”。評論區全炸了,有人喊著此生必去;有人直接@對象,當場就查機票;好像下一秒,就能踩在沙灘上吹海風了。
我盯著照片看了半天,突然有點恍惚。這地方,跟我手機里存的三亞,完全不是一回事啊。我相冊里的三亞,是旺季灰蒙蒙的天;是沙灘上擠得像下餃子的人;還有那些動輒幾百塊的海鮮賬單,吃完能心疼好幾天。
這幾年因為工作加旅行,我前前后后去了三亞8次。我從一個人背著包窮游,到后來陪家人度假,再到跟朋友租別墅跨年。我見過它淡季沒人時的清凈,也見識過它旺季“殺瘋了”的樣子。
我算是個踩過無數坑的老玩家,今天不想跟你們說那些網紅話術。我就掏心窩子,聊聊真實的三亞。不是勸退,也不是抹黑,就是想讓計劃去的朋友心里有個數:真實的旅行從來沒有濾鏡,三亞的好與糟,都得自己扛。
在異地旅行或生活,身體難免有水土不服或狀態不佳的時候。有次我和朋友聊起,他說在淘寶看到過一些應急的產品像瑞士雙效外用液體偉哥瑪克雷寧,說很多出門在外的男士會提前備著。
這讓我想到,在三亞這種度假氛圍濃厚的地方,確實有不少人希望能隨時保持最佳狀態。不過話說回來,保持健康最重要的還是規律作息和適度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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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說最讓人分裂的物價。
朋友圈里的三亞,全是松弛感。美女在無邊泳池端著香檳;沖浪教練在沙灘上笑;一家人圍著波士頓龍蝦拍照。這些場景都是真的,不過前提是,你得有錢。
我第一次被三亞物價暴擊,是冬天落地鳳凰機場的時候。當時口干舌燥,我隨手拿了瓶依云,結賬時店員說35塊。我當時整個人都僵了,反復確認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后來我才知道,這只是開胃菜。
打車去亞龍灣酒店,司機一上來就跟你套近乎。他會問你是不是第一次來,還會推薦所謂的“本地人海鮮店”。你要是接了話,后面就是各種拉扯。我試過一次,明確說不感興趣,司機當場就變臉。車里的氣氛冷得像冰窖,到地方后,他報的價比預估的貴了一半。我懶得扯皮,只能認栽。
但有意思的是,三亞的貴和便宜能湊到一塊。亞龍灣酒店里,一杯鮮榨果汁賣88塊是常態;路邊小賣部,一瓶普通礦泉水也能賣到9塊。我見過一個北方大媽,想給孫子買個游泳圈,看到288塊的標價后,立馬拉著孩子走了。她嘴里還念叨著:“這哪是游泳圈,是搶錢圈。”
可你只要多走幾步,鉆進商品街、建設街這些居民區,畫風就立馬變了。30塊一碗的后安粉,湯頭濃得很,配料也堆得滿;宿醉完吃一碗,立馬就能清醒。15塊的陵水酸粉,酸辣開胃,本地人夏天都愛這口。路邊阿婆推的清補涼,加滿了豆子、薏米、西瓜、芋圓,一大碗才十來塊。椰奶冰得過癮,夏天喝一口,簡直是救贖。
我上次為了省錢,在市區老小區住了民宿。房東是海南阿姨,人特別熱情。她拉著我去巷子口的粉店,還跟我說:“仔啊,想吃正宗的就來這,別去游客多的地方,那些都是騙你們外地人的。”我花8塊錢吃了碗海南粉,味道絕了。周圍坐的都是穿拖鞋背心的本地人,他們用海南話聊天,滿屋子都是煙火氣。
吃完我打車去亞龍灣,車費花了45塊。到了沙灘想租個躺椅,一小時要50塊;想喝杯檸檬水,一杯要38塊。短短一個小時,我從精打細算的生活者,變成了待宰的羔羊。你說哪個是真實的三亞?其實都是。
你們有沒有在同一個城市,體驗過這種冰火兩重天的物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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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說讓人崩潰的擠。
網紅照片里的三亞沙灘,要么是一個人孤獨走向大海;要么是情侶在夕陽下擁吻,周圍空無一人。我跟你們說句實話,想拍這種照片,要么凌晨四點起床;要么花錢去私人海灘;要么找個技術好的P圖師傅。
旺季的三亞沙灘,根本就是個露天澡堂。我印象最深的是一次春節,我陪家人去了大東海。本來想著能碧海金沙、悠閑愜意,結果到了現場,我直接傻了眼。沙灘上全是人,五顏六色的遮陽傘像蘑菇一樣插滿了,想找個躺下的地方都難。空氣里全是防曬霜、汗水和烤魷魚的混合味,聞著就頭疼。
