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菲是和男友阿寒一起來咨詢的,甚至連咨詢預約也是男友聯系的。阿菲的男友在預約溝通里告訴助理,現在自己研究生畢業,正在找工作,想和女友分手,但又很擔心她的狀態,因此要帶阿菲過來做咨詢,不想對她造成太嚴重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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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咨詢室里見到阿菲時,這個白凈柔弱的女孩子開口就對我說:“劉老師,我沒有問題,只要他不離開我,我的情緒好得很,其實我們倆感情很好,已經談了七年了,他想要離開我的原因我也知道,就是因為我前段時間發脾氣發得太厲害,給他造成了傷害,現在我知道自己不對,我會改的,其實,我覺得我們不太需要過來咨詢,我們已經在改進關系了。”說到這里時,阿菲偷偷看了一眼身邊的男友,而男友阿寒臉上寫滿了無奈與煩躁,他安慰阿菲說:“我們和老師談談,別激動,一切都會過去的。”
其實,阿菲的男友已經決定要分手,他有些猶豫地說:“阿菲,我知道這樣說可能要傷害你,前段時間你也一直情緒不好,但我的確想和你分手,我和你在一起太累了,無法挽回了。”阿菲立刻說:“我哪里不好,我自己也知道,現在我也正在改,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們是不會分開的。”可是,阿菲的男友卻搖了搖頭。看來,這對戀人其實是把我拉入了他們無法解決的分手中。
看到這對戀人彼此這么糾葛無奈,我決定分別與阿菲與阿寒單獨談談,再幫助他們一起進行溝通。我先邀請阿寒談談他的矛盾,原來前兩次他一提出分手,阿菲的情緒都特別激動,甚至會出現用頭撞墻、長時間在他宿舍門口哭泣的情況,弄得他十分擔心,畢竟在一起多年,阿寒又是主動提出分手,他并不想那么傷害阿菲。因此阿菲每次這樣一鬧,阿寒又開始猶豫,這樣反反復復弄了幾次,阿菲覺得男友并不是真的要分手,也反思了自己以前亂發脾氣等壞習慣,決意和男友重新開始。
在和阿菲單獨面談的過程中,我也聽了阿菲談自己的擔心和害怕,她其實覺得非常恐慌,分手似乎對她來說意味著不能承受的損失,寧可否認男友其實不愛她的可能。
這對戀人看上去情緒都不太好。原來,這周阿寒再次提出了結束關系,而阿菲依然不相信,在阿寒的樓下等了一個晚上,把自己弄得感冒了。不過,這次阿寒卻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勸說阿菲回家,并堅決地告訴她,自己已經不想再繼續這段關系了,他覺得身心俱疲,只想一個人清靜一陣子。
阿菲十分傷心,她既覺得委屈、難過,又對阿寒非常憤怒。阿菲說:“我們已經在一起七年了,我的整個人生好像都和這個人栓在了一起,我都沒有想過一個沒有他的未來會是怎樣的,現在他突然就放手離開了,把我們的情感扔在一邊,不要了。”我傾聽阿菲慢慢說出自己的感覺,回憶和阿寒在一起的日子。阿菲說:“以前是我不懂事,欺負他,我心里覺得,無論自己怎么折騰,阿寒都不會離開我,真沒想到他其實早已經感到厭煩了。”阿菲一邊說,一邊給我看她手機里的老照片,她似乎不愿意接受阿寒決意要離開她的現實,一遍遍重復著他們過去的故事。
我在陪伴阿菲的過程中,也促使她去面對現實:“阿菲,那天你在阿寒樓下站了一個晚上,不愿離開,但阿寒很堅決地告訴你,不想再和你保持戀人關系了,是什么讓你放不下?”
阿菲一邊抽泣,一邊說:“我就是很難想象以后自己一個人怎么過。”
“也許,你可以有一段時間和我談談你的害怕,我希望能陪伴你度過這段人生中的低谷,也讓我們看看在你的內心里到底發生了什么,未來的生活里沒有了這個人,說不定,這正是你成長的好機會。”
阿菲默默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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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來兩周咨詢里,阿寒依然陪同阿菲一起來,卻選擇了在樓下等待阿菲,阿菲說:“他說自己想一個人安靜待一陣,也不想再談這件事情了。我想他可能真的想離開我了,也許他和我在一起的這些年,太壓抑自己的感受了。”
“阿菲,聽起來你似乎比上周能理解阿寒的感受,這是很大的進步,你能講講這周發生了什么嗎?”
