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閱讀隨想〔陸〕

加斯帕爾·卡德魯斯無法再像過去一樣炫耀自己的風采，于是便同妻子一起，在那些世俗浮華的場景中銷聲匿跡了。每當他待在寒酸的客棧里，遠遠聽見歡樂的喧鬧聲飄到耳邊時，他簡直是心如刀絞。他守著這個店，固然是要靠它賺錢謀生，可也是因為，他除了這兒已經沒別的地方好躲了。——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卡德魯斯：『以后五塊錢以上的活動，就不要叫我了，我不配。』

倘若卡德魯斯在那崗位上再多待一會兒，他就會看見遠處從貝爾加德方向，隱隱約約有個人騎著馬款款而來，那種悠然自得的神態，表明騎手和坐騎之間關系非常融洽。馬是騸過的，四條腿協調而歡快地一路小跑；騎馬的人是位教士，雖然烈日當空，驕陽似火，他仍身穿黑色教士服，頭戴三角帽。他和他的馬穩穩當當地向前而來。到了客店門口，人和馬同時停了下來，但很難看出是馬帶住了人，還是人帶住了馬。——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馬中東方，人中平之。有一種林平之騎著東方不敗的即視感。『他〔林平之〕慢條斯理的說話……他身法美妙，一劍一指，極盡優雅，神態中竟大有華山派女弟子所學「玉女劍十九式」的風姿，只是帶著三分陰森森的邪氣……遙見林平之斜斜刺出一劍，左手捏著劍訣，在半空中劃個弧形，姿式俊雅，正自好整以暇的賣弄劍法。』

“如果確實是這樣，就再好不過了，”教士說，“我相信好人一定會有好報，壞人遲早會遭報應。”——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正義也許會遲到，但不會缺席，前提是你找到了寶藏，有鈔能力就能召喚正義。唐戴斯：『大錢在此，急急如律令，正義速來。嗯？什么正義？老子不就是正義嗎？我說你對你就是對不對也對，我說你不對就是不對對也不對，總之不服我就是不對。誰敢從牙縫里嘣出半個不字，信不信我用錢砸死你？』

卡德魯斯臉上露出狠毒的笑容，做了個手勢想打住教士的話頭。——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卡德魯斯：『怎么個意思？怎么還有競爭者呢？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老唐老費，對不住你倆了，我就不客氣了，我要把你倆的丑事供出來了。』只有把陷害唐戴斯的陰謀供出來，才能將他倆排除出唐戴斯的朋友隊列，然后順理成章的獨得那顆鉆石。

我的未婚妻，名叫……’他未婚妻的名字，我一下子想不起來了，”教士說。——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這地方寫的好。在主觀上，未婚妻始終是他觸碰不得的傷痛，說出她的名字很艱難。在客觀上，這一舉動也掩護了唐戴斯，因為一下報出卡德魯斯、唐格拉爾和費爾南三人的名字，這會讓他看起來有點太熟悉內情。而唯獨不知道梅塞苔絲的名字，則可以將他排除出是唐戴斯的可能，畢竟梅塞苔絲是唐戴斯最親愛的人，唐戴斯絕不會忘了她的名字的。

“是好心，夫人，這我可以向您保證，”教士說，“您丈夫什么也不用害怕，只要照實回答就行。”“什么也不用害怕？可不是，一開頭總是許愿許得挺漂亮，接下來就說放心啊，什么也不用害怕啊。臨了一拍屁股走人，說過的話根本不算數。得，等到哪天早上，這些可憐蟲大難臨頭，還不明白是怎么惹的禍呢。”——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這是個有故事的女人。瑪德萊娜·拉黛爾：『可不是，我就是這樣被卡德魯斯哄上手的。婚前對我說他有裁縫的手藝，說什么一藝在手穿衣不愁。還說賺了錢開個大酒店，起個名字叫天上人間，說什么這是朝陽產業吃喝不愁。結果呢？我就光剩吃餅了，現在連餅都吃不上了，簡直愁死我了。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什么寶貝我養你一輩子，什么錢全交給你，什么摘下星星送給你，什么摘下月亮送給你，現在我明白了，是餓得眼冒金星啊。』女人嘮叨呢，說明她不幸福。『那婆娘就嘮叨個沒完，抱怨自己命不好。』『整天聽老婆喋喋不休，沒完沒了地埋怨。』女人明顯對現狀不滿啊，對卡德魯斯不滿啊。對一個陌生人滔滔不絕，已經有二十五分三十六秒沒理你的寶寶了呢。