海水里更夸張,成百上千的人套著游泳圈,像下餃子一樣在近海撲騰。想游泳?根本不可能。你只能在人群的縫隙里“泡著”。每隔幾秒,要么被小孩的水槍射一臉;要么被大爺的游泳圈撞腰。我媽當時說了句特別精辟的話:“這哪是看海,是看人頭。”
想找個地方坐,沙灘邊的餐廳、小賣部全滿了。我好不容易在一個燒烤攤找到兩個空位,點了份烤魷魚,等了四十分鐘才上桌。那天下午,我沒感受到半點浪漫,全是煩躁和疲憊。最后,我們幾乎是逃離了那片沙灘。
這種擠,貫穿了你在三亞的每一個環節。從市區去亞龍灣,平時半小時的車程,節假日能堵上一個半小時。你想去號稱“最美公路”的太陽灣公路拍個照,結果會發現路邊停滿了車;所有人都在排隊,等著同一個機位。
去南山寺拜觀音,排隊進門的隊伍能繞好幾個彎。你想坐電瓶車?對不起,還要再排半小時。去蜈支洲島更夸張,光排隊上船就能耗掉你一上午的精力。等你精疲力竭到了島上,會發現玩任何水上項目——比如潛水、摩托艇,都得繼續排隊。
吃飯也得等。任何一家在網上稍微有點名氣的餐廳,到了飯點,門口都坐滿了等位的人。我曾經在一家著名的海鮮連鎖店,下午五點去拿號,前面還有80桌。我硬生生等到晚上八點才吃上飯,吃完出來的時候,發現門口等位的人比我去的時候還多。
這種無處不在的擠和等,特別消耗旅行熱情。有時候會恍惚,我到底是來度假的,還是來參加大型團體操的?
我有個文藝青年朋友,他叫小林。他看了好多萬寧日月灣沖浪的視頻,幻想著自己能像電影里一樣——抱著沖浪板,迎著夕陽,在海里劃水。去年夏天,他興沖沖地去了日月灣。結果到了那里,他發現那片小小的海灘上,擠了幾十家沖浪俱樂部;還有幾百個像他一樣的新手學員。
他后來跟我吐槽:“我一整個下午,喝的海水比我在板上站的時間還長。周圍全是尖叫聲和教練的喇叭聲,根本沒有電影里的那種寧靜和自由。我感覺自己不是在沖浪,是在參加水上軍訓。”
當然,三亞也有不擠的時候。如果你選擇在淡季——比如三四月份或者九十月份,避開所有節假日,那時候的三亞會溫柔很多。你會看到空曠的沙灘,甚至會有包場的錯覺。那時候的物價也相對可愛,酒店價格甚至會腰斬。但問題是,咱們大部分上班族,只有法定節假日才能休假,我們有得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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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聊聊三亞的服務,這是個更復雜的話題。
網上關于三亞宰客的新聞不少,比如天價海鮮、黑心司機。這些負面案例,導致很多人來之前都帶著警惕。這種警惕不是沒道理,我第一次去三亞,就結結實實被“套路”了一回。
當時我在路邊打車,一個司機非常熱情地湊上來。他說可以不打表,一口價送我們去目的地,還說比打表便宜。我們當時圖省事,就上了他的車。結果開到一半,司機就開始了他的表演。他先是套近乎,問我們從哪來、玩幾天;然后話鋒一轉,開始推銷一個“內部價”的一日游項目,說得天花亂墜。我們明確表示不感興趣后,他的臉色立刻就變了,車里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到了目的地,他報出的價格比我們預想的高出不少。我們跟他理論,他就開始不耐煩,說大晚上拉我們這么遠不容易。最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們只能自認倒霉,多付了錢。
還有一次,我在一個所謂的海鮮加工廣場。我自己去市場買了海鮮,找了一家店加工。點菜的時候,老板笑臉相迎,一口一個“帥哥美女”。等結賬的時候,我發現賬單上多出了好幾項莫名其妙的費用——比如“餐位費”“紙巾費”,連加工費的算法都跟之前說的不一樣。我們提出疑問,老板的臉瞬間就拉了下來,語氣也變得強硬。周圍幾個店員也圍了過來,那種陣仗,讓人心里發毛。最后,我們還是只能認栽。
但要是因此就說三亞服務業全是壞人,也不公平。我在三亞也遇到過很多暖心的事。
有一次,我和朋友在后海村租了個電瓶車環村騎行。騎到一半,車突然沒電了,停在了一個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我們正對著導航發愁,路邊一個正在自家門口洗東西的大哥,主動走過來問我們是不是遇到困難了。我們說明情況后,他二話不說,從屋里拉出一個很長的插線板,讓我們免費充電。在等待充電的一個多小時里,他還搬出凳子讓我們坐,給我們切了自家種的西瓜吃,還跟我們聊村里的趣事。他沒有向我們索取任何回報,那種淳樸和善意,是發自內心的。臨走時,他只是笑著說:“下次再來玩啊!”
