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2025年冬天來臨之后,全國博物館界存在閉館的狀況。成都、樂山、北京、上海、陜西等地的十幾家場館,陸續發布設施維修或者展陳升級的公告。恰好南京博物院因《江南春》圖卷拍賣風波受到關注的時候,這些閉館通知如同事先商量好了一般集中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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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要從龐叔令踏入南博庫房的那一天說起。2025年6月底,龐叔令拿著法院的調解書去核驗自己在1959年捐贈的137件古畫,結果發現明代仇英的《江南春》圖卷等五件珍品不見了。院方后來解釋得很輕松,聲稱上世紀60年代的兩次專家鑒定都判定這些畫是偽作,90年代按照流程調劑給了文物商店。但是諷刺的是,同一幅畫在今年春季的拍賣中估價為8800萬元,而1997年的調劑價格才6800元。更為有趣的是,當年經手這件事的南博前院長徐湖平,最近和他的妻子在別墅里被調查組帶走,家里搜出的物件十小時都沒有清點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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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閉館潮的背后或許存在行業整頓的壓力。南博事件如同捅破了窗戶紙一般,使得偽作能夠變成天價拍品。在國有文物流轉過程中的鑒定、定價以及流向監管等方面,存在著不少模糊不清的地方。有檔案記載1961年張珩等專家對這批畫進行了鑒定,但是在1997年處置的時候,沒有第三方進行估價,也沒有公開競價,就連購買方的發票上僅僅寫著顧客。這樣的操作模式可能并非是個別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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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館閉館其實是很平常的事情。2023年南京博物院因為游客數量過多而發布過致歉信,甚至連黃牛倒票的情況都無法管控。現在這一波閉館存在著巧合的地方。其一時間非常集中,正好是在南京博物院事件引發國家文物局牽頭進行調查的時候。其二地域跨度比較大,從東南到西北都有場館同步開展行動。其實理由都是相同的,都說設備需要維修,但是很少有具體的施工方案。如此來看倒好像是一場行業自查的靜默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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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方的態度是值得去仔細琢磨的。南博前院長徐湖平在回應質疑的時候表示自己并不是書畫鑒定家,但是當年簽字批準畫作流轉的人就是他。江蘇省文旅廳成立工作專班之后,調查的結論還沒有出來。龐叔令老人除了要求追回五幅畫之外,還提出要嚴格查處文博界的敗類。這種層層疊加起來的張力,使得普通的閉館公告都有了山雨欲來的那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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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管理存在漏洞早已有跡象。在1963年的時候,龐家與南博之間存在糾紛。當時有工作人員以舉辦展覽的名義借走了吳鎮的《松泉圖》。一直到1988年法院進行判決,才確定是沒有付款的征購情況。經過了半個世紀,類似的情節又在《江南春》圖卷上再次上演,而且這一次牽扯出了更為龐大的灰色鏈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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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可以這樣來理解,閉館潮并不像是在躲避風頭,反而像是行業進行體檢前的準備動作。南博事件暴露出藏品退出機制缺乏透明度,那么其他博物館必然得重新核查自身館內的文物檔案。《國有館藏文物退出管理暫行辦法》在2018年就已經開始施行,但是具體的操作細則始終沒有制定出來,甚至美國博物館界的《博物館登記方法》都比我們的規范更為細致。
博物館所存在的核心矛盾體現在,其一方面是公共文化的守護者,另一方面又有著藏品迭代的實際需求。美國博物館聯盟提出建議,在處置藏品的時候,應當優先把藏品轉讓給其他非營利機構,并且轉讓藏品所獲得的收益要用于收購或者養護藏品。南博將《江南春》圖卷調撥給文物商店,這種做法雖然符合當時的規章,但是卻與現代文博倫理不相契合。
當前調查依舊處于進行的狀態之中。閉館的博物館最終將會重新開放。但是經過這一次的事情之后,公眾或許會更加留意玻璃展柜外面所存在的真相。很多沒有進行展出的藏品是否處于沒有問題的狀態?捐贈人的知情權應當如何去進行保障?由于龐叔令曾經表示過,她的父親當年是認為國家能夠更好地對文物進行保存才進行捐贈的。這份信任不應該被放置在檔案袋里面的舊紙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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