卡爾貢特娘們咕噥了幾句別人聽不清的話，剛才抬起的頭又垂到了膝蓋上，渾身仍然發燒得直打戰。她由著丈夫去說，憑她占著的這個位置，她一句話也不會漏聽的。——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卡德魯斯：『大娘，把藥喝了吧。』瑪德萊娜·拉黛爾掙扎著：『我要等我兄弟武松回來。』這時候隔壁的王媽媽走過來：『小兩口又鬧別扭了？怎么能不喝藥呢？聽話，喝藥。』瑪德萊娜·拉黛爾：『這藥怎么有股子臭雞蛋味。』王媽媽：『咦，不是說無臭無味嗎？看來西門醫藥集團的提純技術也不過爾爾。哦，你聽我說，這里面含有名貴中藥材三氧化二砷，良藥滂臭利于病啊，放心喝吧。』

“難道您要眼看我把一份該給忠實朋友的酬報，交給您所說的無恥的假朋友嗎？”教士說。——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攻心計。唐戴斯太了解卡德魯斯了，此人又窮又貪，最容易打開缺口。而且唐戴斯的手法也很高明，不是簡單粗暴的直接利誘，這種誘之以利是有技巧的：①財寶原本是分為五分，現在變成四分了，還有可能變成三分，暗示規矩并不是死的，越是少一個人分，得到的就越多。這叫步步誘逼，殺人最怕鈍刀子割肉，誘惑最怕欲拒還迎半推半就。人只要一起患得患失之心，那真叫折磨人啊，這誰招架得住？炒股的人為什么容易心態崩掉？就是因為K線跳得亂七八糟。②這種揭露是正義的，你不光是為了錢，你也是為了朋友，做這么有義氣的事，不但能緩解自己對唐戴斯的內疚，而且更能理直氣壯地接受唐戴斯的饋贈。③利用人的不平，人性呢不患寡而患不均，嫉妒最讓人難受了，那幾個貨現在有權的有權，有錢的有錢，誰來管過他這個窮朋友？卡德魯斯過的最困苦，他肯定覺得這是老天的不公。還要讓其他三個人得這筆錢？還有天理嗎？更讓人氣憤的是，明明是他們害了唐戴斯，憑什么還要分唐戴斯的遺產？這還有王法嗎？我才是最應該得這一筆錢的人。至于費爾南一家，居然還兩份，真是叔可忍嬸也不可忍啊。唐戴斯都哭了：『可不是嘛，陳江河等了駱玉珠八年，駱玉珠老公死了，他等到了。我等了一個人14年，她老公到現在還沒死，這太不公平了。沒來由犯王法，不堤防遭刑憲，叫聲屈動地驚天。差點兒游魂先赴森羅殿，怎不將天地也生埋怨？有日月朝暮懸，有鬼神掌著生死權。天地也，只合把清濁分辨，可怎生糊突了盜跖顏淵？為善的受貧窮更命短，造惡的享富貴又壽延。天地也，做得個怕硬欺軟，卻原來也這般順水推船。地也，你不分好歹何為地？天也，你錯勘賢愚枉做天。哎，只落得兩淚漣漣。我忍了十四年，就是想等一個機會。我要爭一口氣，不是證明我有多了不起，而是要告訴別人，我失去的女人一定要拿回來。如果老天有眼，就讓梅塞苔絲死老公。』

“干嗎是我們四個人？”卡爾貢特娘們問道。“因為你們是埃德蒙的四個朋友。”“背信棄義的人可算不得朋友！”女人低聲說。——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我怕活人的仇恨，但更怕貧窮的折磨。前一刻：『你倒不想想，這些人動一動手指頭，就能把你摁扁嘍。』但一看見鉆石，態度立馬就變了，你要早拿出鉆石，我比誰都交代得快。有句話怎么說來著？竹筒倒豆子。鉆石閃爍的光芒，能給人無限的勇氣和力量。只要錢給到位，就能讓人鋌而走險。

