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報告 | 于613篇推文，見動能之變

每經記者：楊歡 劉艷美 每經編輯：楊歡

圖片來源：攝圖網_500349417

2025年的最后一天，城市進化論第613篇推文奉上。

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用“很不平凡”四個字，為2025年作出注解。該如何回顧這“很不平凡”的一年？

作為城市進化論的第八篇年度報告，我們試著重新梳理這一年的六百多篇文章，從一日日的觀察中找到答案：

這一年，人工智能終于擺脫了“實驗室技術”的標簽，進入與千行百業深度融合的“+時代”，類腦智能、量子信息、深海空天開發……這類“經濟”持續成長壯大，從年初的杭州“六小龍”開局，成為當下城市爭相布局的新賽道。

這一年，免費學前教育、育兒補貼、消費激勵……從投資于物到投資于人，“投資”的目光第一次如此明確而集中地投向了人本身。如城市進化論的開篇詞所說“城市因人而生，為人而進化”，技術可復制，數據可積累，但人的創造性無可替代。

這一年，持續推動基礎設施互聯互通，開展要素市場化配置綜合改革……我們看到了城市群、都市圈、省際、城市之間的跨區域合作形式不斷出現，各地以協同發展、錯位發展、聯動發展，共同做大蛋糕，以建設全國統一大市場，打破“隱形圍墻”。

這一年，面對復雜多變的外部環境，中國出口逆勢而上，東盟、歐盟、“一帶一路”國家成為不少外貿大省的關鍵增長引擎。不僅是外貿，外資準入負面清單進一步縮短、“免簽朋友圈”持續擴容、中國最大自由貿易港封關……開放的大門越開越大。

眼下，“十四五”正式收官，從國家到地方，新的五年規劃初見雛形。站在啟新篇的前夜，回顧擴大內需、高水平開放、創新驅動等發展關鍵詞，它們為城市發展烙下了最鮮明的標簽，也成為新一年經濟動能重要發力點。

關鍵詞：人工智能+

“杭州六小龍”是今年人工智能領域繞不開的關鍵詞。

今年初，DeepSeek爆火出圈，不僅推動人工智能廣泛落地，更讓“杭州六小龍”走入公眾視野。關于城市的追問也從這一刻開始，DeepSeek為什么會出現在杭州？為什么南京發展不出“杭州六小龍”？深圳乃至整個廣東的機會又在哪？

就在12月29日，《杭州市促進具身智能機器人產業發展條例》經杭州市人大常委會審議表決通過，將報浙江省人大常委會批準后施行。這是全國首部針對具身智能機器人產業的地方性法規。

從年初“杭州六小龍”高光出圈，到年末上述條例獲表決通過，杭州人工智能發展的年度故事有了足夠分量的“頭”“尾”。不只是杭州，一年來，各地陸續召開相關會議提及落實“人工智能+”行動，出臺人工智能專項政策，涉及“AI+金融”“AI+教育”“AI+醫療”等多個領域。

業內報告預測，“十五五”時期將成為中國人工智能創新應用發展期，產業規模將進一步擴大，預計從2026年的4862億元增長到2030年的10000億元，復合年增長率為19.8%。萬億賽道起跑，不會只有一座城市唱主角，產業變革正在醞釀中。

關鍵詞：創新引擎

這場事關長遠的競逐，不僅是產業生態的變化，更是技術理念和創新體系的較量。推動科技創新和產業創新深度融合，也就成為贏得戰略主動的關鍵。

就在不久前，中央經濟工作會議部署建設北京（京津冀）、上海（長三角）、粵港澳大灣區國際科技創新中心。對比之前的提法，除粵港澳大灣區外，北京、上海分別拓展至京津冀、長三角。

在諸多解讀中，此次擴圍的核心“要義”，正在于突破單一城市的空間與資源局限，在更大范圍內整合創新要素，更好推動科技創新和產業創新融合發展。

也是基于這樣的深層邏輯，一批新型研究型大學近年相繼落地。除已創辦的上海科技大學、西湖大學、南方科技大學、深圳理工大學等之外，2025年，寧波東方理工大學、大灣區大學、福耀科技大學也迎來首批本科生，正式步入公眾視野。

這些年輕的大學幾乎都位于經濟活力強勁的區域，以“高起點、小而精、研究型、國際化”為共同特征。他們的創辦初衷，正在于深度對接產業需求，力圖成為服務國家戰略和區域發展的新型引擎，最終助力城市在全國乃至全球的創新版圖中，鎖定不可替代的坐標。

關鍵詞：投資于人

2025年，政府工作報告首次旗幟鮮明地提出“投資于人”。

今年以來，從發放育兒補貼、延長婚假產假，到逐步推行免費學前教育，都是對“人口”的重視；從“人民至上”“人的全面發展”，到“全體人民共同富裕”，都是對“人民”的強調。

為什么“人”如此重要？

人是經濟的起點，也是終點；是一切活動的中心，也是最寶貴的資源。經濟高歌猛進的時代，“投資于物”往往見效更快；但步入動能換擋階段，需要“投資于人”的長期主義。這種轉向，是對增長邏輯的主動調整，更是一次根本性的重大轉型。

著眼現實，經濟發展的根本動力在于需求。在提振內需已成為戰略之舉的當下，支持擴大就業、促進居民增收減負、加強消費激勵，方能形成經濟發展和民生改善的良性循環。正是因此，今年以來，中央層面多次點名“增收”。“消費第一城”上海也明確將“城鄉居民增收”放在提振消費的首要位置。

長遠來看，“投資于人”更是關鍵戰略布局。當人口負增長時代到來，一場從“人口紅利”到“人才紅利”的深刻轉型已然開啟，投資于教育、醫療、勞動者的技能與尊嚴，早已超越單純的“保障性支出”，而是塑造未來競爭力的“戰略性投資”。

