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滾動播報
(來源:上觀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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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的歐洲,處于多重結構性壓力交匯之中,遭遇內外交困,在壓力中艱難前行,苦尋破局之道。
2025年歐洲內部政治、經濟與社會矛盾并未緩解,反而在長期積累后持續外溢。
在政治層面,持續右轉,戰略焦慮嚴重。其一,極右翼勢力持續崛起,“極端化”“碎片化”從局部現象演變為歐洲政治常態,主流政黨對政治議程的控制力持續下降。在德國,選擇黨已成為聯邦議院第二大黨,在葡萄牙、波蘭等國,極右翼政黨的影響力達到新高。反建制力量已從邊緣走向政治核心,持續壓縮主流政黨的政策空間。其二,法德軸心的領導力和戰略協調力不強,內部分歧導致歐盟在關鍵議題上決策延滯,行動能力受限。其三,“特朗普2.0”治下的美國在政治、軍事安全、經貿,尤其是烏克蘭問題上全面施壓歐洲,加上俄烏沖突延宕,消耗了歐洲的資源和戰略耐心,擴大了內部分裂。
在經濟層面,復蘇乏力且不均衡。歐盟與歐元區2025年經濟增速預計僅1.4%和1.3%左右。隨著歐洲國防開支剛性上升,債務利息負擔加重,歐盟整體赤字率出現反彈,公共負債水平重回上升通道。
2025年歐洲遭遇的最大外部沖擊來自美國。美國對歐洲的態度,正從“默認優先的盟友”轉向“需要不斷證明價值的伙伴”。無論是年初慕安會上美國副總統萬斯對歐洲理念、民主制度和移民政策的嚴厲抨擊,還是年底美國《國家安全戰略》闡述的美國戰略重心轉移,都充分體現了美歐關系日益加深的結構性裂痕。
美國帶來的沖擊主要體現在安全和軍事、經貿、價值觀與秩序三個方面。在安全和軍事領域,烏克蘭問題是美歐博弈的核心,但雙方關切重點已大相徑庭。對歐洲而言,俄烏沖突直接關乎歐洲大陸安全秩序;對美國來說,則更多與成本控制和戰略重心調整相關。在經貿領域,美國持續以“對等關稅”、補貼和技術限制施壓歐洲,跨大西洋經濟關系從互補走向結構性博弈。更深層的變化體現在價值與秩序層面。美歐盡管并未在理念上徹底分道揚鑣,但“共同價值”的整合作用明顯減弱,跨大西洋關系從“價值共同體”逐步轉向以安全和利益為主導的功能性聯盟。
在三重重壓之下,歐洲意識到美歐關系正在經歷結構性轉變,“戰略自主”的呼聲持續升溫,但歐洲無論在軍事、安全、經貿還是價值觀上,均不具備完全擺脫美國的現實基礎。因此,歐洲在烏克蘭問題談判“不能上桌”的情況下,也只能和特朗普政府虛與委蛇,在經貿上被迫簽下完全不對等的協議。
2025年,中歐關系呈現了“高開低走、年尾回暖”的特點。年初,在中歐建交五十周年節點的推動下,高層互動和政治溝通保持較高頻率;但隨后受到歐洲內部政治博弈加劇、對美博弈關系牽動以及經貿技術議題分歧沖突外溢影響,中歐之間溝通節奏有所放緩;進入年末,隨著歐洲遭遇內憂外患的壓力,主要成員國對外政策重心回歸務實,法國總統馬克龍、德國副總理和外長相繼訪華,強調穩定預期與分歧管控,中歐關系出現回暖跡象。因此,在外部壓力疊加的背景下,中歐關系已更具“抗波動性”。
(作者丁純系復旦大學歐洲問題研究中心主任、歐盟讓-莫內講席教授、上海歐洲學會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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