卡德魯斯和那娘們意味深長地互相望了一眼。“這鉆石早晚得全歸我倆，”卡德魯斯說。“能到手嗎？”女人問。“一個教士，我還對付得了。”——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貪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卡德魯斯：『看好了，看你老公是怎么跟人斗智斗勇的。智取不了，咱就力敵。力敵不了，咱就智取。智取不了，咱就力敵。力敵不了，咱就智取。要是不癩蛤蟆立正，露一小手，你就不知道你老公我文武雙全。』其實作為男人，這個時候想的是老婆像迷妹一樣拍著手：『老公，你太厲害了，好了不起啊，耶。』而事實是，絕大部分老婆都是：『哼，就你？』老婆眼里無偉人，再厲害的男人，在他老婆眼里都是窩囊廢。比如魯迅，在我們眼里，那是山啊，那是天上閃耀的星那。可在他老婆眼里，可能看到的就是吃飯時吧唧嘴，抽煙抽的嘴里滂臭，還愛在被窩里放屁。

一個讓人見了就傷心的人，你哪怕心腸再好，也不會總是去看他的。到頭來，唐戴斯老爹就剩下孤零零的一個人了。——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她就只是反復的向人說她悲慘的故事，常常引住了三五個人來聽她。但不久，大家也都聽得純熟了，便是最慈悲的念佛的老太太們，眼里也再不見有一點淚的痕跡。后來全鎮的人們幾乎都能背誦她的話，一聽到就煩厭得頭痛。「我真傻，真的，」她開首說。「是的，你是單知道雪天野獸在深山里沒有食吃，才會到村里來的。」他們立即打斷她的話，走開去了。她張著口怔怔的站著，直著眼睛看他們，接著也就走了，似乎自己也覺得沒趣。但她還妄想，希圖從別的事，如小籃，豆，別人的孩子上，引出她的阿毛的故事來。倘一看見兩三歲的小孩子，她就說：「唉唉，我們的阿毛如果還在，也就有這么大了。……」孩子看見她的眼光就吃驚，牽著母親的衣襟催她走。于是又只剩下她一個，終于沒趣的也走了。后來大家又都知道了她的脾氣，只要有孩子在眼前，便似笑非笑的先問她，道：「祥林嫂，你們的阿毛如果還在，不是也就有這么大了么？」她未必知道她的悲哀經大家咀嚼賞鑒了許多天，早已成為渣滓，只值得煩厭和唾棄。但從人們的笑影上，也仿佛覺得這又冷又尖，自己再沒有開口的必要了。她單是一瞥他們，并不回答一句話。』

后來我才知道這些包裹是怎么回事，原來他在一點一點變賣東西來維持生計。最后，老人終于山窮水盡，還欠下了三個季度的房錢，房東揚言要趕他出去。他懇求寬限一個星期，房東答應了。——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救急不救窮。作為普通朋友，來看望一下同事同學的老父親后，留下兩百已經很難得了。作為沾親帶故的，留下一兩千也就說的過去了。作為房東賒他三個季度的房租，已經算很講人情了。但是這些對于將來有經濟來源的人才有意義，所以最終還是得靠自己。久病床前無孝子，更何況其他人呢？歐陽鋒和洪七公是大宗師，他們以那樣的方式死是最體面的。要是他倆再不死的話，總有一天除了眼珠什么也動不了。歐陽鋒只能當楊過和小龍女的電燈泡，洪七公只能和柯震惡在桃花島靠眨眼來賭錢。洪七公：『蓉兒，我要小解，小解。』黃蓉：『小姐？你讓靖哥哥去找吧。』柯震惡：『靖兒，我要大解解解。』郭靖：『大姐姐？不行啊，蓉兒知道了會誤會的。』洪七公和柯震惡一代大俠，最終只能庫叉一身了。這還是有徒弟義子的，而且郭靖楊過還是有錢人，如果沒有郭靖楊過，歐陽鋒和洪七公也會很慘。

教士渾身顫抖，伸手抓起杯子，把剩下的水一飲而盡。他重又坐下，眼睛發紅，雙頰慘白。——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唐戴斯：『告訴老默，我想吃魚了。』老默：『呦，唐總，唐總您節哀。』唐戴斯：『講屁話沒有用，去讓唐格拉爾和費爾南的家人也節哀。』老默：『魚給你送來了，已經幫您做好了，您吃魚坐小孩那桌。』唐戴斯：『尤其是費爾南，給他動動手術。什么檔次，跟我用同一個馬子。』

