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長江尋魚記】
中華鱘是長江中現(xiàn)存最大的魚,它最大個體體長超過4米,體重可達600千克,有“長江魚王”之稱。它起源于1.4億年前,曾與恐龍生活在同一時代,是國家一級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國際極危物種。因野外難覓中華鱘蹤跡,在位于上海市崇明區(qū)的長江入海口,人們?yōu)橹腥A鱘搭建起新家。系列報道《長江尋魚記》,今天請聽由上海臺采制的《長江入海口的中華鱘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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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我是上海臺記者盛陳銜,剛剛我從崇明島東灘江邊登船,現(xiàn)在正前往長江入海口的一片國家級海洋牧場,中華鱘經常在那里覓食。和我同行的還有上海市水生野生動植物保護研究中心資源監(jiān)測科科長吳建輝和他的同事們。
吳建輝:開過去要一個多小時,船開到地方,還要坐個小船。因為灘涂比較淺,是個江中心的沙灘,潮水漲得非常快,我們是嚴格控制時間,必須是要及時回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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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建輝告訴記者,這片海洋牧場在國內是獨一份的存在,主要通過竹陣魚礁和改良過的人工魚礁,聚集底棲生物,為中華鱘提供食物餌料。
經過一番江水推波的顛簸和大小船換乘,我們終于抵達了此行目的地。
吳建輝:看,魚礁下面已經有貝殼附著在這里。
記者順著吳建輝手指的方向,看向了一塊魚礁,仔細瞧這里面的每一款隱藏的“水中盲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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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建輝:下面有很多的貝類,河蜆特別多。礁體上面也附著了一些藻類,藤壺也比較多,礁體和沙子接觸的地方,底下會形成一個小水坑,一些小型魚類都會待在里面。
吳建輝介紹,中華鱘是典型的江海洄游型魚類,夏秋兩季,生活在長江口外海域的中華鱘洄游到長江,歷經2000多千米的溯流搏擊,一路抵達產卵場。受精卵孵化后,幼鱘隨江漂流,在長江口攝食育肥后,陸續(xù)進入海洋。它們就這樣世世代代在長江出生,在大海里生長。而長江入海口的這片海洋牧場就像是為中華鱘建的一所食物豐富的“幼兒園”。
吳建輝:考慮到這個地方是中華鱘幼魚的一個主要聚集區(qū),入海前必須要在這里索餌,所以想提高一下中華鱘的生境環(huán)境,同時也提供了一定的躲避敵害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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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呵護這些中華鱘“寶寶”,工人們將數(shù)萬根竹竿用船運到現(xiàn)場,每一根竹竿都要深深插入灘涂以下2米,等圍成一個長方形矩陣,牢固穩(wěn)定的“中華鱘立體公寓”就算是建成了。這里同時還建設了水泥橫梁和四孔式圓臺型魚礁。吳建輝說,為了保護長江環(huán)境,當時大部分建設工作被安排在岸上進行。
吳建輝:我們首先將人工魚礁做成預制件,然后用船運到地點,通過小型機械和人工抬到灘涂上進行組裝,相對來說條件比較艱苦。因為是潮間帶,漲潮了就不能干活,所以周期也比較長。
回到崇明島,護鱘路99號有一個叫“中華鱘夢園”的地方,這是長江入海口中華鱘保護基地所在地,主要負責人工繁殖培育中華鱘仔魚。B超、手術室、實驗室……基地好比一家魚類的“三甲醫(y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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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市水生野生動植物保護研究中心物種保護科科長徐嘉楠:技術上我們組建了獸醫(yī)團隊,每年會有一個總體的體檢,300條魚每年都會過一次。這些魚會有一個身份標識,就像人的身份證號一樣,長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是不是到了適齡去繁殖,都會有一個詳細的記錄。
為進一步提升中華鱘等珍稀瀕危物種保護設施水平,投資近10億的中華鱘保護基地二期項目2019年開工建設,目前已進入調試運行階段。基地二期引入的智能孵化器堪稱“育兒神器”,除了精準控溫,還能模擬自然江域的水流速度,更有全自動投餌裝置,實現(xiàn)精準投喂。上海市水生野生動植物保護研究中心副主任鄭躍平介紹,除了建設中華鱘保種保育館,基地二期還將長江江豚、東亞江豚等鯨豚類的搶救救護、蓄養(yǎng)繁殖納入保護范疇,將為長江大保護作出更大貢獻。
上海市水生野生動植物保護研究中心副主任鄭躍平:希望構建幾個平臺,一個方面是我們物種保育平臺,第二個是資源監(jiān)測和修復平臺,第三個是科學研究和科技創(chuàng)新平臺,第四個是科普宣傳和生態(tài)體驗平臺,第五個是運行管理和綜合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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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來,鄭躍平通過實地勘測,也愈發(fā)感受到長江禁漁的效果。
鄭躍平:從直接感受來講,大魚小魚都有了、種類也豐富了。從我們后續(xù)推進珍稀瀕危物種的保護來講,提供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機遇、一個窗口。在這個周期里面,可以把我們原來設想的一些技術路線,包括一些保護的方式方法,能夠在比較好的長江流域環(huán)境下面去實踐和應用。
良好的環(huán)境離不開制度保障。近年來,上海市崇明區(qū)持續(xù)加大環(huán)保投入,制定出臺了長江流域禁捕、生態(tài)保護紅線劃定與管理等文件,扎牢生態(tài)環(huán)境、生態(tài)產業(yè)、生態(tài)人居等各領域的制度籬笆。在上海市崇明區(qū)委書記李峻看來,生態(tài)優(yōu)先、綠色低碳的高質量發(fā)展只有依靠高水平保護才能實現(xiàn)。
上海市崇明區(qū)委書記李峻:在東灘地區(qū),我們累計投入了40多億元加強生態(tài)環(huán)境和生物多樣性保護,包括成功治理了互花米草等外來物種的入侵。現(xiàn)在每年來東灘停歇、越冬的水鳥越來越多,記錄到的鳥類已經增加到了360多種,占全球種群數(shù)量1%的水鳥已經達到12種以上。長江口中華鱘保護基地成功培育出中華鱘仔魚5000多尾,基地二期項目建成之后也希望向外界開放,我們也想把它打造成一個長江保護、生態(tài)保護的科普基地。
走進中華鱘保護基地,只見幾個圓形暫養(yǎng)池中,數(shù)十條20多厘米長的中華鱘仔魚來回游動,等它們長到一定規(guī)格就能放流到長江中。目前,上海市水生野生動植物保護研究中心已經聯(lián)合農業(yè)部門累計增殖放流數(shù)萬尾大規(guī)格中華鱘,對補充珍稀瀕危水生生物野外種群規(guī)模、維護生物多樣性、改善水域生態(tài)環(huán)境具有重要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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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市水生野生動植物保護研究中心資源監(jiān)測科科長吳建輝:我們放流的中華鱘都是帶有標記,今年我們在海洋牧場水域,總共監(jiān)測到了20尾左右的中華鱘,都是今年在長江各個省份放的中華鱘,我們會把相關的數(shù)據(jù)反饋給科研機構和主管部門,做放流的效果評估。
在基地二期,專門有一片區(qū)域設置了模擬放流體驗。前來參觀的市民可以選一條中華鱘,為它裝上追蹤標志,然后推動推桿,看著屏幕上自己選擇的中華鱘放流到長江。
從國家級海洋牧場到中華鱘保護基地,再到基地二期,在長江入海口人們精心打造的“家園”里,中華鱘將把1.4億年的江海傳說一直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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