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送命的東西,棺材肯定排得上號。
可在1931年的漢口,有人偏偏就靠這玩意兒,給紅軍送去活命的家伙事兒。
這事兒聽著邪乎,可它就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主角叫陳克昌,一個管交通運輸的。
那時候的漢口,看著是個大碼頭,人來人往,實際上就是個大籠子。
蔣介石那邊下了死命令,要把紅軍困死、餓死。
通往蘇區的路上,那關卡比米鋪的米都多,當兵的眼睛尖得跟鷹似的,你兜里揣個窩窩頭他都得掰開看看有沒有藏紙條。
送點鹽巴、布料都跟走鋼絲一樣,更別提送槍送子彈了。
前線的消息斷斷續續傳過來,每一個字都砸在陳克昌心上。
戰士們跟裝備到牙齒的國民黨軍硬碰硬,可手里捏著的子彈,平均下來一個人不到三發。
啥概念?
一輪沖鋒,槍就成了燒火棍,剩下就得靠大刀和血肉之軀去拼。
陳克昌是負責后勤的,他比誰都清楚,再不想出法子把軍火運進去,前頭的弟兄們就真要拿命去填了。
他整天在漢口城里城外轉悠,腦子里就一件事:怎么把東西送出去。
可那張網,真是密不透風,他愁得頭發都快薅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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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人快被逼瘋的時候,轉機來了,而且來得特別不是滋味。
那天,陳克昌正站在一個關卡不遠處,心里盤算著路線,一輛拉糞的板車晃晃悠悠地過來了。
離著老遠,一股熏得人眼淚直流的惡臭就先到了。
守卡的兵痞子們,本來還耀武揚威地挨個盤查,一聞到這味兒,立馬跟見了瘟神一樣,捏著鼻子往后躲,看都沒看車上,不耐煩地揮揮手就讓過去了。
那股子能把人頂個跟頭的臭氣,在別人聞來是要命的,可在陳克昌的鼻子里,卻聞出了生路。
他腦子里“嗡”的一下,好像有扇門被撞開了。
對啊,敵人怕臟、怕臭,怕沾上晦氣,這不就是最大的破綻嗎?
他沒多耽擱,掉頭就往秘密聯絡點跑,得趕緊把這個想法告訴同志們。
一碰頭,陳克昌把他的“餿主意”一說,大伙兒先是愣住了,接著眼睛都亮了。
主意是有點“上不得臺面”,但絕對夠絕。
說干就干,大伙兒分頭行動。
一撥人去棺材鋪,專挑那種最便宜、木料有瑕疵的薄皮棺材買,理由是家里窮,辦不起像樣的喪事;另一撥人,就往屠宰場跑,專門去收那些沒人要、已經開始發臭腐爛的豬下水、羊雜碎。
這些東西在當時,扔了都沒人撿,現在卻成了寶貝。
很快,第一口“武器棺材”準備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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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支用油紙裹得嚴嚴實實的長槍和一包包子彈被小心地放在棺材底部,上面鋪滿了那些散發著劇烈腐敗氣味的內臟。
裝棺的時候,幾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硬是被熏得眼淚鼻涕一塊兒流,一邊干嘔一邊干活。
等蓋上棺材蓋,那股子混合著死亡和腐爛的“尸臭”,濃烈到讓人窒息。
出殯的隊伍上路了。
隊伍里有個叫老鄭的同志,扮成披麻戴孝的孝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演得是真情實感。
可到了關卡,事情并不像預想的那么順利。
也許是那天的臭味實在太沖,反倒引起了一個國民黨軍官的懷疑。
他皺著眉頭,用指揮刀的刀鞘敲了敲棺材,厲聲喝道:“停下!
干什么的?
這味兒不對勁,打開看看!”
“開棺!”
這兩個字像兩把冰錐子,扎得隊伍里所有人心里一哆嗦。
老鄭心里咯噔一下,但臉上戲不能停,他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抱著軍官的腿哭嚎:“長官行行好!
這是俺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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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熱,停了幾天,再不入土就要…
求長官高抬貴手!”
他哭得撕心裂肺,手卻已經悄悄摸向了腰里的短刀,準備一旦暴露就拼個魚死網破。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一個混在圍觀人群里的同志,看準時機,捂著嘴“哇”的一聲,把剛吃下去的東西全吐了出來,不偏不倚,正好濺在那軍官锃亮的馬靴和褲腿上。
一股混著酸臭味的穢物氣息,比棺材的臭味更直接、更惡心。
那軍官“嗷”地叫了一聲,也顧不上查棺材了,連踹帶罵地跳開,嫌惡地吼著:“滾滾滾!