“天主就是這樣報答有德行的人的，先生，”卡德魯斯說，“這不，我剛才也對您說了，我除了做過一件錯事，從來沒有干過壞事，可我照樣窮得叮當響。總有一天，我會眼睜睜看著老婆發燒死掉卻無力救她，自己也會像唐戴斯老爹一樣慢慢餓死。可是費爾南和唐格拉爾，他倆樂得在金子堆上打滾。”“怎么會這樣？”“還不是因為他們交了好運，老實人卻老是倒霉。”——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也許這就是為什么在福布斯富豪榜上總也找不到我名字的原因吧。以前我一直懷疑他們是不是印錯了，現在看來竟是我太善良了。有錢，我所欲也，善良，亦我所欲也，可是兩者不能得兼，我舍棄了有錢，而選擇了善良。活了這么大歲數，連個世界首富都沒當上，真是失敗啊。家里人說我沒出息，現在看來不是我的能力有問題，而是我這顆金子般的心阻擋了我發財的步伐。

莫雷爾先生并不知道他干的勾當，推薦他到西班牙的一家銀行里去當職員。西班牙戰爭時期，他給法軍提供給養攢了點錢。他靠這點本錢做股票生意，財產一下子翻了三四倍。他的前妻就是那個銀行家的女兒。前妻死了以后，他娶了一個寡婦德·娜戈納夫人，她的父親就是在朝中很得寵的王室侍從長薩爾維厄先生。唐格拉爾成了百萬富翁，宮廷封他爵位，現在他是唐格拉爾男爵了。在勃朗峰街有一座府邸，馬廄里養著十匹馬，前廳里有六名仆人侍候，保險柜里少說也有好幾百萬吧。——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瑪德萊娜·拉黛爾：『你倒不想想，這些人動一動手指頭，就能把你摁扁嘍。』卡德魯斯：『我要說到的那些人有錢有勢，他們動一根手指頭，就能讓我像玻璃那樣粉身碎骨。』卡德魯斯的老婆，之所以一再阻止卡德魯斯說話，這么一看就合情合理了，唐格拉爾這樣的人也確實是他們惹不起的。

“哼！幸福，誰知道呢？幸福不幸福，是墻壁后面的秘密；墻壁什么都聽得見，但它不會說話。倘若錢多就是幸福，那么唐格拉爾該算是很幸福了。”——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意思是唐格拉爾確實有錢有勢，但他的錢都是不義之財，他的權勢來自不正當手段。這樣他能睡得安穩嗎？午夜夢回，他的良心不會痛嗎？哦，有錢人沒有良心，所以有錢人的快樂你想象不到。唐格拉爾：『這都是我憑自己的能力獲得的。有時候我都納悶，我怎么那么聰明呢，我怎么那么能干呢，從白手起家到家財萬貫，從小會計到大貴族，我怎么那么優秀呢？我怎么才能不崇拜自己呢。我真恨不得變成女的，然后嫁給自己。我說老唐啊，你實在是牛，實在是太牛了，都牛的不要不要的了，以后你就改名叫唐牛吧。是不是覺得我是神一樣的存在？其實只要你用心，人人都可以成為唐牛。努力吧，年輕人，你可以的，加油，奧利給。堅持，努力，你就會成為第二個我。』為什么我覺得反派都很勵志呢？而主人公主要靠運氣。

任誰也想不明白。說不定，他的生活里有過一樁無人知曉的、不同尋常的秘密吧。——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唐戴斯：『你是在說我嗎？』

倘若拿破侖還在皇位上，費爾南就可能被送上軍事法庭。可是王朝復辟，他反倒有了投靠波旁王朝的資本。他回到法國時，肩上已經戴著少尉肩章。——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就像剛進股市的新股民，傻呼呼地進來，傻呼呼地走，雖然啥都不懂，卻每次都剛巧踏對了節奏。股市是跟股民反著來的，不買不跌，一買就跌，不賣不漲，一賣就漲，而新股民只知道瞎搞，結果亂拳打死老師傅，業績比老股民還好。這就叫無招勝有招，正因為沒有招式，因而捉摸不定。老天爺：『這是啥玩意啊？操作這么亂七八糟，我怎么給他設置陷阱啊，這活沒法干了。』