關鍵詞：貿易連通

貿易是聯通內外經濟循環、構建新發展格局的重要載體，也是推動經濟增長的強大引擎。看外貿，中國展現出極大韌性，以廣東、江蘇、浙江、上海、北京、山東、福建為代表的傳統外貿重地，占我國外貿規模四分之三，繼續發揮著“挑大梁”作用。

中西部地區則成為拉動外貿增長的新生力量，承接產業轉移、開拓新興市場，外貿增速普遍高于全國平均水平。新晉“中部外貿第一省”安徽，前11個月外貿總值突破9000億元，已超去年全年水平。其中，汽車年出口量首破100萬輛，穩居全國第一。

但不可否認的是，隨著全球貿易保護主義加劇，特別是美國加征關稅、設置技術壁壘，疊加單邊主義抬頭，世界經濟增長動能不足，導致外貿大省廣東等對美國等傳統市場出口波動較大，增長承壓。

作為全球制造業第一大國和第二大消費市場，我國有14億多人口、4億多中等收入群體，需求潛力巨大，國內市場緩沖空間廣闊。就在今年3月份，中辦、國辦印發《提振消費專項行動方案》，將提高內外貿一體化水平列為30項重點任務之一。

內外兼修，作為外貿第一大省的廣東，在9月舉辦了首屆“內貿版廣交會”。如“十五五”規劃建議中提到的“推動市場多元化和內外貿一體化”，面對全球貿易格局深度調整，唯有不斷培育競爭新優勢，方能把握未來發展主動權。

關鍵詞：內河航運

物流是實體經濟的“經絡”，聯接生產和消費、內貿和外貿，必須有效降低全社會物流成本，增強產業核心競爭力。在高鐵飛馳、航線密布的今天，內河航運這種古老的運輸方式，正悄然迎來它的“復興時刻”。

在國家戰略布局中，內河航運備受關注。2025年6月，交通運輸部等六部門出臺《關于推動內河航運高質量發展的意見》，提出到2030年，我國內河貨運量、貨物周轉量在綜合交通運輸體系中占比進一步提升。“十五五”規劃建議更明確提出，推進跨區域跨流域大通道建設，并首次將“流域經濟”寫入其中。

一場由水串聯的“區域競賽”已悄然展開。從“航運浙江”到“水運江蘇”，從廣西平陸運河到湖南湘桂運河，從湖北“三峽水運新通道”到河南“中原出海新通道”……沿海與內陸之間，圍繞內河的布局與謀劃正接力推進。

這背后，不僅是降低物流成本、推動綠色轉型的區域選擇，更關乎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

當運力大、成本低、能耗小的內河航運“堵點卡點”逐漸打通，越來越多的內陸地區“通江達海”，越來越多的沿海省份“轉身向內”，內河航運將化為無形推手，推動要素資源在全國范圍順暢流動、高效配置，既有的產業布局、內需格局也將隨之重塑。

關鍵詞：經濟大省

作為全國經濟的“壓艙石”，過去幾年，經濟大省對鞏固全國經濟大盤、發揮引領支撐作用的重要性被一再強調。不久前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亦再度明確，“支持經濟大省挑大梁”。

2024年，廣東、江蘇、山東、浙江、四川、河南、湖北、福建、上海、湖南等GDP前十省份貢獻了全國超六成GDP。2025年前三季度，十大省份除廣東外，GDP增速均跑贏或達到全國平均線，發展態勢明顯優于其他地區。

“十五五”即將開啟，在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夯實基礎、全面發力的關鍵時期，經濟大省仍需勇挑大梁，帶頭發展。如中央對經濟大省的期待，“你們不扛這個大梁，國家現代化是無法實現的。你們舉足輕重，不可替代”。

舟大者任重。廣東明確喊出，以黨的二十大為起點，用13年時間建成一個現代化新廣東，經濟總量實現倍增；山東要加快構建多極支撐體系，支持青島GDP加快邁上2萬億元，打造更多萬億城市；四川構筑“向西開放”新優勢，未來五年要加快建設國家區域發展“第四極”……

中國式現代化，正在經濟大省的你追我趕中加快向前。

關鍵詞：海南封關

在今年這七大事關趨勢的關鍵詞中，“海南封關”帶著最為明顯的開放特征。

自由貿易港是當今世界最高水平的開放形態。海南自貿港面積3.4萬平方公里，自誕生之日起就是全球面積最大、產業形態最多樣的自由貿易港。自2018年提出“支持海南逐步探索、穩步推進中國特色自由貿易港建設”到今年12月18日正式封關運作，歷時七年。

從操作層面看，封關意味著將海南全島整體納入海關監管特殊區域，形成一個相對獨立、風險可控的物理空間；從制度層面看，這更是一場系統性的開放試驗，不限于貿易和投資便利化，還涵蓋金融、稅收、人才等多個領域。

試驗，也就意味著沒有先例可鑒、沒有經驗可循。無論是政府還是企業，都只能一點點琢磨、一步步推敲，但也正是在這樣的過程中，認識不斷深化，訴求不斷清晰，從政策到落地，“過河的石頭”被逐步摸準。

從全國首張跨境服務貿易負面清單，到“一線放開、二線管住”的海關監管創新……作為中國擴大開放的實質性一步，海南封關，先行先試，試出結果，調整完善，就能為全國探路。

47年前的12月18日，改革開放拉開序幕，47年后的同一天，海南啟動封關。在這個不確定的時代，“脫鉤”“斷鏈”之聲擾攘，當高墻被筑起，我們選擇繼續敞開這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