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宋知許的第二十年。
婚禮前夕,他給我發來一條信息:
我在和別人做,你要不要聽?
這條消息只是個預告。
未等我反應過來,宋知許直接發起了視頻通話。
我下意識地點了掛斷,手抖得連我自己都震驚。
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打來。
最后是一條長達60秒的語音條。
點開的一剎那,不堪的聲音刺穿我的耳膜。
我絕望地問宋知許:
為什么?
宋知許回話時,氣還沒有喘勻:
偷偷做了那么多次你都沒發現,太無聊了。
手邊整理了上百次的婚紗,似乎在瞬間變成了一團抹布。
1
五分鐘后,酒店的房門被敲響。
宋知許站在門外,領口散亂,脖子上還有刺目的紅。
剛剛,他就在我的隔壁,和另一個女人。
可我卻絲毫不知,甚至要他親自告訴。
他見到眼圈發紅的我,嗤笑一聲:
沈寧,你也太笨了,怎么做我的老婆啊?
我顫抖著聲音問他:
什么時候開始的?
宋知許聲音無奈:
我以為我已經故意露出很多破綻了。
挑婚紗那天,你剛進試衣間,我就說公司有事提前走了,其實是小姑娘鬧情緒,要我陪她。
她可沒你那么乖,總是鬧得我頭痛。
說著頭痛,其實嘴角沒壓下去過。
其實,我有覺得不對勁的。
我有嚴重的心理障礙,二十年來,身邊只有宋知許。
我原本是不想辦婚禮的,是宋知許說他想看我穿婚紗的樣子,才著手準備了一場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小型婚禮,興沖沖地陪我去挑婚紗。
可挑婚紗那天,他都沒有看到我穿上婚紗的樣子就匆匆離開。
后來你發給我的那些試婚紗的照片,我都沒看,是小姑娘給你選的。
怎么樣,你自己滿意嗎?
我脖子好像被一雙無形的手死死扼住,發不出一點聲音。
宋知許自顧自地走進來,手指撫過婚紗的裙擺。
看來她鬧脾氣沒有認真挑呢。
這件婚紗挺一般的。
墻面上張貼的雙喜字紅得要滴血,飄揚的彩帶似乎都纏到了我的脖子上。
十分鐘前我還在暢想明天穿上婚紗嫁給宋知許的場景。
這晚是我最接近幸福的時刻。
是宋知許親手為我構建了幸福,也親手毀了他。
眼淚像開了閘的水龍頭,無法控制地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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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凝滯,渾身發麻。
我不明白:
為什么突然告訴我?
宋知許嘖了一聲:
因為你太乖,也太笨了。
如果我想瞞著你,能瞞一輩子。
但是每天演戲也太累了。
他的手按在我的頭上,動作和揉搓一只小狗沒有任何區別。
我如夢初醒,連連后退幾步,整個人貼在冰冷的墻面上。
只有這樣才能給我一點安全感。
宋知許像是看不出我的恐懼與脆弱,步步緊逼,我退無可退,只能向他怒吼:
別過來!
這一刻,仿佛回到了我六歲那年。
只是這次傷害我的人變成了宋知許。
他的腳步定在原地:
好,我不過去。
你確實需要冷靜一下。
他頓了頓:
你放心,我沒說不要你,只是不想再演下去。
明天的婚禮照舊,該給你的我都會給你。
宋知許又說了什么,我聽不清了,耳畔只剩下窒息的嗡鳴。
他不再管我,隔壁還有人等他。
12月的天還是太冷,幾乎要將我凍死。
我翻出酒店的打火機,神志不清地點燃了那件婚紗。
熾熱的火光照亮我蒼白的臉,卻未曾驅散我周身的寒意。
我不由得想起十六歲那年,宋知許也點過一場大火。
六歲那年,我被父母扔進雪地,躲進了宋知許家的豬肉鋪。
是宋知許發現了像流浪狗一樣的我。
那天之后,我每每被父母趕出家門,都可以在他那里飽餐一頓。
十六歲那年,宋知許的繼父趁家中無人猥褻我。
也是宋知許一磚頭敲暈了繼父,又一把火燒了豬肉鋪,帶我逃走。
那一年,宋知許十八歲。
我們踏上綠皮火車,沒有座位就在角落里蜷縮在一起互相取暖。
他說:
別怕,有我在,以后不會再有人欺負你。
那天之后我患上了嚴重的心理障礙,除了宋知許,我不能接受任何一個人的觸碰。
我曾以為宋知許是上天賜予我的救世主。
可現在我覺得,我就應該死在六歲的那場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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