倘若鳳冠只能戴在最美麗最聰慧的女人頭上，那么梅塞苔絲就是一位王后。她越是富有，就學得越多。繪畫，音樂，她什么都學。咱們私下說一句，我覺得她這么做，只是為了散心，為了忘卻，她讓自己的腦子裝進許多的知識，正是為了排除心頭的思念。不過，現在一切都過去了，”卡德魯斯說，“有了財富和榮耀，她多少總得到了些安慰吧。她那么有錢，又是伯爵夫人，不過……”——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書籍是隨身攜帶的避難所。而且是好的避難所，因為閱讀不會讓人虛度。在不知道干什么的時候，要么跑步要么閱讀，身體和靈魂總要有一個在路上，這樣要么身體好了，要么靈魂充實了。如果勤勞致富說的是，不斷學習不斷成長，那么這是對的。如果說是勞動，那么肯定是錯的，沒有一個人能通過勞動大富大貴的，就像唐格拉爾、費爾南和梅塞苔絲，他們都是有權有勢，但沒有一個是通過勞動成就的。卡德魯斯倒是在從事勞動，但是他的生活過得相當貧苦。這種勤勞也許能溫飽，但是想發財一定要命好，只要你站對風口，那怕是豬也會在天空翱翔，當然風一停很多豬會摔成肉泥，所以在天空飛翔的時候你得學會飛，也就是在風停之前迅速進化成龍，這就是要持續不停地學習。費爾南和梅塞苔絲都是文盲，但很顯然他們在社會這個大學里一直在進化當中。

“您錯了，我的朋友，”教士說，“有時候，天主看上去好像忘了，沒有行使裁判的權力；可是到時候它會想起來的。現在我就給您一個證明。”說著，教士從衣袋里掏出鉆石，遞給卡德魯斯。“拿著吧，我的朋友，”他對卡德魯斯說，“這顆鉆石歸您了。”——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正義會遲到，但從來不會缺席。』但別忘了，有資格說這句話的是唐戴斯，因為他口袋里就有顆大鉆石，所以他才用這句話來安慰卡德魯斯，也顯得把鉆石送給卡德魯斯較順理成章。而其實他連自己也不信這句話的，因為很明顯如果他沒遇到法里亞，他恐怕真的就像他自己說的在監獄被折磨至死了。

“這顆鉆石本該在埃德蒙的朋友之間平分。可是既然他只有一個朋友，那就不用分了。拿著這顆鉆石，把它賣了吧。我再說一遍，它值五萬法郎。我想這筆錢足以讓您擺脫貧窮了。”“喔！先生，”卡德魯斯怯生生地伸出一只手，用另一只手擦去額上沁出的汗珠，“喔！先生，請別拿一個人的幸福和絕望開玩笑吧！”“我知道什么是幸福，也知道絕望的滋味，我從不拿感情開玩笑。請拿著吧，交換的條件……”——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唐戴斯：『因為我淋過雨，所以我想為別人撐一把傘。』卡德魯斯：『人生大起大落的太快，實在是太刺激了。』唐戴斯：『請拿著吧，但是作為交換的條件……』卡德魯斯：『啊？就怕聽見但是，我恨這兩個字。明明我今天什么活都沒干，卻身心疲憊，比干了活還累。我的小心臟，再也禁不起折騰了。』

教士接過錢包，把鉆石交給卡德魯斯。“啊！您一定是天主派來的人，先生！”卡德魯斯大聲說，“其實沒人知道埃德蒙曾經把鉆石交給您，您完全可以自己留下的。”“哼，”教士低聲對自己說，“看樣子，你就會這么干的。”——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那么問題來了，這錢袋子里的錢？說，卡德魯斯，你給我老實交待，你有沒有拿里面的錢？卡德魯斯：『沒人知道錢袋在我這兒，那我為什么要說出來？并且我為什么要留著錢袋子？因為我問心無愧。你說我拿了，請拿出證據來。咱認識歸認識，話可不能亂講，當心我告你誹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知道人性之卑劣丑陋，那是我見識和經歷了這世間的險惡，但這并不表示我會跟這個世間同流合污。老子是這污濁世界里一顆冰清玉潔的白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我是知世故而不世故，歷圓滑而彌天真。在這個紛擾的社會中，人性是復雜的，環境是險惡的，但卻改變不了我耿直的本色。我知道這個世界不完美，但不妨礙我選擇善良和正直。別以為你給了我好處，就可以質疑我的人品，我的心比這顆鉆石還璀璨奪目，這就是我到現在還一貧如洗的原因。』唐戴斯：『你維爾福附體了吧？咦，維爾福還沒死啊。』