趕緊滾!”
車隊總算過去了。
過了關卡好遠,老鄭才發現自己后背的衣服已經全被冷汗濕透了。
陳克昌他們也松了口氣,這次是僥幸過關,但風險太大了。
事后他們分析,可能是因為那天出發前下了點小雨,空氣濕潤,反而把一些腐臭味給壓下去了,才讓敵人起了疑心。
光靠臭還不行,得讓這臭味更“地道”,更持久。
為了把這事兒做得天衣無縫,陳克昌專門去請教了一位老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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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姓周的老人,在漢口掏了一輩子大糞,是這行里的專家。
陳克昌拐彎抹角地打聽,怎么能讓臭味在下雨天也不散。
老周頭渾濁的眼睛打量了他半天,最后嘿嘿一笑,給他支了一招:在棺材或者車廂的四個角,抹上最濃稠陳年的糞漿。
那玩意兒一旦干在木頭上,味道就滲進去了,別說下雨,就是拿水沖都沖不掉那股子“靈魂”。
當陳克昌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后,這位一輩子受人白眼的老人,只是沉默地點了點頭,說:“要用糞車,我給你們趕。”
有了老周的專業指導,運輸工作立刻上了個新臺階。
他們不僅用腐肉,還在棺材角和車板縫里都涂上大糞。
這下,那味道簡直是“所向披靡”。
之后好幾次,哪怕是瓢潑大雨,那股子“死亡的芬芳”依舊堅挺,守卡的士兵離著十幾米就捂著鼻子讓路,生怕多聞一秒。
靠著這個法子,一批又一批的槍支彈藥,就這樣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被偽裝成“臭氣熏天的死亡”,源源不斷地送進了根據地。
前線的戰士們,一開始聽說軍火是這么來的,還有點嫌棄,可當他們拿到沉甸甸的子彈時,那種喜悅是發自內心的。
但是,國民黨那邊也不是傻子。
他們很快就從前線的戰報里發現不對勁了:紅軍的火力怎么突然變強了?
這子彈像是打不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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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覺性立刻提了上來,上面下了嚴令,要加大盤查力度。
所有過往的可疑車輛,不管是棺材車還是糞車,都得查,而且要用長矛、鐵釬往里捅,一寸一寸地探。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面對升級的封鎖,陳克昌他們也得變招。
大件的整槍不好藏了,他們就把槍支全部分解成零件,槍管、槍栓、扳機…
分批藏匿。
為了不讓零件被穢物弄壞,他們在棺材和糞車底部做了更精巧的隔層,用多層油布和木板隔開。
即便如此,意外還是發生了。
有一次,一個帶隊的敵人特別較真,非要用一根長長的鐵棍去捅棺材里的“腐肉”。
幾下下去,“當”的一聲,鐵棍捅到了堅硬的隔板上!
聲音雖然不大,但在場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眼看就要露餡,押車的同志腦子轉得飛快,他沒等對方發作,立刻從懷里掏出幾塊銀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到那人手里,湊到他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長官辛苦,兄弟們拿去喝茶。”
那人掂了掂手里的分量,眼睛里的兇光立馬就變成了貪婪,心照不宣地把鐵棍抽了回來,揮手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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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次,是同志王二用板車運零件。
零件藏在車底的夾層里,上面堆滿了破爛。
一個哨兵非要讓他把車上的東西全卸下來檢查。
危急關頭,王二和同行的兩個同志立馬“戲精”上身,為了“一捆破布”跟哨兵吵得面紅耳赤,又是拉扯又是叫罵,動靜鬧得很大,一下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就在哨兵被他們纏得焦頭爛額的時候,另一個裝作路人的同志悄悄靠近板車,迅速把車底的包裹取走,一轉身就匯入了人流。
靠著這種種斗智斗勇,靠著無數次在刀尖上的舞蹈,陳克昌和他的戰友們硬是在敵人的封鎖線上撕開了一條口子。
三百多支步槍,兩萬多發子彈,就這么化整為零,伴隨著沖天的惡臭,抵達了最需要它們的地方。
戰士們手里的子彈從三發變成了八發,這多出來的五發子彈,就是在戰場上多出來的五次生的希望。
那股讓人掩鼻的惡臭,后來成了這條秘密交通線最獨特的標志。
多年以后,陳克昌因為叛徒出賣被捕,在獄中受盡酷刑,但始終沒有吐露這條“腐臭生命線”的任何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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