“也沒什么,阿寒把他的東西從我家里搬走了,我們倆都哭了,其實,阿寒和我一樣心痛。我也沒有再像以前一樣大哭大鬧,折騰他,只是心里特別特別難過,好像被割裂了。”說到這里,阿菲又抽泣起來。
記憶重組顯著的優勢,在于它如同配備了準確定位系統,能繞過表面的情緒干擾,又快又準地鎖定問題與創傷的核心根源。無需在繁雜的感受里反復摸索,也不用在模糊的記憶中浪費時間,直接觸達那些藏在潛意識里的關鍵節點。
記憶重組的運作過程,不是粗暴地翻動土層,而是帶著耐心,一層層輕輕清理掉積壓在心底的情緒淤泥。那些藏了幾年甚至更久的委屈、深埋的害怕、壓抑的憤怒都會在這個過程中被一點點梳理出來,從模糊的難受變成清晰可辨的感受。
這種準確定位和細致清理的過程效率很高,能幫人快速從情緒的泥潭里掙脫出來。隨著情緒淤泥被逐漸清理,阿菲心里的沉重感會慢慢減輕,就像雨后的天空漸漸放晴,原本緊繃的神經會松弛下來,胸口的悶脹感也會隨之消散。
而當情緒的負擔被卸下,狀態的恢復便有了清晰的推動力。以前提不起勁做的事,會慢慢找回動力。以前總繞不開的負面想法,會漸漸失去影響力。阿菲會從被動承受情緒轉向主動掌控狀態,重新找回對生活的掌控感,整個人也會透著由內而外的清爽與活力。
我在潛意識狀態下找到了阿菲的病理性記憶,小時候,阿菲父母要把她送到小姨家去,她不愿意去,她不想和他們分開,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因為父母經常在外地工作,阿菲被寄養在好幾個親戚家里,每次父母從外地回來再離開,對這個小女孩來說都是如此痛苦,慢慢地,她好像習慣了,父母回來也沒有感覺了。她變得懂事、乖巧,卻在與阿寒分手時再次,記起了當初小女孩的傷痛。我對阿菲的病理性記憶進行重組,她的淚水終于流出來了,將積壓在心頭許久的種種委屈和不快發泄出來。
接下來的咨詢中,阿寒沒有再出現過,我詢問阿菲對這件事情的感覺,阿菲說:“其實他對我仁至義盡。”阿菲苦笑著說:“也許,過去的我,的確太不成熟了,一點小事就亂發脾氣,他因為接個電話把我晾在一邊我都要鬧騰幾天。現在他也正在找工作,夠煩的了,我這個女朋友只會給他添堵。”
“阿菲,你這樣說,好像都站在阿寒的角度為他考慮,你心里會覺得憤怒嗎?畢竟是他選擇了離開你。”我試著鼓勵阿菲繼續表達自己更深層次的情緒。
“前段時間恨透了,覺得他怎么可以這樣對待我,但這兩周,我開始覺得,他為什么要那樣對待我,我開始反思自己,也許,我也真的有責任。”
“有怎樣的責任?”
“不能老像個小孩,不爽了就發脾氣,還要他猜心思,其實我很少關心他的心情怎么樣。”阿菲低下了頭,“我現在都明白了,可是阿寒不給我機會了。”
“阿菲,你真的很聰明,可以這么快體會到自己內心的感受,也許,分手是一個好的機會,讓我們去了解自己隱藏的情感,以及常用的方式。”
“我小時候,父母走了之后,我有時也會拉自己的頭發,用筆戳自己的手。”
“這是你自動選擇的方式,卻不是個好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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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阿菲一起討論了這種自我懲罰在她的生活中會以怎樣的方式出現,咨詢的主題慢慢轉到了阿菲的學業和人際交往上來。咨詢結束時也正好是學期末了,阿菲和阿寒各自冷靜了下來,他們選擇了分手,真正結束了七年的情感,而阿菲也開始嘗試不一樣的大學生活。她開始參加社團活動,阿菲說要讓自己忙碌起來,真正像個大人了。分手,帶給阿菲的不僅是痛苦,也是心靈的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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