女人對著鉆石端詳片刻，聲音喑啞地說：“萬一是假的呢？”卡德魯斯臉色陡變，身子搖晃起來。“假的，”他嘟囔著說，“假的……這個人干嗎要給我一顆假鉆石呢？”“為了不付錢就套出你的秘密唄，傻瓜！”這句話好比當頭一棒，卡德魯斯一時說不出話來。“啊！”過了一會兒，他拿起帽子，往裹著紅手帕的頭上一戴，說道，“是真是假，馬上就可以知道。”“你要干什么？”“博凱爾的集市上，有好些巴黎來的珠寶商，我把鉆石去給他們瞧瞧。你守在家里，娘們，過兩個鐘頭我就回來。”——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珠寶商：『呦，個頭不小嘛。』卡德魯斯：『這玩意我不太懂，這鉆石大概值多少錢？』珠寶商：『你算問對人了，我對這東西最有研究了，我干的就是收藏鉆石。不信？你等著啊。看到沒有？全鉆手機，通體鑲鉆128顆，顆顆南非真鉆，八心八箭。』卡德魯斯：『真的假的？』珠寶商：『這還能有假？隨機都有中華鉆石協會和中華醫學會的雙重認證。什么國際張啊，煤老板啊，社會名流都用這個。還是雙卡雙待，內置MP3、MP4、MP5、MP6，5000萬像素，永不斷電，防磁防摔終身保修。』卡德魯斯：『哇噻，這么閃？那得多貴呀？』珠寶商：『全國只有50部，我這還有存貨，只要998。』卡德魯斯：『折合下來，每顆鉆石還不到8塊錢。』珠寶商：『對啊，是不是很超值？現在買手機還附贈全鉆手表，顆顆都是天然真鉆，看這切功，看這火彩，每顆都有鑒定證書，光鑒定證書堆起來就有這么高。』卡德魯斯：『鉆石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不值錢了？』珠寶商：『商店里那些都是騙你們這些外行的，碰到我們這種專業的收藏家，誰還會花冤枉錢？你說是吧？你知道鉆石為什么那么貴嗎？』卡德魯斯：『因為能喇玻璃唄，買顆回去就能開五金店了。』珠寶商：『去。那是跟營銷模式有關系的，我是干這一行的所以才知道。你想啊，鉆石放在柜臺里，店鋪租金要錢吧？裝修水電要錢吧？從批發商到銷售商層層剝皮要錢吧？這幾個外國牌子進口繳稅要錢吧？這么一來二去的能不貴嗎？商店里的東西都是騙你們這些外行的，如果省去中間環節，那這冤枉錢不就不用花了嗎？你運氣好，你這顆鉆石，我18塊收了，算是交個朋友。做生意講究的就是一個字：雙贏。』

“五萬法郎，”卡爾貢特娘們一個人留下，喃喃自語道，“是一筆錢……但算不上發財。”——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這個英國人聽說熱那亞人是地中海沿岸最棒的造船行家，所以特地在這兒定制一條游艇。他訂貨的出價是四千法郎。』『他用兩萬五千法郎的價錢從房東手里買下了那幢小樓。這要比小樓所值的價至少高了一萬法郎〔也就是一幢小樓一萬五千法郎〕。』五萬法郎可以買12條游艇還有富余，或者3幢小樓還有富余，但是這點錢比起唐格拉爾和費爾南來，那就沒法比了。窮不可怕，因為大家都一樣，可怕的是大家窮著窮著，突然有人有錢了，這就沒法繼續淡定了。我們之所以不幸福，不是因為自己差，而是別人比自己好。嫉妒和不滿是向上的車輪，能夠載著不自滿的我們向前走。我們之所以能進化成人類，就是因為我們不安于現狀，所以在我們人類的基因中就有一種特質：只要發現同類更優秀就會不舒服，就會臥薪嘗膽韜光養晦奮發圖強勵精圖治。包龍星：『干脆刮得多少都分兩份，最多我拿大份，你拿小份。』豹子頭：『我全都要。』包龍星：『他們說一個時辰內籌五萬兩送過來，我們還是先回衙門找兩個姑娘過來喝喝酒？』豹子頭：『哼，兩個怎么夠？我要二十個。』豹子頭真乃我輩楷模啊。