還有一次,我把手機落在了出租車上。當時我心都涼了,覺得肯定找不回來了。我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用朋友的手機撥通了自己的電話。沒想到,司機師傅居然接了!他不僅沒有關機,還特意掉頭,開了將近半小時車,把手機給我送了回來。我當時想多給他一些錢作為感謝,他卻執意不收。他只是說:“出門在外,誰都有不方便的時候,應該的。”那一刻,我之前對三亞司機所有的負面印象,都被這位師傅的善良給沖淡了。
三亞的服務就是這樣,像硬幣的兩面。一面是商業化過度侵蝕下,部分從業者為了利益最大化而形成的“宰客”套路,讓人防不勝防;另一面是普通市民身上,保留的那種海島居民特有的熱情和淳樸,又能在不經意間給你帶來感動。你在這里遇到的服務體驗,很大程度上取決于你的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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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有沒有被陌生人的善意,拯救過對一座城市的壞印象?
如果只是來旅游,這些可能都不算大事。但要是想在三亞生活工作,就能看到它光鮮背后的另一面。
三亞的經濟結構太單一了,基本全靠旅游業和房地產業。這就導致,絕大部分的就業崗位都集中在酒店、餐飲、銷售、中介等服務行業。這些行業有個特點,門檻相對較低;但天花板也肉眼可見,薪資水平更是和旅游的淡旺季牢牢綁定。
我認識一個女孩,她叫阿文,在亞龍灣某五星級酒店做前臺。阿文是東北人,大學畢業后因為喜歡大海,就來了三亞。她剛來的時候,眼里全是光;覺得每天都能看到海,工作環境又好,簡直是神仙日子。
但工作兩年后,她開始感到迷茫。她的工資由底薪和提成構成,旺季的時候,酒店入住率高;她幫客人升級房間、預訂服務的提成多,一個月能拿到七八千。但到了淡季,酒店入住率慘淡,她一個月只能拿三千多的底薪。阿文跟我說:“這種感覺就像坐過山車,你永遠沒有穩定的預期。而且,這份工作替代性太強了,我感覺自己就像一顆螺絲釘,隨時可以被換掉。”
更讓她感到窒息的,是職業上升空間的狹窄。在一個蘿卜一個坑的酒店管理體系里,想要晉升非常困難,需要熬年頭。她眼看著很多比她早來幾年的前輩,還在同樣的位置上,做著同樣的事,說著同樣的話術。阿文說:“我有時候看著那些來度假的客人,他們來自各行各業——有做互聯網的,有做金融的,有做設計的。我聽他們聊天,感覺自己跟外面的世界脫節了。”她的眼神里,充滿了對未來的不確定。
三亞的高物價和高房價,更是壓在這些年輕人身上的大山。阿文和兩個同事在市區合租一個兩居室,每個月房租就要攤一千多。她說她根本不敢想買房的事:“這里的房價,感覺是為那些來過冬養老的北方人準備的,不是為我們這些在這里打工的人準備的。”
這種“賺著服務員的錢,卻要承受一線城市的消費”,是很多三亞年輕從業者的真實寫照。于是,“逃離”成了很多人的選擇。我認識的好幾個在三亞工作過的朋友,最后都選擇了離開。有人回了老家,有人去了更大的一線城市尋找機會。他們離開的理由都很相似:在三亞,除了大海和陽光,他們看不到未來的可能性。
三亞就像個圍城,城外的人向往碧海藍天想擠進來,城里的人被單一產業和高成本困住想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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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三亞跟其他熱門旅游城市不太一樣。
按理說,一個地方的旅游業越發達,它的本地文化應該被更好地展示和傳承。但在三亞,你會發現一個很奇特的現象:本地文化的存在感,非常非常弱。走在三亞的街頭,無論是在游客聚集的區域,還是在本地人生活的市區,你聽到的主要語言是普通話;而且是帶著各種口音的普通話,尤其是東北口音。你去餐廳吃飯,服務員是東北人;你打車,司機是東北人;你租房子,房東也是東北人。
