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國門后，紀錄片《前浪》第二季有望明年播出，專訪總導演范士廣

《前浪》在紐約放映

三年前，剛剛開始籌備紀錄片《前浪》時，擺在總導演范士廣面前最主要的一個問題是——老年人該以什么樣的面孔出現。“去養老院拍是一種面孔，但還有更多的面孔。”去年6月，《前浪》帶著7集故事首映，好評如潮；這個月，這部系列作品在平臺放映一年多之后，第一次走出國門，在紐約進行展映，豐富的、充滿活力的上海老年人的“面孔”，一下子打動了不少海外觀眾。

范士廣接受解放日報·上觀新聞記者專訪時透露，除了推動《前浪》走出去，團隊同期拍攝第二季內容，新一季很快將與觀眾見面。

《前浪》走出國門

在第一季上映時，范士廣曾對記者形容：“《前浪》是一部充滿‘危險’和‘脆弱’的紀錄片”。因為拍攝對象是老年人，他們多數處在失落、敏感、多病亦無常的人生時期，每位主人公在拍攝過程中都經歷了意想不到的變化。而在這部紀錄片中，他們試圖用鏡頭記錄老年人不太被言說的另一張“面孔”，他們是孤獨的，也是浪漫的；是衰老的，也是不服老的。

《前浪》第一季匯聚了20余位老人的日常與故事。此次由紐約大學新聞與紀錄片項目與上海真實傳媒合作呈現的放映活動“重塑暮年：前浪之影”主要展映前兩集《不老愛神》與《愛人》。前者從上海宜家餐廳里熱鬧卻微妙的“老年相親角”出發，記錄了老年群體對浪漫愛情的追求；后者講述了一位老人是如何一步步失去自己患阿爾茲海默病的愛人。

《前浪》在紐約放映

“《不老愛神》的獨特性非常強，美國沒有這種事情，而愛情又是全世界人都會有共鳴的地方。”范士廣記得，在紐約的映后環節，他們和觀眾從晚上9點多一直聊到“保安把我們攆走”，然后一群年輕人圍著他們，在寒風中又聊了半個多小時。“因為這種影像是稀缺的，在外國人眼中，中國老年人的形象是悲苦的、沉悶的、不說話的，而在《不老愛神》中，大家看到了老年人的愛情、面如桃花的狀態，以及對愛情勇敢的追尋。”影片里，有位愛美的金阿姨，永遠只穿高跟鞋、不穿運動鞋，這個細節也打動了海外觀眾。“無論是國內外，大家對于一個細節的感知度是差不多的。”

同時，《前浪》對于老年群體的醫療、養老等社會問題的關切，也引發了海外觀眾的共鳴。“他們對中國老年人的退休工資、醫療保障等都很感興趣。”在范士廣看來，老年人是一個全球共通的話題，關鍵在于以什么樣的目的和方式去告訴國際觀眾發生在中國的故事，“國際傳播會指導我們的選題方向，它會讓你找到那個根本性的話題”。以第一季為例，《愛人》《監護人》《洗澡》等篇章都關切了老年人的醫療、疾病、生命尊嚴等現實話題。“去海外播映后，你會發現學者、觀眾也都很關注我們片子里提到的異地監護等話題。”

第二季有望明年春天播出

在范士廣看來，中國近二三十年的快速變化，為紀錄片創作提供了豐富的選題。“在上海拍紀錄片，有很多東西可以寫。”他透露，從去年冬天啟動創作的《前浪》第二季，目前正在做后期，有望在明年春天播出。在新一季中，他們試圖去開辟更多選題，探討更多元的社會議題，也將拍攝對象從上海的老年人拓展到外地的老年人、生活在鄉村的老年人。

第二季拍攝時的工作照

與《不老愛神》的主題一樣，第二季仍然有愛情主題的呈現。范士廣說，攝制組這次拍了一位紅娘“老九”，他有幾十個微信群、2萬多個會員，17部手機，每時每刻不停地在響。“老九”堅信婚姻制度存在的意義與價值，認為相親的盡頭是結婚，盡管他自己離婚了；他還收藏了十幾箱婚紗，有西式的、中式的，是一家婚紗店倒閉后送給他的。天晴的時候，他就把壓箱底的婚紗全部拿出來曬。“我們拍了三對老九撮合的夫妻的故事，有一對是公認的模范夫妻，但因為養狗問題爆發矛盾，為了維護這段婚姻，老九選擇了把狗帶走。”在范士廣看來，“這個故事的面貌，即使去跟外國人講，對方也是完全能夠理解的。”

攝制組工作照

除了愛情故事，第二季還在深圳拍攝了在華強北“跑樓”的老頭老太的故事。“外賣小哥送餐到樓下，老頭老太跑一單賺一塊錢。”在那里，攝制組碰到了一位從江西農村來的老太太，并跟拍了她與丈夫的故事，兩人在深圳奮斗了30多年。“今年過年他們準備回老家，攝制組也會跟拍。我們希望講述一對夫妻的奮斗史，探討奮斗的意義到底是什么？”

攝制組工作照

在范士廣看來，紀錄片是一個很好的跨文化交流的渠道，是一種以點帶面的故事性表達。“‘故事’都是生活的隱喻，幫我們認識這個世界。”目前，《不老愛神》電影版仍在拍攝中，團隊也在繼續跟拍阿寶等核心人物，用鏡頭持續記錄中國老年人的多元生活與時代印記。

原標題：《走出國門后，紀錄片《前浪》第二季有望明年播出，專訪總導演范士廣》

欄目主編：施晨露

來源：作者：解放日報 張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