當然可以，先生。離這位長老的地牢不到五十尺的另一個地牢里，關著一個波拿巴黨人的眼線，此人在一八一五年幫助篡權者復位出力不小，是個非常頑固的危險人物。——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人言可畏啊。唐戴斯：『我只是順便送了封信，你居然說我出了不少力。我說做完核酸不可逗留，你到處說做完核酸可以領豆油。我說我喝不了酒，你到處說我活不了多久。我說我快餓昏了，你卻到處說我二婚了。我說我不喜歡那個女人，你到處說我不喜歡女人。我說我在北京送快遞，你到處說我在北京有塊地。我說我在上夜班，你到處說我在夜店上班。我說我在送外賣，你到處說我在外面賣。我說我靦腆容易騙，你到處說我在緬甸搞詐騙。』

此人給我印象很深，我一輩子也忘不了他那張臉。”英國人臉上露出一絲難以覺察的笑容。——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唐戴斯：『一輩子也忘不了他那張臉？那你猜猜我是誰？』博維爾：『首先，這是一種修辭手法，比如有人說「化成灰也認得你」，無非就是強調印象深刻，難道世界上真有人，能看著放在面前的一把骨灰，辯認出是誰的骨灰？不可能嘛。其次，我又不是手機，還帶臉部識別功能的，我看到的就是一個全身是毛的野人，長長的頭發長長的胡子，我怎么知道他長啥樣子。還有，就算我曾經看過他的真容，人的相貌是會變的，要不怎么說女大十八變呢？讓我按照他以前的樣子，認出眼前的這個人，這簡直就是刻舟求劍嘛。我提議，以后所有犯人，全部剃掉頭發和胡子，并且全部錄入臉部信息，所有戶外攝像頭都與逃犯信息庫聯網。』唐戴斯：『前面所說的挺有道理，后面所說的挺讓人后怕。』

我們剛才說了，督察長出于謹慎，不想影響法里亞長老的學生查閱檔案，離得遠遠的自顧自讀著《白旗報》。——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謹慎一詞用得好。天上哪有掉餡餅的事，督察長心里早就明鏡似的，料到唐戴斯是有求于已了。你可千萬要機靈點啊，千萬別讓我看到啊，讓我一不小心看到了，那可就尷尬啦。老天爺，讓這小子機靈一點吧，千萬別讓我看到，千萬別讓我看到。咦，我的眼鏡呢？壞了，我什么都看不到了。哎呀，我心臟病犯了。先生，別來救我，你干你的，我躺一會兒就好了。督察長：『法官先生，我當時在看報紙，一不小心眼鏡掉了，心里一著急，就心臟病犯了，然后就什么事都不知道了。什么？少了一份文件？哎，我真恨我自己，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要在那時候病。這樣的身體，怎么能為國王和百姓效力呢？誰也別攔著我，我決定馬上去報個馬拉松，我要用跑步來強健體魄。』

不過，話該這么說，由于督察長對這張紙并不看重，而對他那二十萬法郎又非常看重，所以他即便看到了英國人在做什么，即便知道那樣做不好，想必也不會提出異議的。——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那張報紙覺得自己寫得很精彩，因為督察長目不轉睛地盯著看了很久，但是對于督察長來說一個字兒都不記得。報紙：『既然你不喜歡人家，干嘛盯著人家亂看？搞得人家情亂意迷小鹿亂撞。』很多時候，我們就是那張報紙，比如別人跟你結婚，不是因為對方有多愛你，也許僅僅是因為對方沒有更好的選擇。督察長：『在那種情況下，你說我不看報紙還能干啥？』唐戴斯：『這檔案的內容挺有意思。』督察長：『是嗎？我剛才在看經濟日報。你知道嗎？小美和小帥又離婚了，我再也不相信愛情了。』唐戴斯：『你到底看的是經濟日報還是娛樂周刊？』督察長：『估計純經濟的內容沒人看吧，所以搞點娛樂八卦新聞，要不怎么說人人有顆八卦的心呢。』