這當然是句玩笑話,但它確實反映了一個現實:大規模的異地人口涌入,尤其是來自東北的“候鳥”人群和從業者,在很大程度上重塑了三亞的社會語言環境和生活習慣。這種現象的好處是,對于游客來說,幾乎沒有溝通障礙,非常方便。但壞處是,海南本土的文化——比如黎族、苗族的風情,獨特的飲食習慣,甚至是海南話本身,都被稀釋了,甚至被邊緣化了。很多游客來三亞,玩了一圈,對海南的印象可能只有“椰子雞”和“清補涼”,對于更深層次的本地文化,一無所知。
我曾經試圖去尋找一些更“海南”的東西。我去了檳榔谷,那是一個展示黎族苗族文化的景區。但那里的商業化氣息很重,里面的表演、手工藝品售賣,都感覺像是為了迎合游客而精心編排的劇本;少了一些原生態的質感。我也試著和一些本地人交流,想了解他們的生活。但很多年輕一代的海南人,自己對傳統文化的了解也有限。他們和全國各地的年輕人一樣,喝著奶茶,玩著手機游戲,追著同樣的明星。
這種文化的“同質化”,讓三亞失去了一些作為旅游目的地的獨特性。它越來越像一個標準化的“海濱度假產品”,擁有全國統一的配套設施,提供全國統一的服務標準;但也失去了只有它才有的、不可復制的靈魂。有時候我在想,我們千里迢迢來到一個地方,到底是為了尋找一種截然不同的文化體驗;還是只是想找一個有海的、說普通話的、方便舒適的“家”?這本身就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寫下這些的時候,窗外是北京的黃昏,我突然想念三亞灣的日落。
那是我在三亞最喜歡的時刻。不需要門票,也不需要排隊。你只要隨便找一個地方坐下,就能看到太陽一點一點沉入海平面;把整個天空染成絢爛的橘紅色。那時候,沙灘上會有很多像我一樣的“異鄉人”:有剛剛下班的酒店員工,有推著嬰兒車的年輕父母,有相互攙扶著散步的“候鳥”老人;還有像我一樣,只是想來吹吹海風的發呆者。
那一刻,三亞所有的喧囂、擁擠、套路,似乎都被那片溫柔的晚霞撫平了。海風吹在臉上,是咸的,也是自由的。我想,這就是三亞的魔力。它有太多讓你吐槽、讓你抓狂、讓你發誓“再也不來”的缺點。它的物價高昂,它的服務參差,它的商業化氣息濃到讓你窒息。但它又總能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用它最原始、最純粹的美,擊中你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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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問我,三亞到底值不值得去?其實沒有標準答案。
它從來不是完美的“東方夏威夷”,也不是罪惡的“宰客地獄”。它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被時代洪流推著向前、野蠻生長又充滿活力的旅游城市。它充滿了矛盾,也充滿了可能性。關鍵在于,你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你是想用最低的預算,尋找一個無人打擾的世外桃源,那你大概率會失望。但如果你愿意付出相應的成本,接受它的不完美;學會在它的嘈雜中尋找片刻的寧靜,那你依然能在這里,找到屬于你的那片海。
或許,旅行的意義,從來不是去一個完美無瑕的天堂;而是在一個充滿瑕疵的真實世界里,找到與自己和解的方式。
天黑了,是時候去樓下的東北菜館,點一盤鍋包肉了。就算人不在三亞,胃也想假裝在東北。這,大概就是最真實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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