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周 · 勇氣
過去一周可謂瘋狂。所謂瘋狂,不是我經歷了什么了不得的怪事,而是我心中的恐懼具象為石塊堵住后腦又化為胸口大石,使我呼吸困難,幾乎懷疑是否感染。說來見笑,這一外化的恐懼怪獸不來自什么大事,不過是一場法語單詞考試——之前給各位介紹過專業要求外語,于是這學期我得考過法語()。今天過了單詞,接下來再一場考句法,最后一場大考篇章翻譯,完結。此類有標準答案、要求記憶力的閉卷應試考試,自從高中結束以來,已被我隨著對“標準答案”和“應試教育”的厭棄一并鎖進黑箱。那之后,我幾乎再也不能也不愿為任何機械記憶的考試用功了。大學的軍事、馬哲,我都幾乎是裸考,低分飄過;乃至留學的托福與GRE,我不得不裸考。我這種極端反感自然已經超出了正常反應范疇,是可以稱作創傷后遺癥了(相信有這樣后遺癥的朋友不在少數吧?)。
當然,一小部分的我是抵抗這一種機械化記憶,更喜歡的是邊記憶需要邊調動邏輯、想象思考的。不管是博士綜合考或資格考,都是一個需要闡釋的大問題,需要旁征博引每個學者的觀點,這也是需要記憶的,但這是網狀的、動態的,反而讓人興奮,而不覺得自己是背標準答案的機器。
總之因為以上種種原因,使得我自周五晚上起,就有了非常激烈的身體反應,周六周日都躺床很久。而我是直到今天考試完畢,身體似乎終于放松下來,才看出其中端倪,不禁汗顏——拜托!只是一場語言考試啊!怕什么……好歹也是一路“考”過來的人。
考完試,腦中石頭輕了一大半,我去超市給自己買了花,回來修剪好,又裝置好用上學期教學獎金買的投影儀,打開剛到的肥牛小零食,在房間白墻上看起《雄獅少年》,覺得生活真是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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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獅少年》里,一個被人欺負的病貓小子,因為心底里那一聲不服輸不認命的雄獅咆哮,開始超越自我之路,并在承擔起照顧家人責任后,迅速堅毅起來,最終成為雄獅,成就“普通人”的奇跡。
其中有很多周星馳早期小人物電影的套路,但不掩真情,看得我熱淚盈眶。這是每一個喪志之人、恐懼之人、弱小之人都值得看的電影——要相信“天生我材必有用”,相信內心那一聲雄獅的咆哮。
上周給本科生的討論的正好是“勇氣”, 讀的是尼采的《查拉特斯圖拉如是說》。
尼采描述了兩種人的狀態,一種是“末人”(The last man),一種是“超人”(The overman)。
末人循規蹈矩、戰戰兢兢地在社會生活中求螻蟻安寧,不敢嘗試一點風險。這是尼采對現代生活的批判,一個被商業化、物質化征服控制的人類寫照。
超人,則是那個能在自我身上克服時代的人,不畏脫離羊群,敢于為更大的目標努力、付出代價(尼采的理論曾被納粹誤讀利用)。
尼采形容這個去往自由、釋放勇氣的路途猶如走鋼絲,過程千鈞一發,一旦失足,死無葬身,而一但挺過,則功成。
這個探尋的過程,有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是「駱駝」,被社會條條框框壓得喘不過氣,又負重前行;
第二階段是「獅子」,有了離群的勇氣和能力,但敢于“與眾不同”往往注定了孤獨;
第三階段,則是「孩子」,孩子是最無畏,也最能直覺地體味世界、單純的快樂、真假,又可以擁抱世界的那一個。
有老話說,我們成熟的過程,是先成人,再成小孩,大約也有這個意思。我們聽爛的那些「歸來仍是少年」「不忘初心」,也是說歷經生活磨礪之后,是否還能舉重若輕,像吃第一口蘋果那樣去感受其脆甜可口,像個孩子一樣,依然去欣賞這個世界的美與復雜。作獅子,是孤勇考,而作孩子,則是幸運,是更進一層地造福自己。
尼采竭盡所能,文風昂揚,贊頌和召喚「勇氣」,讀過他的文字,也會被那股瘋狂感染。然而,這位年僅24歲便成為大學教授的天才,現實生活孤獨,與父母不悅,被女人拒絕,纏綿病榻。據傳在看到一匹馬被主人虐待時精神崩潰,過去撫慰并高喊“我理解你!”,郁郁多年后,離開世界。
他所寫的部部巨著,或許每一個字,每一處邏輯的前行,都是在挑戰和超越自我以及生命的苦難。
在尼采的述說中,沒有指出任何一個現世的人可以稱得上是“超人”,而只是不斷地召喚。因為我們是“人”,有末人地軟弱和無可奈何,也有在愛和責任召喚之下的超人之舉,時時感嘆人性之暗,又時時贊嘆人性之偉大。
我自是一個膽小之人,一場考試就嚇病了我。但我也有勇敢的時候,讓我知道,我在走我自己的路。
勇敢是個選擇。選擇去面對不敢面對的,述說不敢述說的,追尋不敢追尋的。是寫下一字一句,不論好壞,只是為了自己真切地思索。這一生不會多偉大,但總要讓自己看得起自己吧。
親愛的朋友,一起加油喲!讓我們離勇敢近一點,再近一點。
下周見??
超市里的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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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了就算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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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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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人阿姨來給室友送福音,幸運蹭到了菠蘿和藍莓,平時不會買的昂貴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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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一件你最近做的勇敢的小事吧!
灣灣的讀博散記
|第三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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