甚至去博凱爾集市變賣了妻子——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垂死病中驚坐起：『翻譯，你過來，咱們談談，誰叫你這么翻譯的？那叫變賣了妻女的首飾，標點符號可不能亂用。』

不過，少女在出門的當兒，向這個人投去一道讓人感動的哀求的目光，那人以微笑作答；如果此時有一個冷靜的旁觀者在場，看到這張冷冰冰的臉上綻出這個笑容，準會感到很驚奇。屋里只剩下兩個男人。——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為什么我會想到胡斐和苗若蘭？

“小姐，”陌生人說，“您有一天會收到一封署名水手辛巴德的信……不管您覺得信上的要求看上去有多么奇怪，請務必逐一按照信上說的去做。”——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惡人：『不要以為你幫了我父親，就可以差遣我做這做那。』善人：『好的，先生。』其實前面也是，唐戴斯送鉆石卡德魯斯，但是卡德魯斯夫婦懷疑鉆石是假的。他倆認為唐戴斯給他們一顆假鉆石，是為了不付錢就套出卡德魯斯知道的秘密。有句話叫『惡有惡報，善有善報。』我曾經對惡人遲遲得不到報應感到迷惑不解。現在我才明白，讓善人成為善人，就是對善人的最高的獎賞。讓惡人成為惡人，其實就是對惡人的最大的懲罰。惡人是感受不到幸福的，無論別人對他有多好，他都只會覺得對方是有求于他。其次，『人為善，福雖未至，禍已遠離；人為惡，禍雖未至，福已遠離。』

而正如他說，在生意場上只有客戶，沒有朋友。——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別人愿意跟你玩，只有一個原因，能在你身上占到便宜。所以沒有人關心你快不快樂，所有人都在看你有沒有用。當你沒有價值的時候，哪怕你溫柔的像只貓，別人也會嫌你掉毛。

你是一個頭腦冷靜、性格堅強的人，馬克西米利安……馬克西米利安，你不是一個平庸的人；——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對于很多人而言，你之所以庸庸碌碌，一無所成，也許就是缺少一個告訴你『你將來是一個牛逼的人』的父親。

年輕人思索片刻，眼睛里閃現出一種堅忍的目光。他悲傷地緩緩撕下標志軍銜的肩章和袖章。“好，”他把手伸給莫雷爾說，“您安心地死吧，父親！我活下去。”——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望門投止思張儉，忍死須臾待杜根。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

“倘若我活著，一切就都不一樣了。倘若我活著，關心會變成懷疑，同情會變成催逼；倘若我活著，我只是一個言而無信、違約毀譽的人，說到底只是一個破產的人。反過來，倘若我死了，你想想，馬克西米利安，我的尸體便是一個正直而不幸的人的尸體。活著，就連最好的朋友也不會再上門；死了，全馬賽的人會流著淚護送我到最后的安息之地；活著，我的名字會使你蒙羞含垢；死了，你可以昂起頭說：“‘我父親是因為有生第一次迫不得已食言而自殺的。’”——大仲馬《基督山伯爵》【張虎躍】：沒有人關心你快不快樂，所有人都在看你有沒有用。別人愿意跟你玩，只有一個原因，能在你身上占到便宜。當你沒有價值的時候，哪怕你溫柔的像只貓，別人也會嫌你掉毛。所有關系，實力為尊，利益為先。沒有實力，就沒有話語權。沒有利益，關系就會變得脆弱。這個世界要比我們想象中的糟糕很多，但有時又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么壞。當我們被人欺負蹂躪得身心俱疲痛苦不堪時，不要忘了這個世界還有美好值得讓我們留下來，比如唐戴斯的友誼，所以我們只和愛我們，欣賞我們的人一起活著。我們努力，不是為了鶴立雞群，而是最終能夠離開那群雞。只有離開那些可憎的人，才能說人間值得。總有些人，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讓別人活得不痛快，當我們被他們滋擾得壓力山大寢食不寧時，心里眼里全是糟心事，就很難看到那些值得留戀的東西，所以很多人就因此撒手而去，把這個世界留給那些討厭的人。總之做愛做的事，交配交的人，否則親者痛仇者快。我們有自己的人生要過，為什么要被別人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